幽幽和司徒放的“感情”与日俱增。
司徒放对幽幽的痴迷连幽幽本人都颇为吃惊。
“公子对幽幽如此信任,难道就丝毫不避讳幽幽是驭剑谷的人吗?”幽幽乖巧地剥了一颗晶莹的葡萄送入司徒放的嘴里。
“驭剑谷和藏剑山庄,怎么样,王城会怎么样,本就与我毫不相关。”司徒放吞下葡萄,那酸甜微涩的滋味尚在舌尖和喉间徘徊。
他老子苏忻曲当年如何落魄,郁郁寡欢,终日与木工为伴,何等落寞凄凉,这都是藏剑山庄的孽债。
藏剑山庄,安逸逍遥时,何尝想到过他们这一群隐匿于世的苏家人!
幽幽显然不知道司徒放与藏剑山庄的关系。不过,见司徒放如此不屑,反而觉得厉无咎和她此前所做的一切毫无意义,就算他们不布这个局,司徒放也必定会吐露秘密,枉她白白受了一顿皮肉之苦。
“不过,幽幽,想必你已知道我并非苏无名”司徒放道。
司徒放突地来这么一句,幽幽一时半会儿竟不知如何接话。
司徒放说这话,却是思索了好几日的决定。
司徒放的前半生,隐没在父亲的长久沉默,母亲的无限唠叨,还有身材发福,不甚喜欢的妻子手中。
而今,一切都不一样了。
幽幽对他很好。
幽幽的温柔与体贴,是他从未感受过的柔情与甜蜜。
在这无限温柔与体贴当中,司徒放甚至忘记了他在这世上还有一个儿子,还有一个妻子。
他甚至不想知道,他们,究竟在哪里?是否还存在于这个世上。
幽幽的沉默,让司徒放有些慌张,“幽幽,我并非真的苏无名,我并不想欺骗你。”
幽幽低着头,从司徒放的角度望去,过于的乖巧和安静,“她一定很悲伤,毕竟,我并非她想要的那个男人。”司徒放在心中叹道,“所以,我不能再欺骗她。”
“我叫司徒放,是淇水镇的木匠。”司徒放愈发惴惴不安,因为,他发现幽幽的头埋得更低了。
“不过,我的父亲是苏忻曲。这个名字,已经在江湖上消失很久了。他是藏剑山庄现任庄主的大哥。”
幽幽头虽埋得很低,听到“苏忻曲”时眼中竟闪出奇异的光芒。
只可惜,司徒放看不到。
他现在唯一担心的,就是幽幽不能接受他的真实身份和相貌。
“尽管如此,我们和苏家却已无半点关系。”司徒放依旧忿忿不平。
“幽幽,你,你从未见过我的真面目,可会失望?”司徒放声音竟有些颤抖。
幽幽依旧不答话。
她当然知道他不是苏无名。所以,根本就没有什么好失望的。
多年的猫女生涯,她早就已经看穿了那层皮囊,终归不过是一堆白骨,而心,是看不到的。
司徒放颤抖着手轻轻撕开那薄如蝉翼的面具,一张平淡无奇的脸在烛光下显露。
“幽幽,你,你不看看?”司徒放声音有些微弱。
幽幽缓缓地抬起了头,司徒放对上了两潭星光。
星光灿烂依旧,佳人轻启朱唇:“原来你竟是这样。”
“原来你竟是这样。”司徒放的心跳几乎停止,她究竟还是嫌弃他的。
司徒放兀地想起大约七八岁时,自己第一次做了一把木椅子,在父亲严岢的眼神中静静等待的心情。
那日,父亲一言未发,只不过一掌下去,那木椅便四分五裂,一如他那颗幼小的心,被父亲的掌风劈成碎片。
幽幽那么温柔,那么风情万种,怎会喜欢他,这样一个无名小卒,一个永远也成不了“鲁班”的男人。
“真好,这样,你就永远是我的了,永远不会离开我了。对不对?”幽幽说得很真诚。
这样温柔的眼神,这样诚挚的话语,这般风情的女人,任何一个男人都不忍拒绝。
司徒放一把将幽幽拥入怀中,动情动容道:“绝不。”
“那就好。”幽幽嘴角扬起一抹冷笑。
美人一笑,英雄沦陷。
王城的两个入口已打开,叶正稀站在自己曾经居住的地方,心潮澎湃。
那一刻,驭剑谷所有在场的人都臣服在叶正稀的脚下,恭贺他们的主子,胜负已定,叶正稀将会是下一任驭剑谷的真正主人。
所有人,都以为叶正稀也是这么想的,甚至叶正稀自己也认为应该那么想。
然而,他脑海里,却闪现出他自己都觉可笑的念头:“为何司徒放会知道这个入口?他和柳卉惠竟会如此亲密?”
此刻,离别山庄,清茶一壶。
凌空月叹了一口气,懒洋洋道:“听说王城的入口已开了两个?”
“嗯”一旁的人白衣如雪。
“你竟然输了!”凌空月语带调侃。
“嗯”姬冰涅额前的那缕银发已垂下。
“也就是说,宇文这个无上荣光的姓氏属于叶正稀了。”凌空月抿了一口茶。
茶初到舌尖时微涩,入喉时却已转为甘甜。
“也许”姬冰涅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不过,这也难说,毕竟,你老爹和老娘多年来似乎更青睐你。”凌空月像一只捕食完美味的猎豹,悠哉悠哉蜷缩于躺椅中。
“也许”姬冰涅起身望向亭外的那一潭深绿,算起来,她应该也快现身了。
“看来,你在等待。”不过晨曦微露,凌空月却接连打了好几个哈欠。
这一次,姬冰涅却未作答,只转过身来,淡淡地望着躺椅上的那只豹,剑眉微蹙:“莫忘了今日午后还需教依依作画。”
躺椅上慵懒的豹瞬时笑眯了眼:“果然品味殊异,只可惜,这两个女人,一个,是你的世仇,一个,是你的大嫂。”
姬冰涅的身形微颤,眼中透出狮般的凌冽,“看来,真的该给你定门亲了。”
凌空月竟然惊慌地从躺椅上弹坐起来,笑得无限谄媚:“口误,口误。”
自他目睹他老爹如何在他老娘的调教下,由一名风度翩翩的万人迷,成为万人之上一人之下唯唯诺诺的中老年油腻男人后,他对成亲这种可怕的事情,是有多远躲多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