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红菱顶着她那一头花白但干净的头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带着疾风冲到叶正稀面前,抬手“啪啪啪”就给了他几个清脆响亮的耳光。
叶正稀的鼻血流了出来。
“你这个王八蛋,天打雷劈的,亏得卉惠巴心巴肝地对你。”刘红菱大骂。
一旁的令狐乔闻到了从刘红菱口中发出的那股陈腐还带着酸的味道,不由得秀眉紧蹙。
刘红菱也看到了令狐乔,偏着头骂道:“这就是那不要脸的狐狸精!”欲抬手抽几个耳光。
令狐乔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娇斥道:“这位婆婆,是你女儿没本事看不住男人,跟我可没半点关系。”
令狐乔对柳卉惠本有敌意,见刘红菱竟是这样一个疯婆子,存心想撒气解恨,说话之间捏手腕的力道更是增加了几分。
哪知刘红菱并无半分痛苦之意,反而骂得更欢,“哼,你这小娼货,给我家卉惠提鞋都不配。”说着,往令狐乔肚上就是一踢。
令狐乔居然没能躲过这一踢,脸色苍白地松开了刘红菱的手,直直向外飞了出去,“咚”地一声,摔倒在猫女“风月”眼前。
一众猫女本对令狐乔无甚好感,见她突然之间竟出如此大丑,内心无不欢欣雀跃。
“风月”当年入谷不久,因年少貌美,得了姬冰涅的几次宠幸,差点儿被令狐乔整得赔上性命。若不是叶正稀出手相救,早就成了孤魂野鬼。如今,更是懒得上前一扶。
令狐乔“噗”的一声口吐鲜血,晕了过去。
叶正稀、曾望道包括三个苏无名,均未料到刘红菱的武功如此了得。
叶正稀此前挨的那几个耳光,倒是他心甘情愿所受,终究是他抛弃了柳卉惠,挨几个耳光倒也能缓解一下长夜里内心浮起的内疚感。
只是,刘红菱居然能将令狐乔一脚踹伤便大出他意料。
令狐乔在江湖素有“玉面娇狐”之称,武功甚至与曾望道不分伯仲,那么,刘红菱呢?
叶正稀突然觉得他精心谋划的一切,有可能存在巨大的漏洞。
那个漏洞,来自刘红菱,更来自柳卉惠。
既然他叶正稀能够隐瞒柳卉惠那么久,柳卉惠难道就不能欺骗他叶正稀么?
叶正稀思及此处,转身向三楼冲去。
密室的门半开着,狭窄的过道上已经躺了四个“点”且身体冰凉,而前面不到五尺外的“点”却并未发觉。
叶正稀不用进房间,也知道柳卉惠不见了。
但他还是走了进去。
房间里安静,整洁,柳卉惠身上搭的薄被却已半掀开,他替她脱下的鞋子依旧摆放如前。
然后,他闻到了一股熟悉的气味,幽冷中带着某种奇异而飘忽的淡香,叶正稀本以为是另外两个“苏无名”带走了柳卉惠,却没想到竟然是他!
他真的来了,并且带走了柳卉惠!
叶正稀一掌拍向身旁的木桌,木桌似乎并没有什么变化,只是桌面渐渐出现了许多蛛网般的细纹,不过瞬间,整张木桌坍塌下去,成了一堆木屑。
“姬冰涅,你这个混蛋!”叶正稀在心中狂吼。
楼下,刘红菱已然疯疯癫癫,她指向“三苏”,“嘻嘻嘻,你们三个人长得一模一样。不过,都是些骗子。”
她又转身向着地上的“猫女”道:“你们这些傻孩子,总是被漂亮的男人骗。早跟你们说过,漂亮的男人比狼可怕,你们却偏不信。”
曾望道突然移动身形,想要扣住刘红菱的肩,谁知她背后竟如长了眼睛一样,他的双手离肩不过寸许即被刘红菱反手扣住手腕。
刘红菱怒道:“王八蛋,竟然敢欺负老娘”,竟将曾望道抓向空中,像扔棉絮一样扔了出去。
曾望道亏得多年功力,在空中翻了两圈,又稳稳落到台边缘。
只这两招,曾望道便知这疯妇功力在己之上。
曾望道长啸一声,立刻从楼上飘下十余个彪悍的“点”,将“三苏”及刘红菱团团围住。
这十余人,功力在如今的江湖之中均属上乘,何况人多势众。
并且,他们在江湖中,都算得上一等一的暗器高手。
曾望道已退到一边。
他深信,刘红菱等人没有任何法子可以从这张“网”中出来。因为,人已结成网,暗器已结成网。每一个“点”手上的暗器,都足以致命。
但是,曾望道明白,这陷于网中的人,却万万死不得。
“要活的”,他下了命令。
叶正稀还未从楼上下来。
曾望道还不知道,叶正稀此时已离开望淇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