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不幸的,我发烧了,第一次烧到不省人事。
当我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躺在医院的输液大厅里,明晃晃的灯光有些刺眼,前面的Led屏幕上显示着三点二十八,隐约记得上次汀汀好像也是睡的这个床。
林琛把胳膊支在旁边的柜子上打着瞌睡,汀汀趴在我左手边,感觉到了动静立马抬起头“你醒啦”
正想开口却觉得喉咙仿佛黏在一起,发不了声。林琛也醒了,揉了揉眼睛问我“有哪里不舒服吗”
我抬起感觉千斤重的手指了指喉咙,他说“我去给你找医生来看看”
那个医生像是被他拽过来的,一边走过来一边念叨着“你着什么急啊,我那边还有病人呢”
这个医生看着有些眼熟,好像在学校见过他。
“呦,醒了啊,来张开嘴我看看”
我把嘴张开,只听见他说“啧啧啧,小姑娘烧成你这样人生真是圆满了,上次来了一个失恋的也没成你这样”
“医生,她怎么说不了话了,不会是哑巴了吧”汀汀没头没脑的问的我居然真的有点二百五的相信我真的哑了。
他收起手电筒放进白大褂里“她只是声带受损,要是烧的再高一点就差不多了”
“谢谢李师兄”
“你说说你,女朋友烧成这样也不知道早点送来医院,有没有点常识”
我着急忙慌的挥了挥手,想表明我不是他女朋友。
“你看人家姑娘还替你解释呢,小姑娘,你也别怪林琛啊,他不知道你发烧是因为我们医学系的课程多的有点惨无人道,你是不知道他刚刚抱你来的时候那个着急样子”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林琛捂住了嘴“你先休息,输完液再回学校”
“我还是第一次看见林琛这么失态,以前看他总是淡淡的,好像对什么事情不上心,后来呀我发现,他只有在你面前的时候才像一个有血有肉有七情六欲的凡人”
后来我才知道那天半夜汀汀发现我发烧了,而且叫不醒,她着急忙慌的给林琛打电话,他直接冲到女生寝室,不顾宿管阿姨的阻拦到我们寝室把我抱去了医院。
汀汀说他是一个有血有肉的凡人,可很多时候在我心里他就是一个神仙,在那些忐忑不安的日子里,他给了我数不清的安全感。
输完液已经凌晨五点半了,我下床踩在地上的时候感觉像是踩在了棉花上,一回头就靠在了他身上,他拉着我的手臂搭在他的脖子上,一瞬间我就腾空了。
我摆了摆手表示不用,他明知顾问的说“你说什么,我不知道”
一个平时不苟言笑的人就爱对我使坏。
“你们先回去,一会宋天延来接我”我朝她挥了挥手表示再见。
下了出租车脚刚挨到地面的那瞬间又被他抱了起来,我挣扎着要下来,他突然的手臂一挥假意要把我丢出去,我吓的立马搂住他的脖子,然后就看见他得逞的坏笑,经管浑身无力,但还是强撑着忍不住捶了他一下。
夏日的清晨些微还是泛着凉意,我往他的怀里缩了缩,他似乎有些满意,把我抱的更紧。
一路上,他不停的教育我“你的人生还真是完整呢,瞎过,现在又哑了,你为了你的蕴星哥还真是粉身碎骨浑不怕啊,再有下回你看我管不管你,就让你烧成傻子,腿上伤口感染了还敢跑出去淋雨,你别不是想演偶像剧”
我搂着他的脖子,感觉到他的呼吸就在眼前,莫名的有些心跳加快。我冲他笑了笑,心想你才不会不管我呢。他给予给我的安去感就是能让我笃定他不会不管我。
“这回又是因为那个女的,你能不能有点出息,她是病毒吗,来一次你病一次,就算是病毒,你是不是也该学着免疫”
我要学会的何止是免疫她,那些放弃的课程,我从来就没有及格过。每次壮志满怀的决定重修这门课程,最后总逃不了半途而废的结果。
他把我放在寝室门口“我今天已经上去过一次,那是情有可原,再上去就是耍流氓了,你自己能走上去吗”
我那个浮想联翩的脑子啊,不禁联想到了他耍流氓的样子,忍不住笑了,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可以。
在他转身的时候,我扯住他的袖子,他回头看着我,想告诉他,谢谢。但是不知道该怎么表达,失去语言功能真的是一个比较麻烦的事情,他看着我,静静地等待着,我伸出手抱住了他,他像是愣住了,过了一会,他温暖的手臂圈住我,他把下巴搁在我头顶上“不用谢”这个怀抱竟让我有些莫名的贪念。
直到蒋睿恒那句像演戏捉奸般的“你们在干什么”我才从他的怀里出来。
看到他就勾起了昨天的回忆,只想回他一句万能的句式,关你屁事,奈何我压根发不了声,只能看了他一眼就上楼了,只听见他在后头喊“小展,我要告诉杨蕴星你跟别的男人拥抱还不理我”
这句话以前对我来说是最大的威胁,不过现在对我来说撼动不了我分毫,倘若我一直那样,岂不是以后真的要五脏俱残,我们一直插手彼此的人生却又牵不了手这样对未来不公平。
我是被香味熏醒的,那一股熟悉的鸡汤,想来也只有整层楼唯一有电饭煲的班长能有这种手艺了,她在的地方除了有好吃的,还有八卦或者圣旨。
“小展,昨天半夜医学系的学生来寝室被宿管告到教务处了,刘老师让你去一趟”
虽说人恢复了一些,但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尽管我在想要快点去教务处,但拖着沉重的躯体还是走了二十分钟。
林琛站在那里,眼角和嘴角都有淤青,顺着看过去,杨蕴星也在,看到他那张同样也是鼻青脸肿的脸,心里猛的抽搐了一下,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的出现只能让我感到寒冷和心碎。
刘老师见我在门口,招呼我过去“林展啊,过来过来”
“我们呢,就是找你了解一下情况,这个半夜闯进女生寝室是一件很恶劣的事情,如果事情属实,那必须要记过”
一下子我变的焦急起来,很怕我会连累林琛,情急之下竟能发声了“老师,他不是故意的”
尽管声音沙哑不堪,每说一个字都感觉喉间传来像刀割般的疼痛感,但我还是能说话了。林琛按住我的肩膀“别急慢慢说”他的眼眸像云一样露出祥和的光。
我那颗躁动不安的心瞬间被抚平“我发烧到昏迷,所以他才进女生宿舍的”杨蕴星听到这里用一种关切的目光看着我,我猜要不是在办公室他肯定要扶着我的肩膀问我,小展你怎么了。
老刘桌子上放着一罐鸡汤,那味道闻着很熟悉,但是当时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根本想不起来。
另一个老师说“这件事完了,打架的事还没完呢,林琛取消奖学金资格”
我更着急了,沙哑的如同女巫的声音问“为什么呀”
刘老师说“好了,林展,这件事跟你没关系,你先回去吧”
“可是……”我还想说些什么,他按住我,摇了摇头示意我不要再说了。
从前他就是一个很优秀的,现在每天围绕在一些琐事之中,误以为他和自己一样平庸。
中午的太阳有些刺眼,我靠在墙角阴凉的地方等他,也许是生病的原因,竟然感觉有点凉。
他和杨蕴星一前一后出来朝我走过来“你怎么还不回去休息”
开口很艰难,对他也无言以对,那些酸涩的情绪和困顿的痛苦是开不了口的,我避开他问林琛“你没事吧”没说一个字都感觉像在拿刀在喉咙上浅浅的划一样。
“没事,我送你回去”
正当我们转身的时候,手腕突然被人拉住了“小展”他皱着眉头,一如既往的像我犯了错不知道该拿我怎么办的表情,他的那句能不能懂点事仿佛回响在耳边,就像在空旷的山峰上一直回荡着那句话,经久不息。
不知道他要说什么,没等到他开口,我突然觉得眼前一黑,接踵而至的腿软就来了,幸好林琛眼疾手快的接住了我。
他甩开他抓着我的那只手“把你的手拿开,她不需要你假惺惺的关心,这几年你最大的本事不就是给她一个巴掌又给她一颗糖吗”
缓了一下的我抬眼就看见林琛因为愤怒而泛红的眼睛,如果要不是扶着我,估计拳头已经砸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