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事情的结果我们能猜到,但是过程真的跟你想象的完全大相径庭。
如果时间能倒退,我一定在去操场准备考试在路上碰到将睿恒的时候跟他打招呼,就算跟他打招呼也绝对不去抢他手上的资料。
那些散落一地的文件,让我一下子变得很焦虑,以至于在老师吹哨后大家都争先恐后的奔着及格而去的时候,我丝毫没有考虑到自身实力的猛的向前冲,橡胶跑道上的白线无限的放大在我眼前,速度快到刹不住车的我,摔下去的时候感觉到一股冲力,于是膝盖就这样在跑道上被磨破了皮。
监考老师是某个体校刚毕业的肌肉男,他把我扶起来的时候嘴里说着“啧啧啧,你们文学院的小姑娘为了逃避体测对自己真下得去手啊,以前我还不相信,现在我信了”
我把半条胳膊压在他的手上一瘸一拐的向前走着,咬着牙对他说“老师,我不是故意”
发达的肌肉哈哈大笑着说“你哪个班的学生啊,我跟你开玩笑呢”
他把我扶到一旁的石阶,我搭着他接着他的力慢慢的坐了下去,过程中我感到我的膝盖随着动作幅度的大小传来不同程度的疼痛感。
“刘老师班的”
肌肉老师笑的更加欢快了“难怪,跟他一样死脑筋”
那颗不八卦就会死的心瞬间让我忘掉了疼痛,我抱着膝盖笑着问“老师,为什么这么说刘老师呀”
原本以为他会像古板的老教授一样,严肃的教育我学生不许打听老师的八卦,要尊师重道之类的,或许是他比较年轻跟我们的代沟不宽,如果跟老教授的代沟是太平洋,跟他们的代沟撑死算是小河沟。
“办公室里有为女老师喜欢他,有天晚上给他发消息说睡不着你猜你们刘老师怎么说的”
“他说你是不是不太舒服,要不要多喝点热水?”在我心里没有什么比多喝热水更加能贴合刘老师的回答了。
但显然我高估了堂堂文学系博士毕业生的水准,他说“睡,就着了”
汀汀过来的时候,正好撞见我和肌肉老师笑的前仰后合,不能自拔。
她的把莫名其妙不明所以都写在了脸上,过来摸了摸我的额头“你怎么了,摔了还那么开心”
在她扶我去医务室的路上,我把刘老师的名言给她讲了讲,她乐的笑的眼泪都快要出来了。
学校医务室在医学楼的走廊尽头,经过的时候,透过窗户看到林琛戴着眼镜坐在教室里认真听课。他的侧脸轮廓分明立体,带着眼镜衬着他那张小白脸有些斯文败类的味道,班里好几个女生都是心猿意马的看会老师再看会他,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经管他没有扭头看我,但总觉得他像看到了我似的。
在医务室的板凳上刚坐下,他的微信消息就亮在了我的手机屏幕里。
给他回了消息之后医务室的老师过来给我清洗伤口,我立马放下了手机,当我卷起裤管唏嘘又磕破了一大片的时候,他站在了我面前“呦,又摔了这么大一片呢”
尽管腿疼还是忍不住上手锤了他一下“你上课都要赶过来嘲笑我的吗”
汀汀问他“你怎么出来的”
他面无表情,推了一下架在鼻梁上的框架,那样子简直就是所有少女幻想的日本漫画里的男人,不过他一句话就打破了那些臆想“上厕所”
她在一旁捧腹大笑“小展,这个比刚刚那个还好笑,你是小学生吗,还上厕所”
我死死的咬住嘴唇,不敢让自己笑的太明显。
他接过老师手里的瓶子,对老师说“我来吧”
老师朝他使了一个明白的眼神,然后一脸八卦的把我们打量了一下就做坐到前面去玩电脑了。
他蹲在我面前,用拿着棉签的手背推了一下快要掉下来的眼镜“我现在都不问你是不是傻了,你就是”然后用棉签狠狠按在我的伤口上。
我痛的呲牙咧嘴“你轻点”
“看来我不应该给你VC,应该给你点DHA”
“DHA?你给我唇膏干嘛”
汀汀推了一下我的脑袋对林琛说“还是算了吧,以她的智商,除非你把爱因斯坦的脑子移植给她才有用,不然没得救”
两个学霸之间的对话,我不懂,只是隐约觉得DHA这个东西哪里不太对。
“好了,你这几天不要吃腥辣刺激的食物,伤口不要沾水,碘伏你拿回去,每天消一下毒,我回去上课了”他把碘伏塞在我手里之后就走了。
回到寝室后,把碘伏放在小书桌的一角,偶然的一瞥才发现不知不觉中他给了我那么多的东西,前些天给我的VC,还有去年冬天给我的护手霜,上次感冒给我的感冒药,心里本就怀着对他的感激越攒越多,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也跟杨蕴星一样悄无声息的渗入了我的生活,现在回想一下,应该就是高三他拿着书包进教室,坐在我身后打瞌睡开始的吧。曾经在复习压力到顶峰的时候老师鼓励我们让我们想一下自己梦想,他难得深情,目光如水的告诉我,他要当一个医生,或许在别人看来他不苟言笑难以接近,但在我眼里他却是一个十分温柔的人,他的那颗赤子之心从不轻易表露,表面淡然内心却无比热忱的向着自己的目标走去,一直以来我都觉得能有这样的朋友是老天爷对我的眷顾。
寝室熄灯之后,我突然间想起考试的事,正打算问汀汀,她就已经先开口了。
“小展,班长说你的体测挂了,下学期补考”
我哀嚎道“啊,我不要!”
窗户透过白色的月光打在墙壁上,让即使关了灯的房间也能视物。
她的笑声从那边传来“别叫了,我陪你一起考”
“你不是考过了吗”我惊诧到忍不住从床上爬起来转过头问她。
她挪了挪枕头无所谓的说“我今天跑了一半发现你没有跟上,我就回过头去找你了”
“那你岂不是白跑了”
“没事儿,你回头要是自己一个人补考肯定跑不动,我得拉着你”
那些等在分岔路口张望的朋友,是在等你一起往前走啊。
月亮明晃晃的挂在天上,像个慈祥的老人眯着眼睛俯瞰这个世界上所有温馨的事,我想她此刻肯定看见了我们。
“我想起来了,不是DHA,是DHC”
她翻了两下“行了行了,你别为难你自己”
“难道不对吗,还记得小时候电视里的广告,4008208820”
“哈哈哈,你赶紧给我睡觉”
看着那么亮的月亮,我在想星期三杨蕴星的生日我到底要不要告白,然后就联想到今天蒋睿恒资料里那张让我生怯的脸,她为什么偏偏要在这个时候出现,我害怕她和杨蕴星见面,她的存在,就是我和杨蕴星之间那道过不去坎。蒋睿恒说她是小溪姐她们公司新签的艺人,刚从美国回来,所以无论如何,他终究会看见她,我和他终究还是要面对那个坎。我不明白,世界那么大,为什么她始终在我们身边萦绕,挥之不去。
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我惊动了汀汀“你是不是有心事”
“我在想杨蕴星星期三生日的事”
“还在想要不要告白,你不是已经决定要说了吗”
思虑了一下,还是对她说“今天我看见程繁了”
她惊讶道“谁?”
“就是杨蕴星跟她说把我当妹妹的那个人”
“就是那个让你们吵架的那个人吗,你在哪里看见的,怎么不叫我看看”
“照片,夹在蒋睿恒给小溪姐的资料里,你说这个世界是不是每天都在闹着我们玩呢”
“怕什么,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她还能作出什么妖来”
“我就是怕蕴星哥他……”
她突然沉默的叹了一口气“哎,对呀,这人心是最不可测的东西”
那一夜两年没有过的彷徨再次加倍的涌上心头,原来当经历过灾难后,它有预告的再次来袭的时候才是最折磨人的。我感觉自己变回了两年前的那些日子,所有的情绪与猜测在脑海翻来覆去,臆想一些好的沾沾自喜,臆想一些不好的难过困顿。
末了她说“你迟早都要面对的,就算你能和他在一起,你也不想在你们的感情里夹上一根针吧,没事有我呢”
之前得过且过,如果再来一次,我还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