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记载里面,皮岛岛主毛文龙是相当会做买卖的,日本,朝鲜都是他的客户,各地的商船都把皮岛作为转运的基地,每月收入十几万两白银。
皮岛补给归山东管,山东巡抚袁可立担子比别的一省官员要重,他和户部毕自严其实算一系人马,户部最重要的是给关外送补给,他除了一高官官,还是整个关外的大管家。
皮岛上驻军三千人,归阎铭泰管,可送去皮岛的物资,三十万人都用不完,这个,归北风寒管。北风寒就是整个山东地下世界的无冕之王。
袁可立不是不知道皮岛物资的问题,但他不想管,所以他装作不知道,但手下不会装作不知道,从北风寒手里拿来的孝敬,返到袁可立手里,转手就送去了辽东,等户部拨银子,袁崇焕手下都得饿死。
这是个皆大欢喜的局面,山东巡抚没钱但可以供着整个辽东的吃喝,北风寒控制着整个北方的商路,各地的客商可以从烟台港直接把货卖到朝鲜日本,毛文龙手里也有钱养兵。
刘建这些人要走的路,就是要通过北风寒,混进毛文龙的皮岛补给船队里,把毛文龙救下来。
秦皇岛附近的码头,的确去不了皮岛,王捕头和小船里的独眼老人商谈过告诉刘建,去皮岛只能走烟台,因为皮岛说近不近,说远不远,小船抗不住大风浪,可是大船,只有朝廷才有,大船,都在烟台。
因为王捕头和独眼老人商谈时,透漏了烟台老大北风寒的名号,这是整个北方走私的大哥,所以很痛快的给了他们两艘船,装了他们百八十人,连带五万两银子,至于其他的,独眼老人让他们自己去找北风寒。
三天以后,一船人刚吐完肚子里的东西,就靠岸了,还是那个年轻活计,在他们下船时拱手道:“各位爷,船三天以后走,要是去不了皮岛,必须三天之内给消息,否则,船不等人,到时候你们就只能在找别的船家了。”
王捕头拱了拱手:“这一趟,肯定要去皮岛,小兄弟有心了!”
两边道别,找了个店放下了银子跟随从,王捕头招呼两个侍卫,就要去找北风寒,刘建有心长长见识,便跟着一起去。
王捕头领着他们转来转去,找到一个挑着旗子的赌坊,看着房子重重叠叠,规模很大,就要进去。刘建问道:“北风寒住在赌场里?”
王捕头笑到:“掌柜的有所不知,我虽然认识北风寒,可也几十年没见了,怎么会知道他在哪里?可要是去问,知道的也不会告诉你,咱们是白,他们是黑,见不得光,名气大,也都是他们这行里人才清楚,真就是找当地的衙门,都跟他们勾着,不会有人说知道这个名字的。不过有一点,这地方最大的赌场,肯定是北风寒开的。”
刘建不解问道:“难道跑船走私货的跟赌场是一个行当?难道不是各有一个老大吗?”
王捕头解释道:“别的地方的赌场,各有各的老板,不过这里的赌场,只能是北风寒的,因为他手下的跑船,各个有钱,可也都是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买卖,这些人除了赌钱逛窑子,成家的不多,赌场要是别家开的,跟官府通了气,太不安全,所以这里肯定是他的产业。”
话锋一转,王捕头感慨道:“这赌场实在是个害人的东西,想这些汉子,一年到头在水上漂泊,说不定哪天就让海龙王招去了,就是在岸上,各地官府通缉的也不在少数,可就这么辛苦挣得几个钱,全都扔在这里了,不过要没这赌场,这水上就没熟手了,三年,这些人能把买房子置地娶老婆的钱攒出来,这样哪里还有跑船的人。”
刘建听完想了想,用他现代的想法问了个问题:“咱们让他们带货过去,为什么非要找他们当家的呢?随便几个人开一艘船,不就到皮岛了么?”
王捕头笑着给他解惑:“只有北风寒的船能去皮岛,其他的船去不了。以前小船也有跑货的,不过那时候关外还是大明的地盘,金州是可以停船的,现在金州落于鞑子之手,小船直接到皮岛,太远了走不了,只有跟着朝廷的大船队,可是谁去谁不去,就是北风寒说了算了。”
看着刘建若有所思的样子,王捕头弯腰凑过去:“还有个原因,老头我多少年不出山了,白道上的朋友还有些联系,黑道上的朋友就没联系了,况且黑道上说不定哪天就没了,管事的人不知道换了多少茬了,有交情的也就是这个北风寒了,找别人老头我也找不到。今天我给掌柜的露两手,保准找到他,咱们这就进去。”
说完,领着刘建进了赌场。
赌场所在的巷子不大,门口也不宽敞,丝毫不起眼,象征赌场地位的招牌也只是挑着的一面乌漆麻黑的三角旗,之所以说这是烟台最大的赌局,是因为这房子真的是很大,外面一望就能看出来,这是把几十间房子盖成了一间,占了整整两亩地。
从门口进去,有个瘦小干瘪的老头迎上来拱手:“两位,生面孔?”
王捕头接话:“生面孔,以前没来过,拉烟台做生意,顺带玩玩,这是我们少东家。”说着指了指刘建。
老头笑嘻嘻说:“二位,不是不欢迎,咱这赌坊进的都是熟客,第一次来也都需要有人引荐,二位方便的话,还是请到别家赌坊吧,本人可以给二位雇上马车,一盏茶时间就够。”
王捕头没搭话,直接摸出个布包递到看门人手里,说道:“人生,金子可不生,拿进去给我换成银子,走累了不换地方了。”
看门人接过一掂量,隔着袋子捏了捏就知道是真金子,足足有三十两,换成银子要五百两,算是个大主顾。看着刘建穿着规整,不像是过来捣乱的,应该是哪里的公子哥来玩的,没必要把肥羊推到别人那里,于是接话:“二位稍等,我给老板说一声。”说完拱手进了厅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