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叶一军和裴勇俊都发现了一点,也就是刘建在京可能有大后台的时候,心都动了。
十万两白银,裴勇俊没有说,但叶一军也明白,带着银子去南方,不难有个生活,可是寨子里的千把号人可就难了。叶一军虽然不是圣人,可这种事也还做不来。
既然不能抛下这个寨子,只能从取消兵部的通缉令想办法了。当然他们出去叫个阿猫阿狗的也不会有人知道他们是谁,但当初好不容易熬上的五品官就真真的没了。
这也是封建社会的一大优势,那就是官位让很多人成为了大明朝的铁杆。
现在机会来了,有京城的关系,哪怕是个侍郎,求求情,说不定就能撤销以前的杀头令,比起十万两银子,他们更在乎头上戴的帽子,这关乎他们扎进骨头里的名声的理解,他们怕一直为匪,死了会被列祖列宗唾弃,披着官服下葬,则是光宗耀祖的大好事。
两个人商议定了,叶一军专门叫过几个心腹,让他们看好那几个想要杀刘建的小头目,不要让他们把生米做成熟饭,一面安排准备酒席,款待刘建二人。
正转悠着,有人来叫刘建和王连坤,说是有请,寨子里准备了酒席,等着二位去赴宴。
王连坤吓了一跳,想起了鸿门宴的典故,想要干翻了随从的几人逃跑,但看到刘建镇定自若的神情,心里有莫名的轻松起来,想想也是,这个大力刀王有亮虽然不是他对手,可也不是他三两招能对付的了的,何况还有好几个别的人,他一个六十有五的老爷子,跋山涉水都是勉为其难,和人动手,那是二三十年前的事情了。
又是分宾主落座,酒席很简单,难得是都是野味,有兔子有鸡,别的都是山野菜,看得出来仁义寨的人生活也过得不怎么样。还是叶一军坐主位,裴勇俊挨着,下面就是王有亮,不过见面时候的小头目都没有来,整桌子就只有五个人。
斟上酒,叶一军先端杯:“两位贵客临门,叶某人有失远迎,今以此薄酒谢罪,欢迎两位贵客到来,请!”
说完一饮而尽。
刘建也端起杯子,回敬道:“叶当家的豪气,我能来仁义寨也是有缘,今天蒙受叶当家的款待,胜过荒郊野岭过夜,谢谢叶当家的!”说完也喝完了。不过这酒和他在皇宫里喝的没法比,寡淡无味,就跟和水一样,就当喝水吧,还有点淡淡的酒香,只是不过瘾,不过看仁义寨的样子,他们也只能拿出这样的酒了。
裴勇俊也端了杯:“两位来我仁义寨,没能远迎,是我的过错,早知刘少东家这样英雄人物,我就带着全寨的人迎接去了,款待不周,我罚酒一杯。”刘建也端杯又喝了一个。
轮到王有亮,王有亮端起杯子,脑子里又混乱了,他本来是个直性子的人,胸中也无城府,当初当兵就是靠着力气大,耍的一把斩马刀虎虎生风,这才混了个百夫长,跟着来了辽东也是随波逐流,当了三当家,主要还是因为他武艺高些,这时候端了杯子,愁眉苦脸的说道:“两位贵客,我……我接二位来着,不过两个当家的都说没能远迎,那我也有错,我也喝一杯,下次,下次我在多走几里路接二位。”说完也喝了一杯。
几个人听了都哈哈大笑,裴勇俊打趣道:“我们三当家心直口快,说的话二位不必在意,权当一乐。”
刘建也笑道:“无妨无妨,我反倒觉得三当家有话直说,倒还比你们二位当家的可爱呢,我更愿意跟三当家聊天,来我敬三当家一个!”
你一杯,我一杯,就着野鸡野兔,几个人慢慢喝着,两坛酒不久就见了底。
酒味寡淡,也是酒,下去两坛,合现代的酒,也得有两瓶了,几个人脸色都红润起来,说话也随便了许多。
裴勇俊喝了一杯,醉醺醺的问道:“刘少东家,我,我还是好奇,你这是要做什么买卖去?”
刘建也同样的回答:“我这次是去来,买人。对买人!”
叶一军腾的坐直,瞪着眼睛说道:“贩卖人口?这可不是什么好买卖。”
刘建摆了摆手,说:“不是贩卖人口,是买人,买你们!”
裴勇俊知道该到了说重点的时候了,酒也醒了不少:“愿闻其详!”
刘建慢慢的喝了一杯,看着叶一军和裴勇俊都瞪眼的瞅着他,缓缓说道:“买人,你们看,我就带着这几十号人来做买卖,做大买卖这点人手哪里够?要是路上招募流民,说不定吃饱了就跑了,留不住,我还要派人管着他们,就不如直接把你们寨子归到我刘家买卖下边,我用你们省的在找人管,你们自己管自己就好,做买卖挣了钱,咱们分账就好,二位当家可有意?”
裴勇俊说道:“刘少东家,你说的我有点明白了,但还是没说要做什么买卖啊?”
刘建说道:“你们啊,守着金山不知道挣钱,那有什么办法?这里的山我都看过,全是铁山,挖出石头来打成铁,那就是大买卖,做兵器,做农具,不都得用铁器吗?咱们就做打铁的,钱有的是!”
这时候一直没怎么说话的王有亮喊道:“是啊是啊,以前在山西的时候,咱们就干过这个,寨子里老刘头以前就是打铁的头,挖出石头来,用火一烧,就都成了铁了,可是个好买卖。”
叶一军问道:“是跟着咱们一起来的刘秉诚吗?老刘也已经快六十了,真有这样的事?”
裴勇俊跟着说道:“我也想起来了,确有此事,老刘头当初在大同,是管着刺配的犯人的,大营南边有座山,当初就让那些犯人来开山,老刘头在那里管事,确实还有打铁的活计。”
叶一军说道:“老三,你去把老刘头叫过来,咱们好好问问他有没有这事情!”
王有亮说:“好,我这就去,马上就回来!大当家的稍等。”他本来就不善言辞,说话插不上,让他办什么事倒是答应的痛快,刷的一声,就冲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