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溶领悟过来,握住黛玉抬起的手,笑道:“傻瓜,这点小事也让你惊讶,你的夫君能撑起北府,叱咤朝堂多年,难道你还不相信我的本事。”
低低的一笑,黛玉道:“才夸了一句,你又自以为是了。”水溶拉起黛玉笑道:“走,别让刚才的事扰了我们的心情,我们沉鱼去。”
略一思索,黛玉明白了水溶话里的含义,反唇笑道:“还不如落雁去呢。”
在别院用过晚膳,水溶笑着道:“颦儿,来,我们再下盘棋,还像上次一样,输了我可要问你一句话,不能言不由衷。”
黛玉轻轻一笑道:“你就那么肯定,还不知谁输谁赢呢。”水溶微笑道:“上次我可是让着你的。”想起上次在别院对弈的事,两人都有种恍然一梦的感觉。
灯光柔和而又温馨,瞥一眼对面的水溶,黛玉不由想起去年的事,同样的灯下,要送的也是宝玉,但当时的心里却是一片渺茫,感觉天下之大,前途茫茫,而今坐在这里,送的依然是宝玉,心里却再没有了那份迷茫,不管以后如何,对面的那个人一定会陪着自己的。
见黛玉有些恍惚,水溶低声道:“颦儿,你又在想什么呢,我发觉出来后,你经常神色恍惚的。”
醒悟过来,黛玉轻声道:“物是人非昨,心思自不同,亦清,我在想,想不到两次送宝玉远行,都是你陪着我。”
拭去心霭的水溶低低的笑了,道:“有些事不信不行,我注定是陪在你身边的人,如今是,以后也是。”
黛玉娇憨的道:“又在自以为是了。”水溶道:“错了,这不是自以为是,这必定是事实。”呵呵一笑,水溶望着棋盘道:“颦儿,你输了。”
黛玉忽的娇嗔的道:“这盘不算,刚才只顾着说话,谁知着了你的道,重来。”水溶宠溺的看着黛玉,道:“再下你也得输,以前都是让着你的,你真以为你能赢了我。”
黛玉道:“我不管,再下一盘。”水溶狡黠的一笑道:“好,我答应你,不过再输了可就不是回答我一句话的事了。”
易边再战,水溶下手毫不留情,步步紧逼,慢慢的,黛玉就有些应付不来,看着黛玉有些急躁的表情,水溶悠闲地笑道:“颦儿,不要急,慢慢想,天还长着呢。”
放下一个棋子,黛玉忽的轻声道:“亦清,如果我输了,你要问我什么话呢。”水溶含笑不语,黛玉不由娇嗔的道:“那我不下了,反正现在还没输,也算不上你赢。”
水溶道:“你已经输了一盘,不许耍赖,莫不是颦儿还输不起。”黛玉笑着道:“我就输不起,你又能怎样,如果你不说,那我就真的输不起了。”
见自己的激将不起作用,水溶微微一笑道:“好你个颦儿,不但刁钻,如今竟无赖起来,看来我受伤这些日子你真长本事了。”
黛玉道:“还不是……”忽听外面一声轻响,接着是子扬的厉声喝道:“谁”,紫鹃慌慌张张的跑进来,见黛玉和水溶正气定神闲的看着棋盘,丝毫不见一丝的慌乱。
放下一个黑子,水溶轻轻地道:“颦儿,你怕吗。”拈起白子,黛玉旁若无人的道:“亦清,有你在身边,我有何惧。”
轻轻的一笑,水溶道:“淡然处之,临危不惧,我的颦儿越来越让我刮目相看了。”望着水溶,黛玉柔声道:“宠辱不惊,进退有度,亦清也越来越让我仰慕了。”
看着水溶和黛玉不慌不忙的一问一答,紫鹃顿觉得心也安了下来,悄悄退出去,房里依然是一片静谧。
这几章有些平淡,铺垫的基本够了,下一章就开始转折到最后一个事件了。
外面又一声轻响,微微还有呜呜的声音,黛玉正要问,忽然房里一黑,接着自己被拥进一个温暖的怀抱,鼻间是淡淡的熟悉的龙涎香,随后听到水溶低低的声音:“别出声,这次是真的。”
黛玉没有作声,只是安心的伏在水溶怀里,听着他坚定的心跳,僵持了一会儿,外面却是一片寂静。
不一时,只听外面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接着听到子扬轻松的道:“王爷放心,刚才是不知哪儿窜出的两只夜猫,属下已经把它们处理了。”
两人舒了口气,都没有做声,静静地伏在水溶的怀里,默默的感受着他坚定的心跳,黛玉的心里竟是如此的澄净。
水溶忽的低头唤道:“颦儿。”轻轻地应了一声,黛玉依然将头埋在水溶怀里,却听水溶幽幽的道:“颦儿,说实话,嫁给我你有没有后悔。”
没有听到黛玉的回答,水溶只觉得怀里的黛玉轻轻把头往里埋了埋,环在腰里的手臂微微有些一抖。
见黛玉不做声,低下头,水溶又恢复了霸道的本性,道:“颦儿,回答我,你听到……”没有让水溶说完,一只带着幽香的纤手附了上来,黛玉抬起头来,清亮的眸子在夜色中闪着一种耀眼的光芒。
低下头,水溶听到黛玉毫不迟疑的回答:“亦清,我无怨无悔。”忽的心中涌起一阵感动,水溶把黛玉紧紧地抱在怀里,低低的唤了声:“颦儿。”
找了个因由走出屋子,水溶脸色一凛,低声道:“子扬,说吧。”子扬轻身过来,低低的附耳说了几句。
水溶久久没有做声,夜色中子扬看不清水溶脸上的表情,但是那一双紧皱的英眉却很久没有疏开,犀利的眸子微微眯着,不时闪过一丝冷光。
过了好一阵,才听水溶道:“这么远也跟来,想是亟不可待了,先下去吧,让本王好好想一下,既然他想挑起旧账,那本王也给他算算旧账,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子扬才刚要走,却听水溶道:“还有一件事,你把今日收到的这封信加上一句:以牙还牙,恭候大驾,派人给他送回去,本王还真要看看他能翻出什么来,恐怕到时会让他大吃一惊。”
子扬走了后,水溶没有马上回房,抬头看了一眼无月的夜空,眼前不由闪过忠顺王爷阴沉的脸,自言自语的道:“本来看在你是亲王的份上,我还不愿动你,但既然你不安分,那也别怪我下手无情了,你这是搬了石头砸自己的脚,自作自受。”
下了早朝,龙沐回到御书房,端起一杯热茶,才喝了一口,就见门外的小太监进来回道:“皇上,忠顺王爷觐见。”龙沐皱了一下眉,随后道:“宣。”
进来见过礼后,龙沐平静的道:“皇叔有事吗,这么急着来见朕。”忠顺王爷想了一下,道:“臣有一事启奏,昨夜臣在府里歇息,忽然有人闯了进来,等侍卫赶到,人已经不见了,只有一个折子放在臣的书案上,臣拿起来看时,却发现原是刑部已经归档的案宗,里面还有一封信笺,乃对此案另有所指,所以臣不敢怠慢,特来向皇上禀明。”
龙沐沉下脸色,道:“传上来。”细细的看了一遍,龙沐缓缓地放下折子,温润的脸上闪过一丝不易觉察的冷笑,平静的道:“这可真巧,朝里那么多人,为何偏偏送到皇叔那里。”
忠顺不慌不忙的道:“臣一开始也有些费解,后来见到案宗上的记载才明白,那时此事虽有北王爷亲查,但主管刑部的却是为臣,上面还有臣的批注。”
看着龙沐低头沉思的样子,忠顺不由暗暗得意,心道:我知道你会这么问的,正所谓的虚虚实实,才能不疑,老夫混了这么多年朝堂,陪伴了两代君王,皇上多疑的心思难道老夫还能不明白。
龙沐点了点头,面无表情的道:“朕明白了,来人,传南安王来见朕。”拿起折子,龙沐道:“既然此事另有隐情,朕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不管是谁,即使是朕器重的北王爷,朕也绝不姑息。”
忠顺王爷心内暗喜,道:“皇上圣明。”话锋一转,龙沐又道:“不过若是让朕知道有人竟敢污蔑朕的臣子,那朕也绝不会善罢甘休。”
忠顺本来欣喜的心又一颤,阴沉的脸上微微一动容,随后道:“皇上明鉴。”龙沐冷冷的看着,有些威严的脸上淡然无情。
轻轻放下折子,龙沐道:“这件事朕会交由刑部去查,皇叔还有什么事。”忠顺王爷道:“臣请辞。”
看着忠顺王爷缓缓地退出去,龙沐的脸上掠过一丝冷笑,一把拿起龙案上的折子,甩手掷了出去,自言自语的道:“难道朕还不知这件事的内幕,皇叔,你也太多事了。”
两辆车子静静地停在那里,黛玉正和宝钗她们话别,不远处,水溶和宝玉立在一起,默默的看着延伸远去的官道。
叹了口气,宝玉道:“王爷,说实话,宝玉以前曾恨过王爷,觉得王爷娶林妹妹有趁人之危,强取豪夺的嫌疑,不过那次王爷受伤,看到林妹妹着急心疼的神色,宝玉才明白,原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