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桉这边搬家搬得如火如荼,杭州城的许府内,此时正异样的安静,书房里许钦舟跟许义甫对坐着,气氛安静而凝重。许钦舟被这种氛围搞得发毛,忍不住开口道:
“常恒远到底是什么人,跟您是什么关系?他死了您知道吗?还有他的两个孩子,父亲,作为您的儿子,我想知道真相。”
从发现书房内的那封信被动过开始,许义甫就知道有这一天,他不是不愿意说,只一直觉得孩子还小,况且这事跟孩子也没关系,只眼下不好好解释,凭儿子那一根筋的脑回路,不知道想茬到哪里去了,他组织了一下语言,说道:
“恒远是爹的同窗好友,常家先祖原本就是这临安城人,做一些小本生意,日子也过得去,后来日渐发达,族中也出了几个读书人,官职虽不高,却也是富贵人家了。”
许义甫顿了顿,继续说道:“常家是替皇家做事,族人也不怎么出来交际,很是神秘,爹认识恒远兄的时候,常家已经风雨飘摇了,只是没想到那么快,圣上竟然毫不留情。
许钦舟沉默不语,他长这么大,从来没听过什么常家,这哪儿是有点神秘,这么大一个家族,能完全消失在普通人眼中,还是为皇家做事,这是一个什么样的家族啊。
“那现在的常家就只剩两个孩子了吗?”
“应该不止,恒远有一胞弟,常恒致,为人挺高调,最不像常家人,不过这人行踪不定,现在也不知身在何处。”
许钦舟皱着眉头沉思,这人他倒是有所耳闻,据说颇有才情,尤其擅长绘画之道,只是听说此人狂放不羁,不像是个稳重之人。
“爹,常家会把后路交托给这个叫常致远的吗?”
许义甫愣了愣,许是没想到儿子会这么问,他刚想说话,只听许钦舟又问:
“常家的事与您有何关系?”
“什么什么关系,你这个臭小子,你爹在你眼中就是如此小人行径吗?”许义甫快被这个小混蛋给气炸。
“那封信是爹拦截下来的,我以为这信送不到那些人手里,就会没事的。”许义甫心里有些发苦,终究是拦不住,这是命啊。
最先的常家,只是这临安城里一个小商户,后来家底渐渐厚实起来,培养了一些读书人,其中有一人叫常世卿,据说有惊世之才,此人十三岁参加科举,他的科举之路平顺得让很多屡试不中之人很是嫉妒。17岁那年一举考上状元,本以为春风得意的少年人会一路高歌从此平步青云,没想到这位少年状元一时名声大噪之后竟然渐渐销声匿迹,连同整个常家,都没什么消息。
后来渐渐有些江湖传言出来,说是一夜之间突然冒出一个叫“东风”的组织,短短时间,像风一样吹遍大夏的每一个角落,据说三教九流都有他们的人,只是这个组织到底是干什么的,好像也没人说得清楚。
让人诧异的是听说“东风”的领头人居然是个十几岁的少年人,这就不得不让人怀疑起那个神秘失踪的少年状元来,只是一直没人能够证实。
这其中错综复杂的关系,许一甫知道得也不多,直到遇到常恒远,才明白其中始末。
先帝戎马倥偬一生,文治武功,一手将大夏推至如日中天处,使六合之类无人敢犯,这神出鬼没的“东风”,就是经他授许成立的。
只这强大帝国看不见的阴影下,暗潮涌动并不太平。各大世家的人遍布朝堂每一处,寒门再难出贵子,皇帝手中可用之人均来自世家大族,这让一颗雄心壮志的先帝非常介怀。
常世卿就是在这各大家族把占朝堂的泥沼里,以平民之身过五关斩六将夺得状元,赫然出现在先帝眼里。之后先帝单独召见了常世卿,没人知道他们谈了什么,只之后本该风光无限进入翰林院的状元郎,却渐渐消失在大众眼里。
直到后来有传言“东风”的领头人便是状元,因“东风”着实神秘,根本无法证实,这点消息也渐渐平息下来。
神秘莫测的“东风”到底是干什么的?
说到底就是一个情报组织,先帝对世家如鲠在后,突然横空出世一个常世卿,简直是瞌睡来了送枕头。便当即召见,没想到此人聪慧过人,先帝只随意递了个话头,他便心领神会,表示愿为先帝手中利刃。
具体是怎么在短短时间内召集那么多人并渗透到三教九流之中,许义甫至今也不清楚。
此时的常桉也正对着她从废墟里挖出来的书紧锁眉头,当初匆匆一扫并没有发现什么端倪,此刻细细翻看常桉居然有不少惊人发现。她在书中居然看到了熟悉的阿拉伯数字,一张单独的纸张地写了密密麻麻的数字,常桉差点震惊的叫出声来,她心里起了一个细小的念头:“这个世界还有别的穿越者?”
常桉按了按心脏砰砰直跳的胸口,半跪在床上,借着油灯微弱的光,按照数字的顺序一页一页找出那些潜伏的字,再誊抄在一旁的白纸上,竟然渐渐拼凑出一个完整的故事来。
常家的经历跃然纸上,常桉一个字一个字的读下来,一直挟裹着她的、挥散不去的类似没有归属感的东西,好像都融化在了这白纸黑字的字里行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