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浓重,隐藏在黑色的一切静谧无声。
姬青禾辗转反侧,难以入眠。白日里,那狐女的模样在她脑海里徘徊。就在这时,她闻到一股非同寻常的香味。
“谁?”姬青禾清楚地感知到有人在她的房间里。
空气中香甜的气息愈发浓郁,姬青禾伸手去抓床边桌面上放着的符纸,却被人牢牢抓住。“姑娘身上的阴气好生纯正。”
桌面上的蜡烛忽的亮起来。椅子上坐着一个长相颇为阴柔妖孽的男子。
“你是狐妖?”姬青禾想抽回手臂,没想到丝毫挣脱不了,光线太暗,她看不清那张人脸之下有没有狐狸的脸。“你究竟想干什么?”
“狐妖?”男子粲然一笑,眼神勾魂夺魄,媚意惊人。姬青禾微微失神,咬了咬舌尖,不敢再去看他的眼睛。只听他说:“那是指那几只道行不深的晚辈吧。”
姬青禾看不见人脸之下有狐狸的影子。
“姑娘别怕,我不会伤你。”男子道,声音充满了蛊惑力。他随即松开手。“叫我白珞便好。”
赶紧与白珞保持距离,姬青禾深吸一口气,问:“白公子寻我何事?”
“没什么,我的晚辈们很不懂事啊,居然冒犯到了姑娘,不过晚辈们的事,我也不想管呢。”白珞伸手捏住她的下巴,后者只觉得有一股神秘的力量挟住了她,无法做出一丝一毫的抵抗,心中大骇。
一双细长的凤眼看得她挪不开眼睛。
“只是问姑娘一些问题……”
空气中香甜的气息犹如实质,牢牢困住他,姬青禾哪怕屏住呼吸,也逃脱不了。只是隐约觉得这种香味之下还隐藏着另一种味道。
“青禾!青禾!”王怀素喊了好半天,姬青禾才回过神来。
“那,那狐妖呢?”
“走了。”王怀素皱眉,“恐怕他不仅仅是狐妖。好在他应该不会到这儿来害人,八成只是想找你问些事情。”
“为什么?”姬青禾回想起那段记忆,只有那种香味,“他问了什么,我都不记得了”
“我也不得而知。师门典籍上对这个白珞有记载的。师父说白狐修行千年,位列仙班。虽然神啊,仙啊这些到底有没有,无人清楚,不过这个白珞是真的有神通,跟那些披着人皮的狐狸不一样。”
“你是说,那些狐妖其实是披着人皮?”姬青禾觉得自己受到的刺激有点大。
“狐狸真的变成人,那得多深的道行,天底下有一两只就罢了。”王怀素摇摇头,“你说狐狸怎么能变成人呢,八成是那障眼法太高深,察觉不出来。”
“对了,师兄,你是怎么进来的?”姬青禾放松下来,看到她自己衣衫不整地坐在床上,要是跫音听到动静走进来,指不定又要胡思乱想呢。“容……容我先穿上衣服。”
“我能隔空取物,一个门栓算什么,不用穿了,师兄立即走。”王怀素飞速转过头,还没等姬青禾接着说一句便直接走了。
这么一折腾,姬青禾反而精神了,更睡不着,便披了衣服起身。
桌上是一封信,傍晚时分,才收到的,内容是问她何时回来的。姬青禾不知道为什么,看到宁澈再一次寄信过来反倒有些期待。宁澈肯定不是简单地想让他回去,里头必然原因,姬青禾自然没有回去的打算。
很是调皮地在回信上写上:“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青青子佩,悠悠我思。纵我不往,子宁不来?挑兮达兮,在城阙兮。一日不见,如三月兮。”
第二日,宋明镜便请了两人到他的宅院一坐。
“读书人自当敬鬼神而远之,然而,宋县接二连三发生这样的事,人人自危,作为宋县县令,本官不得不借助二位的力量了。”一番寒暄之后,宋明镜便切入正题。
“大人,此事我们师兄妹两人自然不能袖手旁观,先前时候在下还前往周围有狐妖的地方调查过。昨日那狐妖便害了陈氏一家,可是连环杀人案却并非他们所为。凶手另有其人。”
一想起那个狐妖,宋明镜便有些说不出来,一个大活人,忽然变成狐狸消失。
姬青禾想起昨晚王怀素所言,便问:“师兄,你不是说狐妖都是披着人皮的吗,它们是怎么弄来的……人皮。”
“你说呢?”
宋明镜不敢想下去,立即道:“本官在此谢过王先生与青姑娘了,若是有要求本官一定尽力做到。”
“请我们吃一顿饭吧。”姬青禾提议道,“明月楼的菜可是宋县一绝。”
“你还真是忘不了吃。”王怀素笑了笑。
晚饭时,宋明镜便邀请两人到明月楼一聚。雅间是个赏月的好地方。姬青禾把这儿有名的菜例如红烧狮子头、熏鸡白肚儿、江米酿鸭子、三鲜木樨汤等等,都点上。
“想不到青姑娘对吃这么有研究。”宋明镜道。
姬青禾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她吃的确实有点多。可惜她没有到皇宫里去吃过,那儿的菜应该更加美味。
“今日看宋大人在这儿,师妹有点收敛了。”王怀素毫不留情地说。
在这儿待得久了,姬青禾也就大致了解了这个地方的历史。历史上的周王朝并没有完全灭亡,经历战乱之后,不是原来的秦朝统一六国,而是姬姓重新建立了国家,之后分分合合,几代王朝,鎏朝的皇室依旧姓姬。
渭州也不是她所知道的那个渭州,而是在中原一带。中原一带,往往是繁华正统的代表,什么有关鬼怪的传说,要么是岭南,要么是川蜀,或者是燕地。
还没等她想明白,王怀素便道:“这件事怕是无法再狐妖那里得到结果,宋大人得去帮我弄到那些死者的生辰八字。”
“多谢两位相助。”宋明镜道,“实不相瞒,不止宋县,整个丹阳郡内都有类似的消息传出,郡府里已经派出官员来到县里了。”
走出明月楼,月上柳梢头。姬青禾只见王怀素微微皱着眉头,便问:“师兄,你是怀疑有人为了取生辰八字特殊之人的魂魄?”
“对,有些八字特殊的人,可以做各种禁忌的阵法等。”王怀素道,真是如此,他也不得不插手,,这绝对是坏了玄门的规矩。
“谁会这么丧尽天良?”姬青禾咋舌。姬青禾记得王怀素讲的玄门之内的规矩,其中一条就是绝对不能把他们所学用于谋财害命上。
“等过两日宋县令拿来这些人的生辰八字再做定夺,我想去看看狐妖的事。宋县外那座无名山上有个狐狸窝,不过那儿的狐狸都说,这件事与他们无关,宋县的狐狸是外来的。”王怀素道,“这狐妖剥人皮,已是天道难容,更何况它让陈氏一家落得如此境地,间接害死了郑书生与他娘。”
“茫茫人海……怎么找?”
“问问宋县的鬼魂们。”王怀素道。“师妹啊,这就看你的了。”
“为什么看我的?”
“你去忽悠他们呗。”
旧时繁花,新时土。桃树一片零落,问情站在树下,看着远处的溪流。
“春色三分,一分尘土,两分流水,芳华易逝。”一名男子缓缓走来,“树下佳人立,走进一瞧,原来是林小姐。”
“周公子。”
问情自然也认出了这位鼎鼎有名的花花公子,不知多少无知少女被她欺骗,更有甚者,为他名节尽毁。
一双桃花眼说不尽的风流倜傥,含情脉脉。
眼中闪过一丝杀意,问情淡淡地说,美目浸染悲伤:“花有重开日,人无再少年,小女子本欲追随良人,奈何良人负我,去而不返。”
“弃你而去,必不是良人。”郑庆峰缓缓走到她身侧。开口道,“良人自然应当伴在身旁。”
“郑公子不懂。”问情轻轻一叹,“你为一人等到白头,他却妻儿在怀。”
郑庆峰敛去眼底的笑意,故作悲伤,“在下也曾为伊消得人憔悴,伊人在面前,心中却念着别的人。”
“郑公子此话是何意?”
“我心悦你。”顺势揽住美人的纤腰,美人并没有挣扎。
他正得意之际,忽然有人跑了过来,大喊:“孽畜!”怀里的人立即挣脱她的怀抱,拼命跑开。
“好啊你小子,敢坏我好事。”郑庆峰盯着来人。
“坏你好事?”王怀素冷笑,“多行不义必自毙,报应来了。”
郑庆峰还想说什么,王怀素飞速离开。虽然他没有抓住那只狐妖,不过好在现在已经知道了它用的是林家小姐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