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莹与吴多多在一夜情酒店会面后就一直留在浔江。变更专卖总店旗下的浔江专卖店的法人代表、进行财产交接和债权债务的划分,需要胡莹和吴多多跑工商局、监督管理局和税务局等多个部门,一两天之内根本办不下来。专卖店人员的分工调整以及内部管理,吴多多也想请胡莹给予指导,恳切希望胡莹能留在浔江市多住一段时间。胡莹没有急于离开浔江的另一个重要原因就是胡莹放心不下复仇女神的微信会在马元和他家人之间产生多大的震动以及最终引起什么样的后果。
胡莹派专卖店的杨副店长专门负责打探老马家的情报,等来等去,等到了小杨告诉胡莹马元已经离婚的消息。胡莹听了不可思议,活生生的叫苦:哈,老马你这个混账东西!真是莫名其妙!胡莹设想过马元的老婆在获悉马元与她的一夜情之后会与马元大吵大闹、甚至老夫妻大打一场、设想过马元的家里人找上门来找胡莹算账,就是没想过马元会主动提出与他老婆离婚。胡莹骂马元你这混蛋不是硬把我朝火坑里推吗?让别人以为又是一个第三者插足破坏了一个幸福的家庭,哈,有我这么老的第三者吗?胡莹越想越来气,真想冲到马元跟前挥动她那对铁拳把马元狠狠的揍一顿。
正当胡莹为马元离婚一事感到不可思议和非常气愤之际,小杨又打探到马元竟然一个人跑省城上访去了。听到了这消息,胡莹才恍然大悟。她回想起马元曾经对她说过:那个在她的店里买走衣服的人就是多年前差点把马元一家害得家破人亡的林局长,马元说过,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为了扳倒林某某,马元说即使付出自己的身家性命也在所不惜,但他又担忧如果举报失败,将会牵连到家里的亲人受害,老马于心不忍。看来这老马是铁了心要与林某某斗到底,所以他借微信风波之际与他老伴离婚,目的是为了心无挂念轻装上阵。这个老马,哈,倔得很,一个人就这么单枪匹马的去与贪官作斗争,还是这么单纯、这么天真,这叫胡莹如何能放得下?胡莹身在浔江,赶紧电话安排在省城的下属跟踪协助,解决马元在省城生活上的困难,提供交通上的便利,并随时观察马元的行动。
胡董事长对老马牵肠挂肚似的思念和忧虑,自然引起吴店主和杨副店主的不解。杨副店长是胡董事长眼中的大红人,曾在胡莹心里占有特殊的位置。杨副店长带点醋意的在胡莹面前贬低马元:哼,想不到这小老头还真的抛弃了原配,他是不是有点痴心妄想?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吧?胡莹柳眉倒竖,怒斥道:再瞎说撕烂你的嘴,你说他是癞蛤蟆,那你是什么?杨副店长怏怏地说:我是一只被抛弃了的小青蛙。胡莹说:你还敢说你是一只青蛙,我看你就是一只永远掉不了尾巴的小蝌蚪。胡莹知道小杨心里对吴多多不服气,于是警告他说:是吴店长要求把你留下的,多学学人家吧,你看人家多大的胸襟?吴多多在业务上比你强、与店员关系比你好,难道你自己没觉察出来?你要好好配合她的工作,她已经对你有好感了,你这个傻瓜。胡莹点着小杨的鼻子说:吴店长多次在我面前说你忠诚可靠、值得信赖,还说你是一个浔江市里难得一见的帅哥。小杨问:真的吗?他还是第一次听店长也是他现在的老板的吴多多这么说自己,小杨高兴得要发疯了,吴多多她青春貌美,聪慧能干,做她的副手杨副店长心甘情愿,不敢有别的什么想法。杨副店长对胡莹说,看在他死心塌地为专卖店和胡董事长付出的份上,还请胡董事长在吴店长面前多多举荐他。胡莹说,用不着自己多言,多多店长已经对你很有好感了。小杨一听心花怒放,说他以后懂得如何在新店长面前表现自己。胡莹喝一声说:不行,你现在得听我的,给我好好盯住那个马元,一旦不能及时得到他的消息,小杨你就等着被多多店长开除吧。杨副店长赶忙说,哪里哪里,我小杨唯董事长的命令是从。
吴多多对胡莹与老马一事的看法与小杨不同,吴多多认为胡莹这么恋着马元只有一种解释:马元和胡董事长曾经是一对恋人,而且极有可能是初恋情人!看着胡董事长忧心忡忡的样子,吴多多心疼的对她说:胡董事长,实在对不起!我不应该把董事长和那个人的事编入微信。但我也确实看不出那个人有什么地方值得董事长为他倾心,那不就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退休老头吗?瞧他那样,既没有美男子的伟岸躯体,又没有男子汉的翩翩风度,想他年轻的时候也没有多少吸引女孩子的地方。
胡莹自从上次与吴多多作了推心置腹的交谈和把专卖店交给了她之后,已经把她当成了自己的知心人,这是冥冥中早就注定好的,胡莹与吴多多、与马元前生还是今世都拥有太多的贪恋痴嗔和恩恩怨怨,这两个人都是胡莹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人。而现在,这两人几乎在同一时间重新出现在胡莹的面前,她决会错过任何一个。胡莹见吴多多也误解了老马,她语重心长的说:一个男人值不值得女人为他倾心,首先看他是不是有一颗赤子之心,还要看他是不是为了你舍得拼命。吴多多点点头说她也是这么认为的,不过,这个老马难道做得到吗?难道这个男人以前真的是董事长的初恋情人吗?胡莹回答说:我和他不曾做过真正意义上的情人,但是他当年确实是无条件的爱护我、迁就我和保护我,为了我他舍得一切,包括拼命。
胡莹对吴多多说起了发生在她与马元间的一些往事。
马元比自己高一年级。胡莹读初一的时候,胡莹的父母为了提高女儿的学习成绩,特意请初二的学习尖子马元到家里与女儿一同晚自习。天气炎热后,胡莹的父母把家里唯一的一台旧电风扇拿来给两个孩子用,他们自己则躲到隔壁的卧室里脱了外衣,摇着扇子降温。一天,他们夫妇在房间里小声的商量什么,突然听到外面啪的一声非常的响亮,像是有人在用巴掌打人。夫妇俩吓了一跳,胡莹的父亲只顾得穿着短裤和背心冲出卧室,来到两个小孩学习的客厅一看,没什么事,两个孩子都把脸转过来朝他看。
“蚊子,一只蚊子,吸了好多血。啧啧......”胡莹大声说,并亮出她的小手掌,她父亲见她手心沾一小块血迹,中间一只蚊子被拍得稀烂,马元也低头看着自己裸露的左手、小手臂上的一处皮肤已泛出红颜色。
胡莹的母亲随后赶到,明白发生什么事后狠狠的教训她:
“小姑娘家的,没轻没重、疯疯癫癫像什么?”
“谁疯疯癫癫啦?这么多蚊子,蚊香都用完啦?把侦查英雄传染上了毛病看你们怎么办?”胡莹转过头再问马元:
“没把你打疼吧?子荣同志。”一下说的满屋子里的人全都笑起来,紧张的空气顿时烟消云散。
吴多多打断胡莹问:“什么侦查英雄和子荣同志?”
胡莹把学校排练和演出《深山问苦》说给吴多多听。吴多多听了还是不解:这能说明什么呀?你帮他打死了一只蚊子,他不谢谢你,还不马上给你父母解释,让你冤枉挨了骂?胡莹说不是这么回事,她说当时她很自然的认为马元需要有人为他做什么的时候,这个人就应该是她。胡莹还说,没想到马元那么温顺,温顺的把他自己看做是一个需要胡莹照顾的人。吴多多听了停住手中正在整理的账本,说:不是吧?董事长,这也太牵强了,什么也说明不了哇。胡莹说:当时候我就觉得今后我们两个之间会经常出现这种互相帮助的事,所以也用不着向父母报告。
吴多多还是坚决地摇摇头。
胡莹接下来又说起了另一件事。
那事发生在农村里秋收接近尾声,而冬种还没开始的一段农民们相对清闲的日子。在公社党委的指示下,公社中学派出文艺宣传队到各大队为刚刚忙完秋收的农民做宣传演出。《深山问苦》这段戏是每场必演的精彩节目。
这一天,宣传队搭乘一辆拖拉机来到公社最偏远的一个大队演出。
一个大场地上临时搭起一个戏台,大概有半人来高,戏台的柱子横梁上挂了几盏马灯,四周空荡荡,也没有幕布。别看条件简陋,小演员们个个精神饱满,他们在简单地吃过大队部的招待饭之后,早早地来到演出现场,一个个在后台拿着小镜子画妆。
看戏的人同样热情高涨,为了前先占个好位置,下午就有人把几条板凳摆到了戏台前面正中间的地方。
夜幕还没褪尽,男女老少一大片人群围到了戏台子周围。出来看戏的人纯粹为凑个热闹,劳累了一天的人们平时除掉开不完的会议之外,再没有任何活动,有机会在这空旷地上聚上一聚,互相开开玩笑,或是拉拉家常,看几个小孩子在戏台上蹦腾蹦腾觉得蛮好玩。这群来演戏的小演员中有台下观众的子女或熟悉的学生,每当他们出场,人群里就会想起掌声、叫好声和笑声,但几个坐在最前面凳子上的小青年,他们发出的声音与周围人很不协调。在这几个看上去与众不同的年轻人使劲用手捏住下嘴唇用力吸气,这样能发出非常尖锐的哨音声,台上的小演员们皱起了小眉头。宣传队带队的胡老师走到几个小青年面前,想制止他们的不文明行为。几个小无赖根本不吃这一套,照常起哄、吹口哨,胡老师立即转身交代另一位随同的老师去找大队干部,请他们赶快来维持秩序。
演出照常进行。
轮到《深山问苦》这段戏开演,胡老师和胡莹扮演剧中的父女俩,两人刚一出场,人群里一阵掌声雷动。这时,浑身卯足了劲的马元站在戏台一则正等着上场。
偏偏台下又发出了怪声怪气的喊叫:
“看啊!谁家的妹子,长得好水灵,小脸蛋好漂亮哦。”
“是啊,是啊,以后还不知道什么人有本事娶她做老婆。”
马元在台上的一角听得真真切切,恨得咬牙切齿,为了不让演出砸锅,他忍住满腔的怒火,扮演着剧中的人物***准时上场。马元手拿一把木头做的驳壳枪,肩披一件白斗篷,威风凛凛,在台前一个亮相,台下又是一片掌声。《深山问苦》剧中,***鼓励常宝爹诉说土匪对他的压迫和欺侮,常宝爹伸出手指比划,痛苦的说:“八年了,别提他了!”常宝压不住心底的悲愤和对土匪的满腔仇恨,忘记了她爹叫她在人前扮男装装哑巴的嘱咐,凄惨的一声长呼“爹——”然后扑倒在他爹怀里。胡莹演得很投入,她一边哭泣,身体也一边随着起伏。这本来是最感人的一幕,偏偏此时那几个家伙又在怪叫:
“这妹子胸脯还挺高啊,哈哈”
“哈哈哈哈……”
马元此时无法再忍,他狂怒地挥着那把驳壳枪从台上跳下来,照着这几个青年中刚才还在叫唤的其中一个人的脑门狠狠砸了下去,砸的那人嗷叫一声双手抱头倒在地上。这几个人见来者不善,忙从凳上站起身,马元飞起一脚踢翻了地上的长凳。怒骂道:
“二流子,流氓,你们滚开!”又要用手中那把木头枪去砸另外一个的脑袋。后面一个家伙抄起地上的木凳向马元砸来,马元头一低、迅疾抬左胳膊往外一档,马元的身子没被砸着,但凳脚狠狠划过他的手臂。手臂上传来的剧痛,彻底驱散了马元大脑里尚存的理智,不知他从哪里来的一股狠劲,马元手中的枪顺势狠狠砸在那人脸上。这几个小无赖也并不好惹,都是附近村子里打架打出了名的,几个家伙把马元围在中间,你一拳、我一脚,顿时就把马元打得扒在地上起不来。正危急间,大队干部恰好被哪位老师请到了,大队干部连同几个村民联合驱散了这几个小青年,然后去扶倒在地上的马元。马元被几个小流氓打得鼻青脸肿,胡莹见状,扶住马元大哭。马元反过来安慰胡莹,对她说,以后谁要欺负你,我见一个打一个。
讲述到这,胡莹对吴多多说:“你说,蚂蚱当年能这个样子对我,我现在不应该这样对他吗?”
吴多多一激灵:“董事长,你叫他什么?蚂蚱?怎么我对这个称呼也好像很熟悉啊?”
胡莹的脸微微一红,说:“哈,这是我给他起的绰号,你怎么会熟悉?你说,这蚂蚱是不是为了我能够舍得出一切?他明明知道自己不是人家的对手,但是为了我可以去拼命,就是这么个人。”
吴多多被胡莹讲的故事感动了,原来董事长和马元早就有这种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关系,这就不难理解胡莹对马元为什么那样关注了。
胡莹说:“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早就不存在了。可是他呢还是那么一种秉性,只要认准了是该做的事,哈,蚂蚱这家伙就成了拼命三郎。他一个人单枪匹马地要去同贪官为敌,怎不叫人为他担心呢?”
吴多多完全理解了胡莹为马元做的一切,同时,她也在回想为什么蚂蚱一词对她来说竟然这么熟悉?
当胡莹得知马元深夜回到了浔江,不免又为他揪心。她吩咐小杨务必观察马元回到浔江之后的一举一动,如有什么情况必须马上向她报告。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