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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欧洲收藏世家的“富四代”创业

一位来自比利时的年轻人,怀抱着艺术梦想来到上海,开创了上海国际艺术精品展览会,成为了嫁接中西文化的桥梁,也推动上海这座城市成为亚太地区新国际艺术中心。

9月,在佳士得拍卖现场,我再次遇到了比利时年轻收藏家马西明先生,和他聊起了他正倾注心血的项目——上海国际艺术精品展览会(SFJAF)。2012年冬天,第三届SFJAF在展览中心举行,这是我第一次了解马西明他发起了由世界各地30家顶尖艺术画廊参与的艺术盛事,带来了罕见的欧洲绘画、雕塑、古玩以及珠宝精品,并在圈中获得好口碑。

尽管如此,他却坦言其中的酸甜苦辣,尤其是在异国他乡举办大型规模的展览,从策展、组织、运营到政府行政部门打交道搞批文,上上下下,亲力亲为,对于一个外国人而言实属不易。这位来自欧洲古董收藏世家的第四代,原本可以过着衣食无忧的日子,却不满足于重复父辈之路,开辟自己的江山。他说:“我会坚持,希望下一届会更好。”这一位在中国少见的“富四代”追求梦想的执着和专注令人鼓舞。

2012年上海国际艺术精品展览会(SFJAF)现场家族的血脉传承在外滩18号的一楼和二楼,有一家专营欧洲19世纪古典油画的著名画廊百鹤高,即是马西明的父亲帕特里克·百鹤高所开,他父亲也是罗浮宫的欧洲19世纪油画鉴定专家。

不过如果要追溯百鹤高家族的收藏历史和百鹤高画廊前身的话,得从他曾祖父迈耶·百鹤高维奇(Meyer Berkowitsch)说起。百鹤高维奇原来是俄国的医生,自己本身就喜好艺术,在俄国行医期间也收藏了不少古董。1917年俄国革命爆发后,百鹤高维奇一家逃到德国,为了生存他们开始变卖古董,后来在柏林开设了百鹤高家族的第一家古董店百鹤高画廊(Berko Gallery),当时百鹤高画廊以专营古董珠宝钻石为主。古董店的生意让百鹤高维奇与不少欧洲的王公贵族、著名艺术家及知名人士成为了朋友,这为日后百鹤高家族在欧洲的古董生意奠定了良好的货源及客户群基础。

此时,百鹤高画廊除了经营古董珠宝钻石外,也逐渐开始经营古董家具、古币、油画等,家中不少成员也选择从事古董业。第二代的百鹤高,10个孩子中有8个均在欧洲从事古董商或在拍卖行工作,马西明的祖父亦是其中一员,他在1945年选择了拍卖行的工作。在家族浓厚的古董生意熏陶下,马西明的爸爸帕特里克从儿时起就跟随其父亲学习古董经销和艺术品鉴定,后来还在比利时美术学院学习绘画。出于对古董和艺术的热爱,帕特里克亦决意成为一名古董商,并在比利时北部的克诺克-海斯特(Knokke-Heist)开办了第一家自己的古董店。几年之后,他将自己对这份工作的热爱传给了妻子薇薇安。由于薇薇安对油画有特别的钟爱,再加上帕特里克认为19世纪是欧洲艺术流派百家争鸣、各样风格特殊交汇及碰撞的年代,当时出现了众多的艺术大师,他们亦留下了为数不少的佳作。于是两人共同决定古董店对艺术的收藏和经销范围锁定在19世纪的绘画,并致力于收集浪漫主义、现实主义和学院派的艺术精品,这也导致后来当百鹤高夫妇接手家族的古董店后,百鹤高画廊成为了专营19世纪欧洲绘画的古董店。

马西明即在这浓厚的艺术氛围中长大,艺术流淌入生命的血液中,大学读的是巴黎第四大学索邦大学学习艺术史学,专门研究汉代考古学,从本科读到博士。其后在大英帝国博物馆实习和工作四年;更在美国苏富比拍卖行担任中国汉玉鉴定专家,说着一口流利中文的他,实则是中国通,这也注定他会和中国有着很深的缘分。

马西明(右一)和家人

叩开东方之门

2001年,马西明在巴黎读书期间来到上海学习中文,同时,也在上海博物馆里进行研究工作。

他之所以选择上海,还源于一个非常有趣的故事,原因之一是他喜欢吃甜食,也很喜欢茶馆。1998年,他第一次来到中国上课,当时教授展示了中国各地的一些照片,其中一张照片是被水环绕的一间茶馆。三年后,当教授问马西明想去中国的什么地方学习中文时,他说:“我要去沿水有一间茶馆的地方。”教授回答:“好的,你指的就是豫园,所以你想去的地方就是上海!”后来,上海成为了上海国际艺术精品展(SFJAF)的举办地,马西明邀请世界各地的顶尖画廊来上海,向中国及亚洲各地的人们展示他们的珍宝。这一切似乎是冥冥之中安排好的缘分。

他喜欢上海,他说上海是中国最具活力的城市,也最具艺术气质,他要尽自己的一份力量,推动上海这座城市成为亚太地区新国际艺术中心。

马西明

创业,始于一个天真的念头

对于马西明而言,第一次的展会是个天真的开始。他是一个完美主义者和梦想家。2006年,友人建议,他应该说服他父亲来中国,并在中国展出他的藏画。他觉得是个不错的主意,同时,他一个念头想到“父亲应该不会是唯一有兴趣在中国做展览的人!”于是开始给几家欧洲的画廊打电话,在几番谈话和解释之后,他们给予马西明很积极的反馈,其中一些画廊很快准备好要试一下了。“Ok,我已经邀约到好几家画廊了……那为什么不组织一个精品艺术博览会呢?就像那些遍及全世界的艺术博览会一样,我的父母几十年来都在这些艺术博览会里展出作品,而我也是在那些艺术博览会里长大的。上海展览中心位于市中心,这是一座具有悠久历史的建筑,它拥有一种宏伟的气势,可以邀请各界人士前来举办各种特殊庆典。如果在这座宏伟的宫殿里举办中国第一届精品艺术博览会将会怎样?”就这样,马西明开始了创办艺术博览会之路。

“一天早上,我独自来到了展览中心,我敲着展览中心的大门,询问是否可以进去参观,以及是否可以租下这个地方。”马西明坦言,除了他的公寓之外,还从来没有租过任何其他地方,而且也从来没有组织过任何一种活动。

“在我被迎入了上海展览中心,并参观完之后,我确定这正是我要做精品艺术博览会的地方。但是,正如我之前所说的,我完全就是一个梦想家,我需要某个与我不同的人来完成这次冒险。阴阳互补,找一个我可以指望,又可以带来平衡的人。尼克龙就是这样的人!他是我可以信任的密友,他研究经济学,在全世界各地工作,而且他也做好了开始这次新的冒险之旅的准备!我们的律师朋友Alex,自从2002年开始便居住在上海,当他了解到我想所做的事情,立刻为我们提供了建议,并且将所有的事宜都记录在案!Oliver是我在沃顿商学院学习时结识的一位朋友,他帮我们制订了一项很强大的商业计划。我们都准备好了!Irina,我的妹妹立刻开始与世界各地的画廊洽谈,邀请他们前来参加上海的博览会!在与上海会展中心进行了几次会谈之后,我们签订了合同,并且我们很高兴能够开启这次冒险之旅。”马西明与我分享自己的艺术梦想,眼神里闪耀着兴奋的光芒。

可是问题随之而来,与世界上的其他地方不同,在中国,需要获得许可证才可以展出艺术品。同时,当时这种类型和级别的博览会在中国还是第一次。他们需要政府的批文,而他们这群在西方长大和接受西方教育的年轻人,如何和中国官员打交道如何拿批文却傻眼了。

他们发现,需要一个当地的合作伙伴上海展览中心有望成为他们的合作伙伴。一开始,他们认为这真是太棒了,但事实上后来发生了很多问题。当来自世界各地的政要和贵宾邀请来时,合作伙伴不仅没有邀请到任何来自地方政府的官员,而且还在展会出口前方的一个停车场上同时组织了一场消防车展览会。接连几天,进入上海艺术精品展都很困难,并且绝大部分来看上海展览的人都还以为这里只是在举办一场卡车展览会。

“那次展会结束之后,我们亏了很多钱,但是我们很有信心,并且希望我们能够得到必要的帮助,以便筹备下一次的展会。”高个的马西明,西装笔挺,认真的表情感染着周围人。

正如百鹤高画廊里的每幅都是其家族所珍爱,因为在挑选油画时,小到人物的脸、手的美感程度、颜色、笔触等细节都是他们衡量艺术品质的标准。而马西明也传承着家族的血液,在举办自己的展览时,也一样做到自己心中的完美,带来最好的艺术品。

“我办展览,总想表现出最好的。因为长期来看,我认为这是唯一正确的方式!当然,如果想这样的话也更加困难,但是这里的人们确实是在欣赏和学习,并且希望看到更多更好的东西。”伴随着自贸区的开启,上海正逐步形成亚洲重要的艺术品市场,相信他梦想的舞台没有选错。时至今日,这位年轻人已经成功举办了三届博览会,也正筹备着明年的新展,祝福他越走越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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