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年忧思的王政君此时心底里,有种强烈的预感,一场腥风血雨正在慢慢地逼进皇宫,而她无奈地谋划一个应变之法。
“皇后到——”寝宫门外一声尖刺的公公腔调响起。
王政君与众人的目光一齐盯向被推开的门。一身素衣凤钗包裹的王皇后,梨花带雨的痕迹隐约还能从她的妆容中看得到,身旁白绫搀扶着皇后。
“太皇太后召臣妾过来,不知何事?”王皇后问安后说到。
“皇后,你现在也看到了。陛下刚驾崩不久,你父亲就急忙连夜前来索要玉玺。他心里想些什么,你还不知道吗?”王政君气愤地握着凤榻,责备王莽。
“臣妾心知肚明。自从父亲将我送进宫的那一天起,臣妾已经知道会有如今的局面,只是……只是没想到来得这么快……”王皇后说到一半,话语哽咽住了。
在场所有人都看着眼前这位竭力忍住眼泪不落下来的女人,无一不从心中油然而生一种敬重感,在这种大是大非的局面下,一个弱女子能做到这样实属不易了。这大概就是宫廷对于女人的一种锤炼吧。
“你父亲将要做出大逆不道的事情,按照大汉律例是株连之罪。所以说,你和哀家都要成为待罪之人。今日,哀家请诸位将军前来,就是想阻止你父亲犯错,也是哀家将功补过之措。而哀家请皇后过来,是要你能再去劝劝我那鲁莽的侄儿,希望他能明白其中要害。”王政君老泪纵横地摆脱王皇后。
王皇后知道王政君心中也是不愿意看到如今的局面,知道王政君还是愿意原谅自己父亲的,自己内心暗下决心,一定要让父亲悬崖勒马。
王政君在王皇后离开之时,希望她能带给王莽一句话:“哀家绝不会让任何人动摇大汉根基分毫!”
王皇后受命,坐着车出宫前往安汉宫府。四门将军按照原先部署纷纷离开。干将莫邪两人受领虎符之后也离开准备迎战。乐府双璧常伴王政君左右。
与皇宫紧张的氛围不同的是,安汉宫府仍然是平静安乐。王莽手不释卷地阅读着帛书,桌案上的大汉传国玉玺,安安静静地摆放在朱砂泥中。
风平浪静的一天,直到下午一封密信的到来打破了。王莽看过密信之后,神色匆匆,来回在书房踱步不止。
丫鬟连送六盏茶水至书房,王莽都没动过。当丫鬟准备换第七盏茶水的时候,王莽停下脚步,问道:“小胤,快去叫崔管家来,快快去叫。”
“是!”那个叫小胤的丫鬟连手中的盘子都没来得及放下,快步跑去叫崔管家了。
“大人唤我前来,有何要事?”崔淼跑来问道。
“前夜晚宴名单中,有没有乐陵侯刘庆前来赴宴?”
“乐陵侯因身体抱恙,当日没来参加宴会。”
“噢,这样呀……知道了,稍后你给我带给乐陵侯一封书信。”王莽收起折扇,立即坐在书案上,提笔洋洋洒洒写下汉赋一篇,在落款题字上工整地盖下了传国玉玺的玺印,递给了崔淼。
“务必亲手送至乐陵侯手中,不容有失。”
“遵命。”说完,崔淼踱门而出。
王莽将成事的关键,寄托在这纸书信之中,成败将在此一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