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微热的太阳光透过玻璃窗射进室房内。照在正在沉睡的晨宇的身上。
坐在病床旁边木椅上的韵笛站起身走到窗前,轻拉着洁白的窗帘将直射进来的阳光遮住。她转过身再次坐回椅子上,静静地看着躺在床上的晨宇。
紧握着他的手,让他知道有她在身边,告诉他只要他一睁开眼睛就可以看到她。
将近中午时分,沉睡的人终于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眼前的视线渐渐地清晰了,看到眼睛肿得像核桃一样的韵笛,晨宇缓缓地抬起手轻抚她的脸。
“你……”他想开口说话,声音却因嗓子的干渴而变得很沙哑难听。
看着眼前柔弱的她,他的心疼痛不已。
韵笛看着仍然还在关心自己的晨宇,泪水再次涌了出来。是开心的泪水,也是难过的泪水。
她抓住抚摸自己脸的手,紧紧地握着。“晨宇哥哥……”她笑着喊他,可泪水却仍未停止。
晨宇只是心疼地看着她,她的每一滴泪水都刺痛他的心。
“晨宇哥哥你渴了吧,我去拿水。”韵笛松开晨宇的手,起身拿起放在病床边柜桌上的水壶倒水。在倒好一杯水后,韵笛说:“晨宇哥哥,我扶你坐起来。”
晨宇轻点点头,双手支撑着自己的上身。因左腿传来的疼痛和沉重感让他明白,自己的左腿已被打上厚厚的石膏。双手支撑着上身,撑起右腿,用力地拖动自己的沉重的左腿。
韵笛将枕头竖起来,扶着已坐起来的晨宇靠在上面。然后端起水杯到晨宇的嘴边,说:“晨宇哥哥,水。”
看着透明玻璃杯内的白水,晨宇接过杯子放到嘴边,轻启唇,一口口将杯中的水饮尽。
待韵笛将杯子放回柜桌上后,晨宇才开口道:“你怎么在这里?没有去上课吗?”
被水润过的喉咙已经没有了刚刚干渴的感觉,声音也不再是那样沙哑。
“我……晨宇哥哥没有醒……对不起晨宇哥哥……”韵笛垂下眼帘不忍再看他关心的眼神,脸上是内疚的表情。
“傻丫头,为什么要说对不起?”晨宇痛心地说。她又对他说对不起了。
“如果不是我晨宇哥哥也不会受伤……”她低着头看着自己的不停缠绕的手指。
傻丫头!原来她在为这件事情道歉。
晨宇浅浅地一笑,说道:“我很庆幸受伤的人是我。如果是你,我一定会难过得要死掉的。”
韵笛抬起头,泪水模糊了她的双眼。
他有没有想过,看到流着血的他,她也一样难过得要死掉。
晨宇看到韵笛眼中闪着的泪光,表情认真地说:“我知道你难过,也知道你为我哭过很多次,流了很多的眼泪。可是我仍然很庆幸受伤的人是我。这样的痛我不想让你来承受。而且保护你是做男朋友的责任。”
话落,晨宇将流着泪水的韵笛拥入怀中。
“看来女孩真是水做的,你的眼泪要流到什么时候?想让我痛到什么时候?”晨宇笑着,很开心地笑着。
“流不出来就不会再流了。”韵笛在晨宇的怀里哽咽地说。
晨宇将下巴压在韵笛的肩上,轻声地在她耳边说:“明天去上课,晚上要按时回家,知道吗?沐月会送你回家的。”
“可是……我想留在医院里陪你。”韵笛小声地说。
一想到每天一起上课,一起回家的晨宇哥哥躺在医院里,她就不想去学校了。
“我又不是严重患者,十几天就可以出院回家养病了。”晨宇笑了笑。
她一定是将他看成了严重患者,从她脸上担心的表情可以看出。
“可是要像以前一样要用好长时间。”韵笛明白骨伤要休养很长时间。
晨宇柔声道:“不要让我担心,明天照常去上课。”
“好吧,那我下课后再来总可以吧?”韵笛有些勉强地回答。
最后只得乖乖听话,但课后的时间是由她自己支配的。
“沐月带你来才可以,不然我会担心。”
晨宇再次强调让许沐月代他接送韵笛。虽然许沐阳说他和韵笛已经不可能了,但他仍然不放心,仍然会嫉妒,所以他决定让从小就将她当成妹妹看待的许沐月接送她。
韵笛在他怀中点头。“嗯,我知道了。晨宇哥哥,你饿不饿?”
“你饿了吗?”晨宇比较关心她,轻声问。
“不饿。”韵笛摇摇头。“晨宇哥哥,我削苹果给你吃吧。”她离开晨宇的怀抱,坐正身子拿起柜桌上的苹果说。
“嗯。”
韵笛低着头拿着苹果和果刀一点一点地削着果皮。看着她认真的表情,晨宇在心里叹息着。
昨天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在孤儿院听到的事情是真的吗?韵笛去过好几所孤儿院,难道就是在找这个秘密吗?被领养的婴儿?张韵笛?这怎么可能?张凯文又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与他有关?韵笛为什么从孤儿院出来直接去找他?张?同样姓张,到底是什么关系?
他想知道是怎么回事,可却无法开口问。昨天的她虽然戴着大大的太阳镜,但他可以肯定的是,太阳镜下是一双泪眼,是一双肿肿的,红红的眼。
韵笛削好苹果笑着抬起头说:“晨宇哥哥,苹果削好喽。”她将苹果递给晨宇,看到他的目光一直在自己的身上,疑惑地问:“怎么了吗?”
晨宇回过神将目光转移到韵笛手中的苹果上,温柔一笑说:“没什么。”
接过苹果,晨宇有一口没一口地吃着。散发着甜甜的且诱人香味苹果他却吃不出味道来。
看着啃着苹果走神的晨宇,韵笛不禁问道:“晨宇哥哥你在想什么?”
“没有!爸爸和阿姨来过吗?”晨宇轻声问。
“嗯,来过了。妈妈说晚上再和爸爸一起来。晨宇哥哥想吃什么?我打电话告诉妈妈。”韵笛问。
“不用麻烦了,医院有三餐。”晨宇将吃了一半的苹果放在床边柜桌上的果盘里。
韵笛小声地说:“妈妈她很担心你。”
她其实真的很想问他,为什么昨天会出现在那里。可是她没有勇气问。昨天的一切都来得太突然了。她很害怕他会知道她的秘密。
“昨天你……”现在的晨宇只想关心她。想问的话却到一半止住了。
“昨天怎么了?”韵笛的眼中闪着慌乱的光芒,在对上晨宇深情的眼神后,低下头躲开了。想问她为什么会到宏育高中的事吗?
“没事,昨天吓到你了吧?眼睛都哭肿了。”晨宇改口道。
现在她的心已经伤痕累累了,如果他再提到让她伤心的事,她的泪水一定会止不住的再次流出来。
“嗯。晨宇哥哥,你答应我以后不再做这样危险的事了,我真的害怕了。”韵笛表情认真地看着晨宇。
“如果你能答应我过马路要看信号灯的话。”晨宇的表情认真而严肃。
就算她有看信号灯,她遇到危险的时候他还是会第一个冲上去。
“我每次过马路都看信号灯,只是昨天我……”有心事而已。韵笛没有将后面的话说出来。
“有事?”晨宇知道她有心事,也明白让她接受自己是孤儿是很难的事。
“没事!住院很无聊的,所以我买来了好多书,这样就可以打发时间了。”韵笛躲开晨宇的目光,起身走到茶几前,摆弄着那些书。“有辅导书,小说,还有杂志,晨宇哥哥你要看哪种?”
她在逃避,他知道!那闪躲的眼光,那不安地摆弄书的手,都是逃避问题的表现。
“我现在不想看书。”晨宇微微皱眉。
“那要不要看电视?”韵笛没有看他,拿起遥控器将电视打开。
“电视好吵。”
韵笛闻言关掉电视,小声地说:“那我明天将电脑抱来。”
“不用了,有这些书就够了。”晨宇看着像做错事一样站在一旁的韵笛,轻叹着气。“韵笛,过来坐吧!”
看到韵笛乖乖地坐回椅子上,晨宇才缓缓地将眉头展开。
他柔声道:“所有事情都会过去的。伤心的,快乐的,所有的都会成为回忆。”就像他,以前的做误理解,错误做法也同样成为过去。
晨宇抬起手抚上她的脸,指腹轻轻划过她的眼角。看到韵笛闪烁不定的目光,他继续说道:“你要记得,至少你还有我。我还欠你一则未讲完的童话,这是约定。”
“我……”韵笛睁大眼睛看着晨宇。她说不出话来,只听到自己的“怦怦”的心跳声,急速地跳动着。
晨宇看着慌张的韵笛,明白此时的她需要静一静。他拿过床边的手机拨打了许沐月的电话。
电话接通后,晨宇轻叹着气说:“沐月,韵笛在这里,你过来接她回家。”
只是简短的对话,韵笛听不清电话那头的许沐月说的什么。
沉默着,晨宇与韵笛谁都没有再开口说话。这样的安静直接许沐月的到来才被打破。
许沐月推开病房的门走到病床前。白色的制服衬衫,黑色的领带安静地贴着制服,橘红色的太阳镜遮住他安静的眼神。此时的他像个优雅王子的一样站在他们眼前。
“什么时候醒的?”许沐月摘下太阳镜关切地问。
像以前一样,脸上仍然是带着温暖的笑容。
“刚刚。”晨宇看着他说。
“是吗?那你要多休息,需要转院吗?这里可是城东。”离他们住的地方有一段距离。
“不需要,开车到这里半个小时就可以了。”晨宇直接拒绝了。根本就不需要转院,况且他只是在这里住几天而已。
“下午还有课,那我就先带韵笛回去了。因为你受伤,你的崇拜者们可是流了不少眼泪。学生会都快被他们踏破了。”许沐月暖暖地笑着说。
他们流的眼泪他根本不在乎,他只在乎韵笛的泪水。
“明天接送韵笛上下课吧。”晨宇说。
许沐月看了一眼晨宇便对韵笛说:“光荣的任务!韵笛走吧,我送你回家。”
韵笛站起身看着晨宇,好一会儿才开口道:“晨宇哥哥我先回去了,有什么事情要给我打电话,明天我再来看你。”
“嗯。”
晨宇轻点头。看着看上门的韵笛,他再次叹了口着气。
许沐月的车上,韵笛一直不说话。许沐月习惯了沉默,但此时韵笛的沉默让他觉得像是过了几个世纪一样的漫长。
李家前,许沐月看着紧闭的大门,怜惜地说:“进去吧,要多休息,明天早上我会来接你上来。”
“沐月哥你等我一下,很快我就出来。”韵笛解开安全带快速地下了车。
她跑到大门前,没等人来开门就自己推开门跑了进去。许沐月不知道她想要做什么,但她说让在他在这里等,他就一定会在这里等她出来。
十几分钟后,韵笛穿着尚延高中的制服跑了出来。白色的衬衫,长长的黑色领带,黑白相间的格子裙。黑色的直发柔顺地散在背后,偶尔会有一缕长发不乖地滑到胸前。
见韵笛向自己跑来,许沐月下了车,并站在另一侧的车门前。
“沐月哥。”韵笛柔柔地喊道。“我想去上课。”
许沐月只是微笑着并没有说什么就打开了车门等她上车。
“谢谢沐月哥。”说落后韵笛坐进车里。
许沐月将车门关好后便从车前绕回另一侧,打开车门,上车,开上车门,绅士般做完一连串的动作。
“沐月哥,今天不用送我回家,我想去一个地方。”韵笛轻轻地说。
“我送你去,这是晨宇交待的。”许沐月柔声说。
去一个地方?宏育高中吗?从张凯文那里知道事情的经过后,许沐月的心里一直不能平静下来。这个惊人的秘密让所有人都措手不及。
“我想一个人去。”韵笛小声地说。
“活动课的时候到停车场找我,我带你去。”
许沐月坚持着。他不能再让她一个人出去了,昨天的教训已经够重了。而且这也是晨宇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