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很烦!不想被我丢下车就闭上你高贵的嘴。”许沐月讽刺道。
“你……”好,他许沐阳忍了,谁叫他现在坐在他的车上呢。
车内终于静下来了,许沐月微皱的眉也舒展开了。
许沐月打电话给晨宇的时候也是一惊。不知道他在城东的宏育高中做什么。通电话的时候他已经在那里呆了好久了。有点不放心的许沐月开着车子来找他,谁知道许沐阳竟然也跳上车子跟了过来。
车子快速地穿过意水街,直接开到宏育高中的正门前。
“沐月,你看那边有好多人,在干什么?”许沐阳透过车窗向马路对面的那群人看去。
“你什么时候有这种好奇心了?除了车祸还会有什么?”许沐月叹着气不屑地撇了一眼人群。
发生车祸是正常事,有什么好奇的。
“我本来就有好奇心,快点儿打电话给晨宇。”听到许沐月这不屑的声音,许沐阳瞪了他一眼继续向人群看去。
许沐月掏出手机拨打了晨宇的手机。待机声响了好久后才接通。
“沐月哥……晨宇哥哥他……他受伤了……”晨宇掉出来的手机响了起来。韵笛颤抖着双手拿起手机,看清屏上显示的是“许沐月”三字后大哭着接通了。
“什么?韵笛,你说清楚!”许沐月一惊,但仍让自己冷静下来。
许沐阳从许沐月口中听到韵笛的名字,他看向许沐月,认真的地听他们的对话。
许沐月将手机的扬声器打开,韵笛的哭声更清楚地传来。
“沐月哥……怎么办……晨宇哥哥他受伤了……流了好多的血……”韵笛哭着断断续续地说。
“受伤?韵笛,发生了什么事?”许沐阳急切地问。
“晨宇哥哥被车……好多血……”
血?车?车祸?
车祸这个词在许沐阳和许沐月的脑袋中生成。他们对看了一眼,又一同向窗外的人群看去。而后两人快速地跳下来向人群跑去。
拨开人群,许沐阳和许沐月挤了进去。看到坐在地上泪流不止的韵笛以及头躺在韵笛腿上的晨宇,腿下的一小摊血让他们惊呆了。
愣了几秒钟,许沐阳跑上前抱住韵笛,伤心地说:“韵笛,你哪里受伤了?”
“晨宇……哥哥……他……”韵笛颤抖着身体指着晨宇的腿。
“晨宇……醒醒……”许沐月的脸变得苍白。他蹲在韵笛的身边,轻拍着晨宇的脸。“他昏过去多久了?怎么没有送医院?”
“已经叫急救车了。”林京急忙回答。
“可恶!”许沐月低吼一声。“跟我把他抬进车里。”他不能再让晨宇等下去了,再等下去血非流干不可。
张凯文上前与许沐月一起将晨宇抬进许沐月黄色的轿车内。
“上车,带我去最近的医院。”许沐月对张凯文说。在上车前他看了一眼许沐阳以及哭个不停的韵笛,他知道许沐阳会照顾好好的。
张凯文闻言也坐进了车里。
“晨宇哥哥……”韵笛看着开车的车,哭得更厉害了。“带我去找晨宇哥哥……沐阳哥求求你带我去……找他……”韵笛抓住许沐阳的胳膊恳求道。
“好。”许沐阳心疼地说。
看到韵笛白皙的腿上擦破了皮,他心疼地轻抚上她膝盖的伤。“疼吗?”
“不疼,晨宇哥哥他更疼……”摇着头,眼中都是恳求的光。
“他们一定是去了人民医院,只有那家医院离这里很近。”站在一旁的林京说。
许沐阳抱起韵笛,站在马路的正中,想拦一辆出租车,可等了几分钟仍没有车。这时他看到晨宇银灰色的宝马停在宏育高中的一侧,许沐阳抱紧韵笛向车走去。
林京捡起韵笛掉在地上的太阳镜以及包包也追了上去。凯文和那个开着轿车的少爷走了,她也要跟过去。
急诊室的灯亮着。走廊的休息椅上,韵笛在抽泣。许沐阳坐在旁边不停地安慰着她。可她仍然止不住地流眼泪。
许沐月靠着墙,一脸的沉静,可又有谁知道他心中的着急?不论遇到什么事情,他都让要自己冷静地面对,也只有他自己知道,其实自己的心并不像表面那样冷静。他会不安,也会颤抖,只是只有自己知道而已。
张凯文和林京站在离他们几步远的地方。张凯文担心地看着哭泣的韵笛,而林京也是一脸的担心。从她知道韵笛是张凯文的妹妹后,她对她产生了一种亲切感,那种好朋友的亲切。
过了一会儿,警局的人来了。肇事司机已经被带到了警察,受害方要有人过去接受调查。只有张凯文一人清楚事情发生的经过,所以他主动配合警方到警局做调查。林京也主动跟过去。当时她也在场。
许沐月见张凯文和警方转身要走,他几步追了上去,平静地说:“我也去。”
只是个调查他根本没有去的必要,但他想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韵笛和晨宇会同时出现在宏育高中。
不知道又过了多久,急诊室的灯熄掉了。护士和医生走了出来。可是韵笛和许沐阳两个人谁也没主动询问医生关于晨宇的病情。
韵笛睁着泪汪汪的眼睛看着医生。她想知道,却又不敢知道,更怕自己接受不了。
医生见两人都只是看着自己不语,便开口道:“病人的情况已经稳住了。腿部骨折,由于麻醉药的药效还没有过,病人暂时不会醒过来。”
“伤得很重吗?”韵笛沙哑地声音问道。
“很庆幸患者的伤不是很严重,可以直接转入普通病房。”医生说。
“将晨宇送到高级病房吧。”许沐阳对医生说,而后轻声对韵笛说:“韵笛,晨宇没事了,只要养伤就好了,不要再自责了!”在来医院的路上,她一直责怪自己,这让他很心痛。
“爸爸和妈妈他们……”韵笛可以想到爸爸妈妈担心的脸庞。
“我已经通知叔叔阿姨了。”
从警局出来,许沐月与张凯文及林京一直沉默。因为这是他们第一次见面。张凯文只从韵笛的口中听过许沐月的名字。
林京坐在许沐月后面的后座上,她侧着头一直看着歪着头看着窗外的张凯文。
“韵笛她……为什么会在那里?晨宇又为何在那里,你应该都清楚吧?”许沐月终于开口了,脸上没有了温暖的笑容,平静得很。事情发生的太突然了,就算自己真的冷静下来也来不及思考。
张凯文看着窗外,仍未扭过头看许沐月。沉默了一会儿,他才开口道:“我不知道。韵笛是有事情要问我,至于晨宇少爷我不清楚。”
他没有看到他的车子,更没有看到他的人。只是在韵笛快要被车撞上的刹那间,有个人影冲了过去。当他看清那个人影是晨宇的时候,他已经倒在地上了。
“韵笛?她找你问了什么事情?”许沐月明亮的眸子看了一眼张凯文。
张凯文不想更多的人知道此事,即使是韵笛从小一起长大的哥哥。因为这件事情对她的伤害真的太大了。
他继续看着窗外,轻叹口气说道:“这是我和韵笛之间的秘密。”
“秘密吗?看来这个秘密对你们的伤害很大?”在听到张凯文的轻叹声后,许沐月的直觉告诉他,张凯文与韵笛之间的秘密很严重,严重得让他们感到困扰。
张凯文一惊,看着窗外的目光不自觉地转移到许沐月的身上。眼前的人让他有紧张的感觉,那冷淡的眼眸像是可以看穿一切,像是将他的心情全部看穿。
见张凯文不语,许沐月的嘴角微微形成弧度,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
“韵笛一天没有去上课,晨宇同样也同样一天没有在学校出现。也就是说韵笛今天所去的地方,所知道的事情,晨宇同样也知道。怎么?你和韵笛之间的秘密还是不能告诉我吗?难道是想我亲自去向韵笛问清楚?”
他只是猜测,他知道张凯文是不会轻易地说出来的,那就试探他,从他的表情上找到答案。看到张凯文脸上的震惊,许沐月满意地笑笑。
“看来我只能向韵笛问清楚了。”许沐月继续说着。
“不要!”张凯文慌张地大喊道。“不要去问韵笛,她已经很难过了,甚至还未接受事实。”
想到韵笛伤心的泪水,张凯文的心就会很痛。
还未接受事实?什么样的事实?许沐月的心一紧,脸上的笑意瞬间被冷酷所掩盖。他快速转动方向盘,将车子停在路边,冷眸盯着张凯文问道:“什么事实?”
“韵笛她……”话到嘴边,却说不出来。张凯文将目光继续转到窗外。好久,直到他调整好自己的情绪才缓缓地说:“韵笛她是我的亲妹妹。”
“你说什么?”许沐月紧握着方向盘惊讶极了。
遇到什么事情都可以让自己的迅速冷静下来的许沐月竟然激动起来,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
“韵笛小我一岁。在她六个月的时候被送进了孤儿院,十个月大的时候被现在的妈妈领养。当我看到妈妈生前写给我的信时,我惊呆了。因为妹妹的名字叫张韵笛。在第二次见到韵笛的时候,她告诉我她的生日和妈妈的名字,一样,和我在孤儿院看到的全部一样。在和韵笛认识的这段时间里,我找到了李家。也就是昨天,我去过李家了。可是我不知道韵笛是怎么知道的。虽然戴着太阳镜,但我知道那镜片后面是伤心且空洞的眼神。她只是直直的看着前方问我为什么是她。”张凯文眼眶湿了,冰凉的泪水滑过脸掉在浅灰色制服上。
许沐月惊呆了。他左手搭在方向盘上,右手肘抵在方向盘上,右手支撑着头,上半身的重量全压在方向盘上。额前的浏海儿遮住了他无神的眼睛。
这怎么可能?在编故事吗?韵笛只是个让人疼爱的女孩子啊,怎么会有这种事情发生在她的身上?
“我想韵笛已经去过那所孤儿院了。”张凯文擦掉脸上未干的泪水说。他也不想让这种事情发生,毕竟他这个做哥哥的很高兴她能够得到幸福。
晨宇呢?他一直跟着韵笛吗?他也知道这件事情了吗?可恶!这到底是怎么搞的?
许沐月愤恨地用力捶打了一下方向盘。他很生气,气极了!韵笛才得到幸福却发生这种事情,老天是故意要和她过不去吗?那么可爱的她让人喜欢都来不及,为何老天还是要这样对她?
“你要带她回去?”许沐月坐直了身体,看着张凯文。
张凯文摇摇头,轻声道:“不,我从没想过要让她回到那样的家庭中,妈妈的信中也说过不希望她知道此事。”
许沐月没有再说话,启动车子向医院驶去。
黑夜,到处都是灯火辉煌,在这样宁静的夜晚,却充满了泪水的苦涩味道。
李家的客厅内,韵笛肿着一双眼睛看着坐在对面的爸爸妈妈。韵笛知道他们都很痛心,因为晨宇哥哥是被捧在手心里长大的,从小到大都很少生病,这次却因为救她而伤了自己。
“对不起……如果不是我晨宇哥哥他也不会……”韵笛沙哑的嗓音已经发不出什么声音来了。
“韵笛,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为什么你一直说是你的错?”妈妈柔声问道。
“我……晨宇哥哥他……为了救我才会被车撞到……”韵笛低下头不敢看他们。
她一直在自责,因为她不能原谅自己所犯的错。
“为了救你?”银父伤心的脸上立刻变得严肃起来。“你说晨宇他是为了救你才受伤?这是怎么回事?”
“因为……”韵笛抬起眼皮看了看满脸怒气的爸爸,胆怯地将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只是她隐瞒了她知道真相这件事。
“你……”银父站起身气愤地向楼上去走。
韵笛望着爸爸的背,泪水再次夺眶而出。
“韵笛,别伤心了,没事的,你爸爸只是一时太气了,没事的,乖啊。”妈妈坐到韵笛的身边轻拍着她的肩安慰她。
“妈妈……对不起……真的对不起……”韵笛投入妈妈的怀里抽泣着。
“傻孩子,你没有对不起谁,晨宇只要在医院住些日子就可以回家了,医生也说不是很严重,所以不要再自责了。”哎!妈妈轻叹口气。
她知道韵笛的心太柔软,心结太重了,不论她怎么说,她仍然将错误都揽在自己的身上。
韵笛只是哭着,张母一直轻拍着她的背安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