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恋爱无间道
我宁愿天永远不会亮，他永远都在我身边，只是有的事并不是自己想怎么样就能怎么样的，就像无法逆转的过去无法预测的未来一样，我们都只是上帝的一颗棋子，命运不能自由主宰。
我能做的唯有爱他，并坚信他也同样爱我。
张剑锋对闹闹跟阿龙间的旁白——
嘉嘉、亦忧和钱磊走后，闹闹坐在地上痛哭失声，阿龙去劝慰却被她用力推开，所有人都无计可施。
“闹闹，你别这样可以吗，你这样我会心痛死的。”
“如果没有我，姐姐一定会得到幸福的，都是我不好，她那么疼我我却这样对她，我根本就不是人，不是！”
闹闹是个单纯的好女孩，我一直把她当成是自己的亲妹妹，她为了阿龙跟静儿在一起努力压抑着自己的感情，多少次我听见她一个人躲在房间里哭，我们所有人都知道他们是两情相悦的一对，可为了我们六个人的情谊，彼此割舍。
我真希望有一天静儿会明白我们的这番苦心。
“闹闹，一切都跟你没有关系，是我惹的祸就让我一个人来承担吧！”
阿龙站起身，他一脸视死如归地站到阳台边上，我被吓了一跳。
“阿龙，你忘了我们在父母面前发过的誓吗？”
我大声疾呼，阿龙是个容易冲动的性子，从小就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一瞬间汗水就打湿了我的衣服，倘若那一刹那他真的跳了下去，我不知道以后要怎么对死去的父母交代，我答应过会好好照顾他的。
我能看见阿龙的身形颤抖了一下，闹闹从后面抱住阿龙，他们的哭声让人鼻子发酸，不禁好想念嘉嘉，为什么相爱的人都要经受折磨？
“阿龙，我不怪你，那场车祸我相信也不是你故意的，我相信你，我们都不要这样，我们都不要这样，我好累，真的好累！”
闹闹附在阿龙的肩上低声抽泣，她的身子一下就软了，跌坐在地上，阿龙发了疯似的抱着她朝医院奔去。
闹闹躺在病床上，脸色比以前更苍白。
“闹闹说什么车祸不是你故意的？”
我低声问阿龙，感觉他们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阿龙的眼睛已经哭得肿成了个电灯泡，他双手拉着闹闹的手，眼泪还在不停地往下掉，我的心也被揪着生疼生疼的，我们是连着心的兄弟。
“我就是那次肇事逃逸的那个混蛋！”
阿龙回头看我，眼神里充满了自责和内疚。
“哪次？”
我再问，不敢确定心里的猜测，可以说是很排斥心里的那个猜想。
“我就是撞闹闹的那个混蛋。”
阿龙再说得详细一点，我一下就呆住了。
闹闹的车祸是在她生日那天发生的，我们所有人都在酒店里给她定好了蛋糕就等她来了，传来的却是郊区发生了一起车祸，警察打电话让我们去确认身份。
现场除了一摊血迹和一大包东西，什么都没有，肇事司机也已经仓惶逃逸了，经他们推断，司机将受害者推下了悬崖为的是毁尸灭迹。
这推理有些牵强，可当时我们看到闹闹的高跟鞋和皮包，思维全都停止了运作，静儿看了一眼悬崖下边都被吓得晕倒过去。
我们六个是一起长大的，谁也接受不了闹闹就这样没了的噩耗，尤其是阿龙，这以后阿龙也跟着不见了，我们一致认为阿龙是太思念闹闹了，所以一个人躲起来了，谁知道阿龙是把闹闹带到了国外，对我们都瞒得滴水不漏。
阿龙甚至想就这样一辈子瞒下去，带着闹闹生活在国外，他们可以永远地厮守。
偏偏天不尽人意，闹闹因为脑部受伤，经常处于一种濒临崩溃的状态，又加上两个人在异地，闹闹的心理慢慢变得不健康起来。
闹闹开始大吵大闹，开始不停地摔东西，阿龙也郁闷到了极点，有次喝醉了酒，回家就对闹闹说出了车祸的实情。
第二天，闹闹就买了回国的机票。
闹闹找不到静儿现在住的地方就在大街上乱逛，碰巧遇见了正在跟花卉的老板讨价还价的静儿，想起静儿曾对她说过的话“我爱垂笑君子兰，我也爱阿龙，这两份感情这辈子都不会变！”
闹闹不知道该如何面对静儿，她一直觉得是她抢了静儿的阿龙。
“过去的就让一切过去吧，静儿是一个拿得起放得下的女孩子，只要你们过得好，我想她也会为你们感到幸福的！”
当我劝慰闹闹的时候，觉得这些话说出来我自己都不信，感情的事又有谁真的放得下呢，我唯一希望的是静儿能遇见一个让她忘了这一切的人，希望她比我好运，不要等上十年也难以忘记一个人。
瑾兰妈妈说得对，我是哥哥，所以我有义务为他们承担一些东西，哪怕有时候是要放弃我最爱的人，哪怕是我的心会痛得要死掉，我都要保护他们。
更何况是阿龙，那场车祸我也理所当然的要为他承担，如果有别的选择，我是说什么也不会拿自己的爱情来交换这份责任的。
那一夜，是亦忧第一次彻夜未归。
我和钱磊打了无数次她的手机也不通，询问过她认识的每一个朋友，找遍了她能去的每一个角落，我们还是连亦忧的影子都没有找到。
“这个傻瓜可千万不要做傻事啊！”
钱磊抱头坐在地上，喃喃自语，我能感受到他的懊恼和悲伤。
当阿龙出现的时候，钱磊像只愤怒的雄狮一下就扑过去，把阿龙压在身下动弹不得，然后一拳两拳，不停地打在阿龙的脸上身上，阿龙是个瘦弱而单薄的男人，我却没想到爆发起来也有无穷的力量。
“啊……”
随着阿龙一声彻底崩溃的尖叫声，他从钱磊身下翻过身来反而把钱磊压到在了身下，形式马上被逆转过来，他发了疯一样朝钱磊抡着拳头，让钱磊丝毫都没有反抗的机会，如果不是张剑锋和杨晔赶来阻止他，或许钱磊一定会被他打得半身不遂！
“你为什么要这样对待她？”
“我不想，可是我也很痛苦！”
钱磊和阿龙还在对峙着。
“阿龙，等我们找到了姐姐，你就向她认错，告诉她你一直都只爱她一个人，好不好？”
闹闹跪在阿龙面前乞求。
“不可能，”阿龙深情地望着闹闹，“我不能再骗她了，我爱的人不是她，从头到尾，我都只爱你，我也不能骗你骗我自己了，我们好不容易才到一起，我们说好的，要一起坚持！”
阿龙心疼地抹去闹闹脸颊上的泪珠，那种捧在手心的感觉是假装不出来的，我想阿龙真的爱闹闹，爱到胜过了一切。
“可是……”
“没有可是，闹闹，”阿龙用手托着闹闹的脸蛋，“答应我，别再放弃我，我会跟静儿说清楚的，她会明白，她也会找到更适合她的男人的，相信我，我求你不要放弃，其他的事都交给我来处理，好吗？”
闹闹点头，两只手紧紧地攥在一起，我想那已经胜过了千言万语，所有的爱都不需要用太多的语言，只是彼此信任着。
张剑锋拉着我的手，他扭头我们相视一笑，曾经的一切也随风飘走，我坚信，以后，我们会更信任彼此。
“你们都别风花雪月了好不好，现在亦忧还不知去向呢！”
钱磊没好气地瞪着我们四个，焦急地蹭着额头。
钱磊这一说，所有的笑容都消失殆尽，我们实在是想不出亦忧还有可能去哪里！
“她会不会去找罗婷婷了？”
在我们所有人都没有主意的时候，钱磊突然想到什么似的冒出这么一句话，我们的目光全都集中在他身上。
“那天，我好像听亦忧说过，她要去找罗婷婷问清楚，闹闹的那场车祸到底是怎么回事，她说她想知道所有的真相！”钱磊说。
“她还跟你说了什么，她想知道什么？”
阿龙异常激动地抓住钱磊的衣领，这一举动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钱磊自己也被他突然的动作吓了一跳。
“你这么激动干什么，难道你知道什么？”
钱磊挣脱阿龙的手。
“不是，没什么，我只是担心静儿的安危！”
阿龙连忙解释，只是他的表情让我们每个人都充满了疑惑。
“可是闹闹的车祸跟罗婷婷有什么关系？”
我实在想不明白，怎么好像每个人都牵扯不清，想起那一次，亦忧未讲完的故事，她说如果不是罗婷婷，闹闹就不会，到底不会怎么样，是不会离开，还是不会出车祸？
“婷婷曾经对闹闹做过一些过火的事情，所以静儿一直觉得那场车祸也是她故意安排的。”
张剑锋解释。
“为什么婷婷要对闹闹做那些？”
“婷婷以为剑锋跟闹闹在交往，所以嫉妒。”
杨晔在我耳边小声说，其实所有人都知道他说的是什么，尤其是张剑锋不好意思地埋着头，我看着闹闹，她的脸一下就红到了耳根。
“你别误会，那只是我们三个人在静儿面前演的戏，闹闹想让我跟静儿在一起才故意那样做的，这是我跟剑锋都知道的事！”
阿龙拉着闹闹的手解释。
“啊？”
我感到莫名其妙，真是一群可爱的傻瓜。
作为一个旁观者，怪不得我一直觉得闹闹对张剑锋的爱只是兄妹之间的感情。
从张剑锋的口中我知道了，闹闹其实也喜欢阿龙，只是她不能跟亦忧抢同一个男人而选择的退让，她的确是一个值得让人心疼的女子。
我曾经对她的嫉妒也在那一刻荡然无存。
我想把自己爱的人让给别人，不光婷婷做不到，我也同样做不到。
正当我们兴师动众想去找婷婷的时候，亦忧自己回来了，满脸的疲惫，不管我们在一边问什么她都一声不吭。
我让他们全都回去，屋子里只留下我跟亦忧两个人，她的眼泪刷刷地往下掉，我不知道该说什么来安慰她，只能学着杨晔，不停地把手纸递到她手里，默默地陪着她。
“嘉嘉，我们是好姐妹吗？”
哭了很久，亦忧的眼睛已经肿得像熟透的桃子，她看着我问，我不停地点头，当然，她是我在这个世界最好的姐妹。
“那你会为我放弃张剑锋吗？”
“啊？”
我不敢相信地看着亦忧，仿佛从没见过她，跟十年前一样的恐惧弥漫全身，那一晚婷婷也是这样问我的。
“你就把张剑锋让给罗婷婷吧！”
“为什么？”
我简直不敢相信这些话是亦忧对我说的，她不是一直很讨厌罗婷婷吗？
“你去找了罗婷婷，是不是她跟你说了什么？”
“没什么，我只是跟你开玩笑的！”
亦忧的嘴角挤出一丝笑意，我拍着胸，真是被她吓个半死，在朋友和恋人间的选择总是层出不穷，我知道自己永远都学不会那么伟大。
亦忧也回房间了，从她的脸上，我能感觉她有事情瞒着我。
第三天，张剑锋跟我说分手，理由就是“有一种人或许你不爱，却已经融进你的身体，少了她会疼得撕心裂肺，而对我来说那个人就是婷婷；有的人或许你曾经爱到了骨子里却已经成为了过往，而回忆是没有任何力量的东西！”
“这辈子，我欠你的！”
张剑锋的眼眶发红，我却无动于衷。
同样的冬季，寒冷得不忍让任何人伤心，却总有人泪尽而逝，伤心情人泪，是我流下的却不能看到，像海底鱼的眼泪。
我愣愣地看着他，无法分辨是真是假。
一切总是这么突然，突然得让我无法面对，才几天前他还说要跟我白头到老，此刻分手的话他又说得那么顺畅，到底那一句才是值得信任的？
张剑锋在我面前并有停留，他几乎是逃离了我的世界，我的手被丢在了风中，什么都无法挽留。
“亦忧，张剑锋不爱我了吗？”
“张剑锋为什么要抛弃我？”
“张剑锋……”
不管我问什么，亦忧都只是沉默。
我把这种沉默当成是默认，那些日子，家里死一般寂静，连亦忧的高跟鞋声都无法听到，我想她跟我一样正在品尝失去爱人的滋味，所以我们更能体会对方的感受，我们需要的就是给对方这样的寂静来打理自己失落的心情。
可是杨晔来约我去看海，后来又约我一起去爬冬天的山，裹着军大衣看冬季模糊冷清的星光，在寒冷的晨风中看日出，他脱下外套裹在我身上，自己却被冻得发抖。
杨晔的真诚让我感动，却是让我更加思念张剑锋，因为爱情和感动是两码事，我一向分得很清楚。
十天后回来，杨晔把我送到家门口。
“让我来爱你吧！”
我诧异杨晔会说这样的话，却只是木然地看着他依旧沉默，我知道他的爱我给不了任何回应，转身看见了张剑锋苍白的脸颊，满脸的胡碴，只是十几天不见他竟憔悴成这副模样，怎么能让人不心疼呢？
何处何成愁，离人心上秋。
那一刻我更确定，这辈子我是没办法离开张剑锋的，分开的每一天都跟一年一样，甚至是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如果没有张剑锋我宁愿死掉，所以我会像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一样抓住张剑锋，哪怕没有尊严没有高傲，甚至不能顾忌到杨晔还在一旁会给他带去的伤害。
我抛开全世界地投进他的怀抱，我觉得就算“狼牙山的五壮士”也未必有我的这个举动那么壮烈，至少没有这么悲惨。
张剑锋也紧紧地搂着我，我以为他会回心转意，其实只是“死前”的回光返照，原来亦忧的塔罗牌也是会骗人的，说什么再不抓住就会万劫不复，可抓在我手上的只是他跟别人的结婚请柬。
“婷婷说，这个一定要亲手送到你手上。”
张剑锋说话的时候没有抬头看我，我却怎么都不肯相信他会对我如此残忍，如果不爱我，又何必来践踏我的爱情？还是他觉得我的卑微还不够可笑？
在他面前我耗尽了自己最后的一点尊严，从此一无所有。
是喜？是悲？
我分不清楚，看到罗婷婷得意的笑，我知道自己一败涂地。
杨晔还在原地等我，寒风吹起他的鬓角，像个坚守的勇士，让我不忍心告诉他，我是个死心眼的人，这辈子除了张剑锋我再也不会爱上别的男人了，再也不会！
“对不起，我……”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我深知被放弃是一件多么痛苦的事，而我却也用同样的方式来伤害杨晔，只因为我知道自己给不了他未来，所以就不能给他希望。
“什么都不用说，我知道的，”杨晔用手拂过我的脸颊，听到他长长的叹息声，“我只是爱你，这一切都跟你无关，我只要看到你幸福快乐，我也会同样感到幸福和快乐的，祝福是我爱你的方式，所以你不用担心我，只要让你自己快乐就够了！”
曾经我会说，电视上这些对白只是为了赚取收视率，而如今身边这些人的话让我相信，其实真爱还在，只是我们没有遇见，或是彼此错过了时差，就像杨晔对我，还有钱磊对亦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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