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斯科,一个古老而现代的国际化大都市,可以游览的地方太多了。导游带我们去看了新圣女公墓。据说,在欧洲,这样的完好、古老公墓只有3处了。占地7.5公顷的公墓自16世纪起,安葬了26000多个俄罗斯各个历史时期的平民和名人尸骨。一块墓碑就是一尊立体的雕塑,一尊雕塑也是墓碑主人的思想和行动永恒的凝固,墓碑前摆放着崇拜者献上的鲜花。整个墓群仿佛就是露天雕塑艺术博物馆。这里沉睡着著名文学家普希金、果戈理、契诃夫、马雅可夫斯基、法捷耶夫,戏剧理论家斯坦尼斯拉夫斯基,舞蹈家乌兰诺娃,画家列维坦,科学家图波列夫,政治家米高扬,许多卫国战争牺牲的将军也在这里长眠。他们都是俄罗斯和苏联时期的伟人,曾经对推动历史的进程起过巨大作用。不过,中国的王明一家三口的幽灵也在挤进了公墓,就很不知趣了,不知是俄国人给他个人的面子还是某种政治的需要。
大巴爬上坡度平缓的列宁山,驶过世界闻名的莫斯科罗蒙诺索夫大学时,我们特地下车远眺这所大学。和俄罗斯其他大学一样,它是一所开放的大学,没有围墙,只有鲜花、绿树和喷泉相拥着高大漂亮的教学楼。一以贯之的教育与社会相联系,坚持“祖国、科学、荣誉”的德育理念,你说,这样的大学怎么培养不出大批世界一流的高科技、高水平人才呢!没有资格进入这所著名大学学习,在校外抢拍一张,沾点灵气,也算一个俄语工作者的福分吧!
2010.4.27
纵横交错,上下连通的立体化交通网
中国厨师烹饪技艺的嬗变
组织中国农工出国的主办方总结几次劳务输出的工作,积累了一些成功经验,在成都召开队长和翻译会议时,反复强调,一定要选派有头脑有经验的厨师随队出国,否则,全队没有饭吃。乍一听这话,似乎有些小题大做,吓唬人,出国后的实践,才让人感到这句话的分量。
进入俄罗斯后,我们一路上感觉不出厨师的价值,因为我们过的是“饭来张口”的生活,在火车上,吃的一种叫“苏哈林”烤面包片,加上鱼罐头,再喝上一杯热茶。从吃大米饭陡然改为吃面包的衍生物,现实迫使我们的农工改变自己的生活习惯了。
刚进农场,还好,主人安排我们到农场食堂就餐,又是饭来张口。早餐是俄式面包加鸡蛋,外加一杯牛奶,不错。俄式面包是全麦烤制,结实而略带酸甜,口感有些粗糙,农工觉得,虽比自己家里的麦子粑好不了多少,但却有营养,体现了俄国人讲究营养,摄取维生素的生活理念。商店里没有蓬松的精面粉烤制的法式面包出售,表明俄国人对这种面包的排斥和疏远。午餐和晚餐就是中式和俄式的混合餐了,有中国的炒米饭,厨师自然考虑了中国人的生活习性,也有俄式面包、土豆烧牛肉、土豆泥和闷胡萝卜。不过,每餐前必先喝一杯红茶下肚,或乌拉尔产的本地红茶,或从印度进口的红茶,这是我们许多人都不习惯的——一杯水下肚后,胃里还能容纳多少饭菜呢,分明是减食减肥的手段,用在靠体力干活的人身上,那不扯淡吗?
一周后,该我们的中国厨师走马上任了。在国内挑选的是有级别的厨师,到了自己的厨房,统统傻眼了:眼前一个四方型的“灶台”,既不烧煤,也不烧柴,只是安装有强大电阻的发热板,打开电源,钢板就开始发热了。没有“大火”和“文火”的区分,无法控制热量的大小,全凭师傅经验操作。灶台上面的钢板就是提供热能的地方,在上面再搁上一个像茶桶大小的铝制饭锅,就煮饭,放置一个平板铝锅,就炒菜。以面包为主食的俄国人总以为这套临时凑合起来的灶具用电如此方便,也显示一个能源大国的霸气,无论如何也不会给以吃米饭为主的中国人造成什么麻烦!
电能转变换热能,通过钢板传导给铝锅,铝锅又把热能传导给水,热能几次传递后损失了一大半,热效率有30%就相当不错了。烧开一锅煮饭用的水,少说也要花三四十分钟。就从这件小事也可以窥视到俄国人对时间的藐视!进口的几十斤东北大米倒进锅里,过几分钟又要滤去米汤,在钢板上焖若干分钟,饭才算煮好了。在这里煮饭,既无咱们滤饭用的竹筲箕,也无法控制火力,要把几十个人的饭煮好,老把式厨师真是遇到了前所未有的挑战,在家里那套手艺竟然毫无用武之处,只能入乡随俗,从头学起。
两个男子汉经常打开钢板下面,寻觅机关奥秘,拨拨弄弄,琢磨烧水和放米的最佳时机,分析滤米和闷饭的因果关系。几个人在一旁调侃煮饭的大师傅:“巧妇难做无米之炊”在这里演化了“巧妇难做无灶之炊”的怪事。所以,农工经常吃夹生饭,厨师也经常懊恼自己无能,自然见怪不惊。
煮饭如此麻烦,炒菜也几乎成了锻炼厨师的力气活。想用大火时,钢板的热能就是姗姗来迟;想用小火时,钢板的热能正凸显威力,两个人只好把铝锅从灶台抬下来,搁在地上翻炒,你说,这不折腾人么。用厨师的行话讲,这火“实在赶不起工”。所以,我们的厨师在国内的本事再大,也彰显不出自己的烹饪技艺来,只好委曲求全,就是故意奚落也无言对答。
除了灶台与国内完全不同,连切菜的刀也迥然相异。咱们国内用的菜刀刀刃锋利,呈长方形,便于握住刀柄;俄罗斯人切菜的刀呈柳叶型,很秀气,刃口缺乏钢火,切蔬菜还勉强凑合,切牛肉就是钝刀子割肉了,难以使劲,砍骨头更是一筹莫展,只得另换一把劈柴的斧子上阵。好在我们的厨师记取以前的教训,随身携带了两把中国的菜刀,才避免切菜的别扭和尴尬。
当时的俄国人普遍使用的是单门冰箱,农场也照例给农工队配备一台。俄罗斯是一个能源大国,处处显现大手大脚的气派。路灯是长明灯,白天夜晚的光亮衔接得天衣无缝——管理者懒得关掉电源,每家每户无须安装电表,尽情使用电力,只是按人头缴费。这单门冰箱既费电,噪声又大,早已司空见惯,提出节约能源实在没有任何意义。
俄罗斯人食经中言必称维生素,喜欢吃得“新”和“生”,对于中国人烹饪讲究的“色香味形”一窍不通。 胡萝卜成熟了,在地里拔出一根,用随身携带的小刀刨去泥土和表皮,就可以送到嘴里;地里的红皮小萝卜长成了,拔一棵洗净后,沾上盐,也可以送进嘴里;地里的白菜长大了,掰一块菜心尝尝也十分甘甜;地里黄瓜可以采摘了,一边收获一边也往嘴里塞。他们讲究的一个词:新鲜。因为新鲜,才含人体必需的维生素,所以他们总是乐意在第一时间尝鲜,以走在他人的前面而乐。
至于“生”,恐怕中国人更不敢恭维了。一天,我去一个拖拉机手家商谈工作,正逢上这位老兄在家独酌。他十分热情地邀我与他相对而坐,递上一把刀叉,斟上一杯“伏特加”,不断发出“命令式”句子:“吃吧!随便吃吧!”吃什么呢?我定神一看,天啦,这用盐腌制生猪肉,晒干的生鱼片,他也敢吃下肚去!碍于情面,我只好象征性地尝了尝,硬着头皮说了句唯心的话:“不错!”他夫人端出来的一盘土豆烧牛肉,牛肉泛红泛红的,我怎么也嚼不烂!我恨自己当时没有胆量追问“为什么不煮熟来吃”的道理,只是臆断,这位老兄与众不同,八成还没有完全进化为现代人!
厨师进村购买调料,就困难了。食用油是纯葵花子油,含大量不饱和脂肪酸,这比咱们国内食用的菜子油、花生油强,其余的调料就甭提了。味精没有,辣椒不辣,花椒根本没见过,豆瓣还没听说过,生姜大蒜可能只在天方夜谭里说过,你还能做出什么川菜呢?厨房里的调料,除去油和盐,都是从几千里以外的天府之国捎带过去的,所以厨师炒菜都特别珍惜。几个月内炒菜要均衡使用,要让农工吃菜时感受到家乡的风味,真不容易。农工带过去的几小包榨菜更舍不得吃,逢上开心的日子,夹出几条榨菜丝就饭,回忆起家乡的滋味,显得弥足珍贵。
大蒜在中国人眼中是个非常好的调味品,尤其是做川菜。有心人曾经带了几个大蒜头去试种,想吃上几顿回锅肉。说也怪,那大蒜种在地里,虽说长出了绿油油的蒜苗,土里伸出个小萝卜一样的家伙,大蒜的香辣味消失殆尽。“橘生淮南则为橘,生于淮北则为枳。”植物遗传基因在气候的温差变化中出现多少稀奇古怪的变异,谁能说得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