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皇子表现的如此轻松倒还可以理解,可齐郡王的冷静却是出乎人意料。
戚大人本以为,在未开堂公审之前,齐郡王便会找上门来。甚是了解齐郡王的他甚至以为齐郡王昨夜便会派人夜袭顺天府,因此他早已做好了万全的准备,准备好好应对这位爷,可是,事实却是令人大跌眼镜,人家不仅不闹,反而一切听从安排,从踏进府衙起,一直安安静静的,连他家儿子的名字都不曾提起过。
其实,此刻四皇子皇甫煜阳的心境并非他表面所表现的这般淡定,昨晚,一诺夺门而出,且被皇兄抱上马车,这一幕他都看在眼里。
昨晚她们离开之后去了哪儿,发生了些什么,他并不曾派人去打探,是以,他此刻不担心一诺不来,但却担心一会儿见到她时,他们之间的相处会不会变得有所不同。
一诺为何莫名离开,直至现在他都以为是她接受不了青楼那种地方,因此,对于自己将一诺带进‘醉红楼’他心里也充满了懊悔。
一诺会因此而瞧不起他吗?他不得而知。一诺会因此而疏离他吗?他更是无从知晓。
与皇甫煜阳的担忧不同,齐郡王此刻却是那种胸有成竹的平静,似乎有足够的信心,严一诺今日定是不会出现在此,哪怕她能通过层层阻拦最终站在公堂之上,那也该是在公审完毕之后。
那时候,一切早有定论,她出现与否还能有何改变?
“戚大人,时辰已到,是不是该开审了?”终于,一直沉静的齐霁不再沉默,催促起来。
“启禀郡王爷,因本案重要人证还未到,请再等等。”人证迟迟未到,理在人家那头,再加上人家的身份摆在那儿,戚大人也只能好言好语的请求。
“戚大人,你在朝为官也不是一日两日,承蒙圣恩,皇上将整个皇城百姓的安危交予你,你难道不该秉公办案,遵纪守法?想必戚大人早已将公审时间告知了人证,若是人证甘愿出面做证,理应早早到堂,可是,人证此刻仍未到,那是不是代表着,人证改变了主意,又或者说,事实上人证先前所谓的证词皆为虚无?”戚建城这个老小子,哪有开堂公审时等证人等那么久的。
“这个……”戚大人本想再争取些时间,可是无奈人家不仅官大一级压死人,更重要的是人家所言句句在理,他还能说些什么?
戚大人无奈且心急,他知道刘杨氏的死因,若是没有严小姐当面证实,估计在场不会有任何人会相信,没有说服力,那么就代表着,到最后齐力会无罪当堂释放,而刘杨氏则枉死。
“戚大人向来公正严谨,难道此事儿该怎么办,戚大人还能不明白?还是说,戚大人看被告之人乃犬子,是以故意而为之?”齐郡王步步紧逼,逼得戚大人哑口无言。
“齐郡王又何必如此心焦,若刘杨氏的死与齐大少爷确无干系,哪怕一会儿人证到堂又有何惧,所谓清者自清,只要齐大少爷是清白的,任那人证说得天花乱坠又能证明什么?齐郡王,稍安勿躁,您可别忘了,这堂外还有许多围观的民众,可别让人看了觉得您是做贼心虚哦!”终于,在戚大人无言以对时,一直安静的端坐在一旁的四皇子开口了。
“四皇子严重了,小王可没那种想法,只是小王不知,四皇子为何会出现在场,难道这件案子四皇子也有参与其中?”你这个草包,不好好呆在你最爱的青楼醉生梦死,来这儿凑什么热闹?
“本殿虽未直接参与,但对当时的情形却是看得一清二楚,齐郡王何必心急,再等等,一会儿你便将知道全部真相,只是希望到那时,齐郡王也能做到公正,还苦主一个公道。”老狐狸,如此肯定一诺不会出现,难道你真有下令对一诺做些什么?
哼,最好没有,否则若是一诺有个三长两短,你齐郡王府从今往后的日子将不得安宁。
如此一来,哪怕齐郡王再是不愿,他也只能忍气吞声的强迫自己老老实实的等着。
见公堂局势已稳定,戚大人则将全部的注意力都投注在公堂大门处。
齐郡王则低垂着眉眼,心里盘算着,他们都得手了吗?严一诺应该不会出现在这公堂之上了吧?
跪在堂前,听着几位贵人议论的话语,刘铁匠心里七上八下的好不忐忑,难道那位严小姐真的反悔了,不愿因他一界平民而得罪齐郡王这个权贵了吗?
还是说,昨夜,齐郡王早已买通了严小姐,这才致使严小姐直至此时仍不曾出现?
怎么办?难道他的娘子就这样枉死了?不!哪怕没有人证明娘子的死是那齐家大少爷所为,他也断然不会饶过齐力那个罪魁祸首,哪怕玉石俱焚,他也再所不惜。
一诺迟迟不出现,考验的又何止以上几人,就连皇甫煜阳这一刻也有些沉不住气。
他觉得,若一诺的晚到乃齐郡王的手笔,那么,将军府也该早就有消息传来才是,毕竟,束畅对昨日所发生的事情,还有今日一诺该面对的事情了解的清清楚楚。
难道,一诺的不见踪影与齐郡王实则没有任何关系,而是她被皇兄带走,至今……
不,怎么可以,一诺与皇兄之间的关系明明相处的很是紧张,他绝不容许他们两人更进一步。
就在众人心思各异,公堂外围观的民众议论纷纷时,从人群外传来一道软糯的女声:“拜托,劳烦各位让一让好不好!”
这道熟悉的声音,对于识得的人来说仿若一道甘甜的清泉注入人心田,就连一直低垂着头的刘铁匠都激动的站起身来,转过身,迎向那道声音的主人。
“不好意思大人,民女愚钝,对前往顺天府的路不是太过熟悉,是以,走着走着绕远了,来迟了,让大人久等了,还望大人见谅。”一诺穿过人群,来到堂前,恭敬的向坐在公堂之上的戚大人福了福身,轻松道。
闻言,各人自是心境不一,想法不一。
这样的一诺落在齐郡王眼里当然是那种小家子气,没见过大世面的女子,他可是知道,这位小姐来京都,住在将军可不是一天两天了,连个路都找不到,能有什么大作为。
戚大人听后则是嘴角几不可见的抽搐了好几下,心里想:大小姐,你会对来顺天府的路不熟?拜托,先且不说您昨日便来过,哪怕您真不识路,将军府上自是会有人将您妥妥的送到府衙。
而皇甫煜阳则更是夸张的‘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这丫头,太能扯了,估计她早就猜测到今日她前往顺天府不会风平浪静,是以特意的绕了一大圈,才导致姗姗来迟的吧?
一诺才不管别人如何想她,甚至对皇甫煜阳那毫不顾形象的笑声视而不见,从进门那刻起,哪怕她早早便看见那厮端坐在一旁,她都不曾看他一眼,仿佛他根本就不存在似的。
既然人证已到,公审自是按原计划进行,齐郡王的如意算盘自是落空。
随着公审的进行,随着一诺将刘杨氏的死因摆在众人面前,一一分析,证实,再加上有齐力亲自画押的那份供词,齐郡王自知,他的儿子这一次估计是无法逃脱了。
可是,不管如何铁证如山,他的独子怎能有事儿,不论花费多少心血,付出多少代价,他必须得保住他们齐家那根血脉才行。
齐郡王心思翻转,思索着,搜寻着能找到一个合理的,有力的办法救自己儿子一命,哪怕他被关在大牢之中,也好过他就此丢了姓命。
“罪犯齐力,堂下听判。”随着戚大人惊堂木一震,跪在堂下的齐力已是瘫软在地。
当束畅等人与那群凶神恶煞之人展开厮杀后,渐渐的,将军府众人了除束畅仍在顽强的抑制外,其他侍卫早已是寡不敌众,就在那些人趁将军府的侍卫不备欲袭向马车时,又有几抹矫健的身影从不同方向跃起,参与到厮杀中来。
“束畅,这些杂碎交给哥哥们便好,你还是去好好保护你们家小姐吧!”来人中这位开口唤束畅之人不是太子身边的凌风还能是谁。
“什么哥哥,非要等到我们处于劣势才肯出手相助?”束畅没好气的淬了一口。
早就知道凌风这个家伙一直潜伏在将军府外,一直注视着将军府内的一切,若不看他乃自己人,能让他在那暗处呆那么久?还真当他束畅这些年跟在将军身边是在打混呢?
不过,凌厉大哥怎会来?这兄弟两人可是太子殿下身边的贴身侍卫,不,应该用左膀右臂来形容他们更为贴切,就像他与贺启在将军心里的地位是一样一样的。
还有另外两人,那不是四皇子身边的梓墨、梓轩又是谁?
真是奇了怪了,四皇子的人今日怎会出现在此?难道说,这四皇子平日也派人潜伏在将军府暗处?
不可能啊,将军府暗处最先出现的是睿王府的人,紧接着便是太子殿下身边的凌风,且在凌风潜在将军府外的那一夜起,睿王府的人便撤了去。
那也就是说,暗处注视着将军府的除了太子身边的凌风大哥,再无其他人,这一点他可是知道的一清二楚,不存在一丝纰漏。
只是,束畅此次未免自信的过了头,正所谓山外有山,人外有人,比他武功高强之人比比皆是,能潜伏在将军府外,注视着将军府一切且又不让他们发现的人更是数不胜数。
他哪里知道,这些日子以来,注视着将军府一切的又岂止是他所知道的这些。
“哈哈……哥哥这不是想看看兄弟你在将军不在的这些日子里武功是否见涨么?不试试怎么知道,弟弟你的武功又激进了不少啊。”凌风一边斩杀他身边的敌人,一边不着调的调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