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女好生安慰了妹妹一番走出她的寝宫楼阁后,阃门丹墀上停住脚步,抬眼,明眸对天。天空中阳光灿烂,却刺得她瞳仁痛,不由得心生惝恍。“安澜不在,有些事是没法和别人沟通的。”她想。“皇帝一浮出水面,安澜又下落不明,众大臣谋士也都该隐退的隐退,该避嫌的避嫌了。就连一向嚣张的八皇子也都诈佯装痴若愚起来。幸好,现在身边还有个二皇子在。可是,二皇子现在又有反叛谋逆之意。她心里一寻思,就对身边宦官、侍卫,侍女们说:“我们去天台东阙瞭望楼的议事厅,然后,去把明眸小将军给我请来。”
“喏!”身后的宦官答应。转身下去传谕找人去了。要知道,明眸的兵马、将领,都在谯楼下第一层的地面上呢,那里人间天上的,躲避才女、众大臣谋士的眼睛之外,整日无拘无束地清闲得很。
“我就不信,一皇失道,天下鸡犬不宁,牛马都想升天不成!”才女言语。“琳琅,您老人家也隐逸朝外不归,视赤利封锁住皇城大门、掐住我们的咽喉而不顾是何道理?”想到这,一股怒气袭来,她就要拿出点颜色给琳琅看看了。她要利用明眸,测出他们父子心底倾向、隐秘的据点来。
阍们侍卫领宦官之命下去找明眸走遍各个哨卡兵营,找不到明眸,心里就急,一急就说出缘由来:“才女娘娘有请明眸大将军去谯楼议事厅里议事。”有人就告诉他说:“将军现在带兵八卦连营里,日赶月,月逐天昕地,正厮杀得星坠天河,沉了底,烟笼树梢,鸟雀朦胧湮语。兵不见帅,帅找不到自己的兵,双打对拼,爹声娘叫的,血海浴战中,任凭尔长了七十二双脚,九百九十只眼睛,亦无法从兵营里将他打捞出来。”
侍卫听完,睅了眼目,心想:“慎淑娘娘,没有安澜在,你还真不行。把月照明眸小将军这么大个事都给忘记了!”他不禁感叹。
他一感叹后就一路小跑,把通报传谕旨的宦官也给忘了。不为别的,只是为了明眸小将军的性命。他知道,多耽搁一分钟,少耽搁一分钟,兴许,明眸的性命就生死攸关在这一分钟里。还有,这一分钟,不知道能捡回来多少将士的死伤残亡啊!
“娘娘!”他跑回谯楼楼台东阙的议事厅时,厅里已经坐了笑傲沧海将军等众臣谋士。大家都垂首卑膝地,端坐两侧官候座椅上。
“禀。”
才女看他慌张得满头满脸是汗,喘息失调,单腿跪地时险些跌倒,就知道事情不妙。
“明眸小将军,他……他……”看众臣一派愕视他的目光,并且都禁守住嘴巴对他,显然,“明眸”这两给字仿佛是个不该提起的符号。
“快说!”
才女大怒。“啪!”随手把凤凰案台上的茗具拾起又放下。这一放,就放得汁液四溅,碎了杯具。才女的手轻抖着,朱红的凤袍宫服綷縩纷縩紈素声、头上的冠冕珠翠乱颤。现在,他不是彩虹,若是彩虹,一把大刀恐怕早就鞞中拔出来,想砍谁就砍谁。
“喏!”侍卫答。他稽首于地,汗滴一滴一滴地滴落到氍毹地毯上,带着哭腔说:“明眸将军现在皇城前破八卦阵。一营兵马对八卦,已经破了数天,陷在阵里出不来。”
“也就是说,他生死难料喽?”才女像是问他,又像是在问在坐的每一个大臣谋士们。
大臣谋士们你看我,我看你的,一时都缄默不言。
“都给我起来!”才女大喝。
“喏!”
众臣群起。起的懒洋洋的。“现在安澜生死难料,谁还在乎你个小黄毛丫头呀!”这句话是众臣一致的心声。他们现在都在向皇帝靠拢,皇帝又隐身不见他们。这帮家伙们就都群龙无首地得过一天且过一天地,不知道将来,谁当皇帝,谁坐宫殿地主宰皇朝的乾坤沉浮。
“来人!”才女大吼。“啪!”他用力拍案。
“嚓!”左十二,右十二,总共二十四个锦衣卫,手横腰部,剑拔弩张地、刀枪剑戟齐刷刷。
“把军前带兵总侯山城浪人,和调兵遣将统辖密林微波推出去斩!”
“哦!啊!”
众臣愕然。嘘叹。“这二位可都是当朝的元老啊。平时,君仁德天皇帝都得敬重他们几分呢,你斩得了吗?现在,你除了身边的这二十四个锦衣卫,日日夜夜地守护着你,有刀有抢之外,恐怕已别无一兵一卒了。”
两个总兵瞬间被拿下,一个不服地大叫“你凭什么斩首我俩?我们的实权早已被吊销。”
“停!”
才女手势阻止锦衣卫。“谁吊销了你们的实权?因何不早点报来?”她怒目不减半分冷颜相对,火燃瞳仁,烈焰更浓。
“是……二皇子!”另一个说。
“我问你因何不早点报上来?!”她更怒。怒的眼睛里烟岚一片。显然,她自己都快把自己给烧化了。
“这,这,这。”他俩和众大臣都在想:“你现在就手下这二十四人,报你还有用吗?真是自不量力!”
“难怪议事,你们其中有一半人不来。”才女说。“我不请不到,我请了还不到!”说完,她扭转半个身,左手褰衣袂,右手丢令牌地对她的锦衣侍卫们下令:“拉出去,斩!”
“嚓!”
十二个锦衣卫应声。六个人一组,两组人,一人按头,五个夹持身体。
“等!”
她又是大吼。吼得音满腔圆的,一改平时语音若弦鸣。十二个侍卫弯腰搭背地停下来。就听她一字一顿地说:“抽刀,就地政法。左面的取首级。右面的刺死!”
“啊!”
众臣又都是一惊。其中有几员大臣随身携带武器,顷刻间持兵刃在手。厅门外,百十几个武士兵卒顷刻间持刀呼啦啦地冲了进来。
这些个武士,都是随时随地的保护他们主子的,如今赤敌将灭,内部混乱,
他们你成伙,他成帮派地、自我做出保护防范来。
“呵呵。”才女一声轻笑。心想:“真是比我的气势大呀!没等主子命令,自己就擅自冲进厅堂来。看来,一场厮杀就此开始了!”
这时,谁都没看到,刚才跪地的那个侍卫,也没等主子发话,就地上爬起来,彷如一搜箭矢射出似地,窜了出去。
“还不动手!”才女大喝侍卫。
十二个侍卫保护才女,握刀持抢。十二个侍卫齐拥,不容分说,只听“咔嚓”你一刀,“嗖嗖”,他两剑地,就见那两个总兵大臣,一个人头落地,一个双手护腹地死亡。瞬时,议事厅的地中央,众人躲闪出一衃血里俩黑鱼,一个身子歪来,一个身子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