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午饭的时候,莺歌出去拿饭菜,回来时带来一个消息,王子墨明日也要离船而去。
“是吗?”安若雪并不奇怪,算算日子,那人也该回京城了,不然就赶不上给皇上献宝了。
莺歌道:“是啊,奴婢刚才去拿饭菜时听王公子跟二少爷说,明日船行至江口,他们就会下船,要现在那里采办点茶叶再走,就不和我们同行了。”
这个理由自然是编出来的,安若雪只觉得好笑,忍不住扯了一下嘴角。
她这个表情落在莺歌眼里,只觉得奇怪,大小姐不会是很高兴王子墨离去吧?若是自家主子知道,说不定就更高兴了。
安若雪当然是高兴王子墨快点滚蛋,而安少卿他们却慌了神。
吃过午饭,安少卿就来到二姨娘的房间,把这事告诉了她。
“这可如何是好?他走了我们还怎么整治那丫头?”二姨娘马上就想到了他们的那个计谋,急得团团转。
“儿子也在着急呢!所以马上过来找您商量了。”安少卿也很发愁,昨日南宫宸离去时他还在想好在不是王子墨,没想到今日王子墨却也说要走了,那样他们的计谋就泡汤了。
二姨娘道:“要不我们再换人?”
“还能换谁?难不成换李尚文啊?他那人会功夫,性子又刚强,又那么疼那丫头,中了合欠散只怕咬舌自尽也不会碰那丫头。”
“那就换一名护院。”
“不行,护院身份低微,又从未跟那丫头有什么接触,真要出了那事,李尚文可能会说是护院对那丫头强行非礼,本家那边也不会对那丫头怎样。”其实这样安若雪的名声也就毁了,不过安少卿却还是想要王子墨娶安若雪,那样他才有钱花。他早就想好了,到时候到了本家,他就帮忙说话,要叔伯们饶了两人姓名,让他们成亲就是了,到那个时候,安正邦为了保安若雪的命,也会同意。
二姨娘也是急糊涂了,没有想到护院也能让安若雪名声尽毁,只要安少卿快想办法。
安少卿想了一会儿,道:“要不我们提前动手,今晚就把这事做了。”
“今晚?这里离你舅父家还远着呢,他们不过来帮我们,我们哪里斗得过李尚文?”
“这个无妨,这两日那丫头不是跟王子墨经常说笑吗?到时候我再暗示一下王子墨,让他配合一下,说是他们情不自禁,李尚文也无话可说。”
“也好,那就依你说的去做吧。”
江南,秦王府。
一名身穿青色劲装的男子坐在前厅的一张椅子上喝着丫鬟端上来的茶,耐心地等着主人出来。
一盏茶快喝完了,主人还是没有出来。
青衣男子有些沉不住气了,向站在一旁的一名年纪稍长丫鬟问道:“请问王爷还要多久才有空?”
那丫鬟抿嘴一笑,“奴婢不是很清楚,这个时候我家王爷应该在后花园踢毽子,如果他正在兴头上,是不会那么快结束的。”
“什么?踢毽子?”青衣男子差点把手里的杯子打翻。
“呵呵。”丫鬟笑得更欢了,“如果客人等不及,那奴婢帮您去催催吧!”
“好啊,那就多谢这位大姐了。”青衣男子忙站起身拱拱手,很有些意外这名丫鬟的热情。刚才那守门的小厮和上茶的丫鬟表情都是淡淡的,半句话都不愿与他多说,他还以为这秦王规矩严,下人们都不敢多嘴。
丫鬟脸色一沉,不高兴地说:“人家有那么老吗?”
另一名年纪稍小的丫鬟扑哧一声笑了,“芍药姐姐,客人是尊敬你,你这样会吓到人家的。
“哼!要你多嘴。”芍药向那丫鬟飞了个白眼,“他自己年纪也不小了,还叫我大姐,那还不把我叫老了?”
青衣男子哭笑不得,想不到这秦王府的下人会这么……这么没规矩。
“等着啊!”芍药向他撇撇嘴,转身走向后院。
青衣男子讪讪地坐下来。那名小丫鬟见他一副不自在的样子,又忍不住掩嘴偷笑。
青衣男子轻咳一声,赶紧拿起刚才放在桌上的茶杯送到嘴边,好掩饰自己的窘态。
又等了一阵子,芍药哼着小曲走进来,笑嘻嘻对青衣男子说道:“这位客人,王爷说了,要您随奴婢过去,他在后花园等您。”
青衣男子暗暗摇头,这个秦王真会摆架子。
走到后花园,远远就听见一阵欢笑声。
“王爷,加油啊!你要输了。”
“呵呵,王爷昨晚去兰馨姐姐那里是不是太累了,这会子都没劲踢了。”
“哼!雪舞,你再敢说一句风凉话,看本王今晚有没有劲去找你。”
“哈哈,雪舞,你要死了,王爷今晚一定不会放过你!”
青衣男子放慢了脚步,嘴角露出一丝笑意,他有些明白为何这位王爷为何会花名在外了。
转过一座假山,面前出现一片草地,几名身穿各色锦衣的女子正围着一名男子嬉笑着。
这些女子俱是二八年华,一个个儿千娇百媚,貌美如花,姿态婀娜,而那男子看上去三十出头,身着一袭碧色长袍,腰间系着一条白色丝带,肤若凝脂,眉目如画,那姿色比他身边的那几名千娇百媚的女子还要更胜一筹。
他不紧不慢地踢着毽子,姿态优美,身形矫健,围观的众女子个个一脸仰慕看着她。
听到有人过来,他眼波一转,瞟到青衣男子身上,然后对他展颜一笑,停下了动作。
青衣男子心中一跳,这人究竟是男是女,怎么会让他有种迷醉的感觉?
男子接过一旁丫鬟递上来的手帕抹了抹手,对那几名锦衣女子说:“今儿就到这里了,都散了吧!”
众女子互望一眼,齐齐屈膝行礼,娇声说道:“是。”然后叽叽喳喳娇笑着离去。
男子走到一旁的一处凉亭里,对青衣男子说:“找本王有何事?”
青衣男子走上前,抱拳说道:“卑职张迁见过秦王。”然后从怀里掏出一封信函递上去,“这是殿下给秦王的信。”
秦王坐下来,也不接信函,只是伸了个懒腰,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一番,然后扑哧一声笑了,“你就是那毛孩子手下第一暗卫?怎么看着这么瘦弱,是他不舍得给你吃饭吗?”
张迁愕然,并不是为了秦王说他太瘦,而是没想到秦王居然这样称呼他家那位快二十岁的主子。
“他现在怎样了?成亲了吗?”秦王又冒出一句让青衣男子更加无语的话。
“这个……殿下还未成亲。”张迁有点怀疑这个秦王到底是不是真的关心殿下,怎么连殿下的情况都不去打听。就算他远在江南,以他的能力,京城里的一草一木他都能够数得清,何况是人。
秦王笑道:“那毛孩子也是,成亲那么大的事也不抓紧,想当年本王在他这个年纪,儿子都三、四个了。”
张迁忙说道:“殿下已经有了心中人选,只是太子也看中了那女子,可能要费些功夫才行。”
一说到女人,秦王的眼睛就亮了,“是吗?那女子可是貌美如花?”
“听说是她是京城第一美人。”张迁暗叹,秦王居然不问那女子的姓名身份,只想着人家美不美,也太风流了。
秦王更加来劲了,面上露出向往之色,“第一美人啊!与本王那几名侍妾比如何?”
张迁简直要晕了,哪有人拿自家的侍妾跟别的女人相比,秦王这样也太随便了吧!他没见过那京城第一美人,即便是见过,也不敢拿来和秦王的侍妾相比,只好说道:“这个……卑职适才未曾留意。”
秦王皱起眉头,“本王这几名侍妾虽说不是天姿国色,也算美丽动人了,居然都未能吸引到你的目光,难道是京城那边的女子都是越长越美了吗?”
张迁吓了一跳,急忙解释,“不不,卑职只是不敢细看王爷的美人,并非她们未能吸引在下,至于那京城第一美人,在下也未曾见过,实在无法相比。”
秦王有些失望,“这样啊,那她是谁家小姐?芳龄几许?”
张迁松了一口气,这人终于知道问那女子姓名了,他道:“她是吏部尚书安正邦之嫡长女,名唤安若雪,芳龄十四。”
秦王笑道:“哦,原来是安正邦的长女,难怪会那么抢手。若是你家主子真的娶了她,倒是占了很大的便宜,若是再好好利用,成事也就不难了。”
“是,殿下就是为了此事才修书一封让卑职带给王爷,请王爷过目。”张迁说着把手上信函又往前递了递。
秦王看了一眼张迁手里的信,伸手把信接过去。他的手洁白而修长,保养得很好,如果指甲再留长点,然后涂上红蔻丹,那一定比女人的手还美。
慢条斯理地看完信,秦王随手把信放在石桌上,然后勾起嘴角看向张迁,依然是那戏谑的口吻,“要本王给安小姐当保镖?那毛孩子还真想得出来。”
张迁有些尴尬地低下头去,“殿下也是没办法,在江南这一带虽然也设立了几处堂口,却不敢随意动用,若是王爷能出面相帮,那殿下就放心了。”
秦王不屑道:“你家主子也太胆小了,这里离京城那么远,难不成还会被人知道?”
张迁更加难堪,只好低声下气道:“殿下也是为了保险起见,还请王爷能派些人手暗中保护一下安小姐。”
秦王笑笑,站起身来伸个懒腰,道:“反正最近也无事可做,本王就去看看那是怎样出色的美人吧!”
张迁展颜一笑,就明白了秦王是答应了前往,忙拱手道:“多谢秦王相助。”
“哼!你不必谢本王,这是本王欠那毛孩子的,十年了,本王也是时候还这份情了。”秦王撇撇嘴,把目光转向石桌上摊开的信上。
那洁白的信笺上,几行刚劲有力的字如刀刻般渗入纸中,可见写字之人必定是意志坚定之人。
晚饭后,安若雪想洗个澡,莺歌拿了木盆去厨房打水,秋香开始帮安若雪煮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