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昊轩笑了,“其实你根本不必生气,这下子不是正好可以证明,安大小姐是一个多么聪明的女子,将来成了你的妃子,必定能好好辅佐你。”
南宫宸又板起脸,“我怎能不生气?花了那么大的心思放个人在她身边保护她,却被她怀疑,以后别说莺歌不好再呆下去了,连我也无法再讨她欢心。”
“你本来也不能再讨她欢心了。”柳昊轩正色道:“明日是最后一日,我们再不走就真的赶不回去了。”
南宫宸的脸色更加难看,“现在这种情况,我怎么能放心离开?原本莺歌还能保护她,现在这么一来,莺歌只怕也不能呆下去了。”
“我看未必,安大小姐只是怀疑莺歌和你有关系,并不代表她会认为你们想害她,我看不如你就跟她说清楚,那样莺歌也能呆下去,你走得也就放心了。”
“不行,我现在还不能让她知道我的真实身份。”
柳昊轩道:“你可以不必告诉她你的身份,只说你怕二姨娘他们伤害她,才让莺歌来保护她。”
南宫宸皱紧眉头,“也不行,她肯定会问我为何不一早就说清楚,到时候我怎么解释?”
柳昊轩无奈摇头,“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就没办法了!”
南宫宸想了想,道:“今晚问过莺歌再说吧!”
船舱里的小隔间都是用木板搭建的,为了节省空间,木板也是薄薄一层,这边说话只要稍稍大声一些那边就能听见,南宫宸和柳昊轩一直压低声音交谈,又聊了两句就闭嘴了。
习武的人耳目最是聪灵,南宫宸静下心来,就听见隔壁传来嗡嗡的说话声,凝神细听,像是二姨娘的声音。
隔壁住的是安少卿和高升,二姨娘不在自己的舱位里,怎么跑到安少卿的屋里了?想到刚才自己离开时听到安少卿在幸灾乐祸骂莺歌,李尚文出声与他争吵,似乎闹得很厉害,他心里有了警惕,忙把耳朵贴在木板上,集中全部注意力去听那声音。
就听见二姨娘说道:“那宫成既然武艺高强,我们还是不要用那个办法了吧,到时候绑不住他,被他跑了,就功亏一篑了。”
安少卿道:“不用那个办法还能用什么办法?”
“是啊,那个办法是最好的了,只要成功,那贱人就死定了。”是安若雨的声音。
安少卿又道:“可是你们有没有想过,姓宫的会武功,万一我们制服不了他,被他逃了,他肯定就会报复我们,到时候就麻烦了。”
二姨娘道:“说的也是,他又是李尚文的朋友,到时候一起对付我们,你舅父那边也难以应付,我看还是换个办法吧!”
安少卿道:“那我好好想想。”
那边安静下来,过了一会儿,又听安如雨道:“二哥你想出来没有?”
二姨娘道:“你二哥不是正在想吗?你安静点别吵我他。”
安若雨道:“他都想了半天了还没想出来。”
“你也可以帮忙想想啊。”
“我觉得之前二哥那个办法也不错,不过娘又说父亲不会同意,并且也整不死那贱人,不够解恨。”
“你是说让王公子娶了她?”
“对啊!”
“你那法子当然不行,就算你父亲同意,也便宜了那臭丫头。”
一直未出声的安少卿突然开口,语气有些激动,“你们提醒我了,我想到了一个好办法。”
二姨娘和安若雨齐声问道:“什么办法?”
“还是按照之前的办法,不过人却要换一下。”
“换人?”
“对,只要把宫成换成王子墨,这事不就成了?”
“对啊,我怎么没想到?”二姨娘的声音里透着惊喜,“只要是让安若雪声名扫地,管那男人是谁,再说那王公子又不会功夫,对付他也容易。”
安少卿道:“没错,到时候我们给他们俩下合欠散,把他们关在屋里,他们受药物所控,必定会癫狂,到时候做出那丑事,即便是李尚文想要帮安若雪开脱都不能了。”
二姨娘道:“嗯,这主意好,只是安若雪屋里有两个丫鬟,李尚文和宫成也在旁边住着,我们怎么能动手脚?”
“这个容易,只要在饭菜里下些蒙汗药弄倒他们就是了。”
“好,就这么办!明日你下船去弄那些药,先做好准备,等过些日子到了江南,你舅父带人过来我们就动手。”
接下来就听见开门声,二姨娘带着安若雨走了,那边安静下来,南宫宸倒吸一口冷气,压低嗓音对早已凑过来的柳昊轩道:“这帮混蛋,如此歹毒的法子都想得出来。”
柳昊轩也气得捏紧拳头,“是啊,要不要我现在过去教训他一顿?”
“不可,到时候他不承认,还反咬你一口说你无故打他,那就难以收拾。”
“那你说怎么办?明日我们就要走了,莺歌也未必能留下,到时候那二姨娘又有娘家人过来帮忙,我怕李尚文都对付不了他们。”
南宫宸道:“南宫黎迟早也会离开,他们这个计谋未必能得逞,再说南宫黎是什么样的人?哪有那么容易被他们暗算?”
“话是这么说,我还是觉得要多派些人保护安大小姐,那二姨娘不是说了吗?只要是让安大小姐声名扫地,管那男人是谁,五皇子走了他们也会找其他人的。”
南宫宸想了想,道:“江南那边霹雳堂能抽调多少人手?”
“动用那些人手不妥吧?万一被人发现与你有关,只怕会坏事。”各处堂口都是为了将来南宫宸夺嫡所设立的,隐藏得十分机密,南宫宸派驻扎在金沙镇烈火堂的副堂主莺歌过来保护安若雪就已经冒了一定风险,若是再从霹雳堂派人,就更容易暴露。
南宫宸沉默了一下,道:“那我再想想办法吧!”
白日里发生了那落水事件,女眷们都心有余悸,吃过晚饭之后没人再去甲板上吹风赏月,而是呆在船舱中歇息。
确定了莺歌有问题,秋香比之前更加小心提防她,生怕她会不安好心在茶水里面放点东西,秋香上前去拿过茶壶,笑着说道:“莺歌,等我来吧,你今日受了凉,还是上床去躺着吧!”
“那就有劳你了。”莺歌笑笑,很听话地去躺下了。
安若雪看她一眼,道:“今夜你就好好睡,不必理会我,有什么事我会叫秋香。”
莺歌在床上对她笑,“多谢大小姐。”
“说吧,你哪里露出了破绽,会让她怀疑你的身份?”南宫宸背负着双手站在窗前,语气冰冷。
莺歌站在他身后,微垂着头,“属下也不清楚。”
“那你说说看你这两日都说过什么?做过什么?”
“属下每日里就是侍候她饮食起居,并未做过什么,也未说过什么。”
“你再仔细想想。”
莺歌咬着下唇沉思了一会儿,猛然抬眸,“属下教过秋香怎样煮茶,难道是这样被她怀疑吗?”
“这就是了。”南宫宸转过身子,不悦地看着她,“你为何要这么做?”
“属下也是想讨她喜欢,能留在她身边。”莺歌有些委屈,那天晚上李尚文把她送给安若雪时,她就感觉到了安若雪并不想要她,只是不好拒绝李尚文的好意,为了能完成主子布置的任务,她想到在安若雪面前表现一下,也许安若雪就会喜欢她了。
“真是自作聪明!”南宫宸道:“明日我就要回去了,若是你能设法继续留在她身边最好,若是不能,你就暗中保护她。记住,千万要小心二姨娘母子。”
“是。”
天刚亮,柳昊轩就敲响了李尚文住的房门,神色焦急地对他说道:“李公子,不好了,我家公子旧疾发作了,现在疼得厉害。”
李尚文慌忙披上衣裳跟着柳昊轩过去,就见南宫宸躺在床上,正紧闭双眼捂着心口痛苦地呻吟着,他的脸色苍白,额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可见病的不轻。
“这是怎么了?”李尚文在床边坐下,一把抓住南宫宸的手。
南宫宸睁开眼睛,吃力地说道:“尚文兄,我……我好难受!”
柳昊轩在一旁苦着脸,“我家公子从小就有心口疼的毛病,昨日下水去救人受了寒,这旧病就复发了,麻烦李公子叫船家暂且不要开船,容小人上岸去找个大夫过来给公子看病可好。”
李尚文站起身道:“好好,我这就去找船家,你赶紧上岸去请大夫。”
“多谢李公子。”柳昊轩施了一礼,转身走了出去。
李尚文要王顺照看着南宫宸,就跑去跟船家打招呼。
大夫很快就被请来了,仔细给南宫宸把了把脉,就说他病情严重,不宜再继续乘船,应移至客栈好好休养,否则有性命之忧。
于是李尚文要两名护院一起把南宫宸送下了船,又帮他安置好住处,才依依不舍地上船离去。他自然想不到这不过是南宫宸和柳昊轩一起演的一场戏,不过是为了能有最好的借口离船而去。
“感觉真有点对不住他,他一定会为我担心。”李尚文一走,南宫宸就从床上跳了下来,唉声叹气了好一会儿,才收拾了一下跟柳昊轩离去。
看到南宫宸突然犯病下船去医治,安若雪只觉得奇怪,虽说南宫宸那模样是很像得了重病,大夫诊治的结果也如此,她还是认为有问题。那是因为莺歌的表现让她怀疑,若是南宫宸真的得了重病,莺歌必定会表现出很慌乱,而她却只是难过地流了几滴眼泪,说南宫宸是为了救她才生病的,之后也就没什么表情了。
安若雪想了很久也没想出是什么缘故,也就不去想了,反正她现在还没弄清楚南宫宸是什么人,也不知道他这样接近她有什么目的,他现在走了也好,她就可以只用提防莺歌一人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