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尚文眼睛亮了,“怎么宫兄也要去江南吗?那太好了,明日与我们同行吧!我们就是坐辰时那条船。”
“尚文兄也要南下吗?如此甚好,旅途定不会寂寞了!”南宫宸应着,目光却瞟向轿子。
安若雪心一跳,慌忙把轿帘放下,对护院说道:“起轿吧!”
轿子晃悠悠地往吉祥客栈而去,李尚文又开始唠叨了,埋怨了安若雪又埋怨秋香,接着就埋怨自己不该顾着睡觉没有好好看护安若雪,安若雪不耐烦听他啰嗦,又正好想问他一些事,就打断他的话,“大表哥,你是怎么跟宫公子认识的?他这人是什么来历?”
提起宫成,李尚文就更话说了,“我上回不是跟你说了吗?他是我的同窗,也在岳林书院读书,年方十八,尚未娶亲,家住城东,乃书香世家,上有父母双亲,下有一个妹妹,为人谦逊有礼,待人又大方得体,并且满腹经纶,才高八斗,书院的山长和夫子都很喜欢他,学子们也都与他交好,是我们书院最有人缘之人。”
李尚文这番话把宫成夸上了天,安若雪却知道他并没有夸张,她这个大表哥从不会撒谎,既然这样说就一定是真的。另外他这人出身高贵,虽说没有贵公子的坏脾性,却也不是轻易肯服人的,宫成能够让他这么钦佩,定是有过人之处。
李尚文又道:“对了,还忘了告诉你,宫成的功夫也不错,我曾经跟他比试过,他让了我十招我也打不赢他,实在让人佩服。”
安若雪心中一动,李尚文的功夫她是知道的,不敢说打遍京城无敌手,但是在皇家贵族当中,还是赫赫有名的。如果宫成比他还厉害,那就是一个文武双全不可多得的人才了。这样的人若是能为己用,她的复仇计划就更容易实现了。
打定主意,她对李尚文说道:“大表哥,既然宫公子文武双全,为何不参加科举考试入仕为官?这样的人才,如能为朝廷所用,那是国家之幸。”
“我跟他说过啊,他也答应了,会跟我一起参加今年的科举考试,原本他想参加文科考试,我要他跟我一起考武科,将来可一同上战场杀敌,那多威风啊!他听了我的话就答应与我一起考武科了。”
李尚文越说越是兴起,隔着帷幕,安若雪似乎都能看见他脸上飞扬的神采,心里也跟着激动起来,“太好了大表哥,表妹就在此预祝你们都能一举夺魁,金榜题名!”
到了吉祥客栈,轿子在门口停了下来。客房在二楼,安若雪无法自己走上去,只能要李尚文背她上去。把安若雪扶出轿子,李尚文刚想背起她,就见安若冰的贴身丫鬟夏荷从客栈里面走出来,如释重负般说道:“大小姐,您总算回来了!”低下头看见安若雪渗血的脚面,她叫了起来,“大小姐,您的脚怎么出血了?”
“不小心摔了一跤,没什么大碍。”安若雪看看她身后,并不见安若冰,就问道:“你怎么出来了?我四妹呢?”
夏荷回头看了一眼客栈里面,压低嗓音说道:“刚才二姨娘过来不见大小姐,发了好大的脾气,还把四小姐给骂了一顿,四小姐担心您的安危,又害怕您回来被二姨娘责骂,就要奴婢在门口等着您,好跟您打个招呼。”
“这个二姨娘就是喜欢多管闲事,表妹你别理她,若是她敢难为你,大表哥会帮你。”李尚文沉下脸来,刚才南宫宸过来找他时二姨娘在屋子里面没出来,并不知道安若雪偷跑出去玩的事,他也怕安若雪被她数落,就没有惊动其他人,没想到还是被她知道了。
安若雪却一点也不紧张,依旧笑嘻嘻道:“大表哥你放心吧,她不敢把我怎么样,我们进去吧!”
李尚文背起安若雪进去,一路上到楼上并未碰见二房的人,他和安若雪都无所谓,不过秋香和夏荷却都暗暗松了一口气。虽说李尚文是安若雪的表哥,但是在大庭广众之下这么背着她上楼还是有些不妥,若是被二姨娘看见,一定会说她不守规矩。
看见安若雪被背回来,安若冰吓了一跳,上前帮忙把她扶到床边坐下,看着她渗出鲜血的脚面,忍不住心疼地掉下眼泪,“伤得这么重,是不是很痛?”
安若雪忙安慰她,“不过是破了一点皮,又没有伤到筋骨,过两天就没事了,你不用担心。”
安若冰依旧忧心忡忡,“可是明日还要赶路,大姐你受得了吗?”
这话提醒了李尚文,他也皱起眉头,“表妹,你现在脚受了伤不适宜继续赶路,不如就休息两日吧,等会儿我去跟成伯说一下,改期南下。”
“不必了,反正是坐船又不用走路,不会有大碍的。”都跟宫成说好了明日一起乘船南下,若是改期就不能跟他一起了,安若雪还打算趁这个机会再多跟他接触一下,好确定是否能为己所用,再说太奶奶的寿辰也快到了,若是耽搁了时间赶不及跟她拜寿,就是大不敬,即便是本家那些叔伯婶婶不怪罪,她自己也会觉得内疚。记忆之中太奶奶对她还是不错的,无论如何她都不能惹得她不高兴。
李尚文想想也对,就不再坚持,要安若雪暂且歇着,他出去看看宫成把大夫请过来没有。
“大表哥等一下。”安若雪想起一件事,叫住李尚文道:“不知含烟姐姐和二表哥他们来到金沙镇没有,你等会出去打听一下。”
李尚文道:“睡醒午觉我就去打听了,他们还没有来,等会儿我再去瞧瞧。”
“若是他们也到了这里就好了,我们就可以要他们也乘坐明日那条渡船南下,到时候二姨娘也无法拦阻。”渡船不是他们安府的,谁都可以乘坐,二姨娘不高兴也没办法,算算时间水含烟他们也应该到了,安若雪想着就高兴。
李尚文却半点没有喜悦,反而叹了口气道:“你不用想了,中午吃饭的时候我听成管家说二姨娘为了安全起见吩咐把那条船都包了下来,除了我们这些人,其他旅客都不能上船,二姨娘又怎么会准许尚武他们上船?”
“什么?包下一条船?那不是要花很多银子?”安若雪吃了一惊,一条船可坐不少人,要包下来必定要许多银子,二姨娘还真舍得花钱。
李尚文道:“那倒不会,成管家说那条船能坐三十人,我们这里就有二十几人,也不过就是多花几个人的船资罢了。”
安若雪又失望又生气,这下子又不能跟水含烟同行了。
李尚文安慰了她两句又往外走,刚走到门口,就见二姨娘带着安若雨和她们的贴身丫鬟冬菱及杏儿走了进来。
叫了一声表少爷,二姨娘就往里走,李尚文不好拦她,只能回身跟着进去。想到刚才夏荷说的那番话,他知道二姨娘必定会责怪安若雪,他决定留下来守着,免得表妹被欺负。
看见安若雪斜倚在床上,二姨娘正觉诧异,目光落在她那受伤的脚上,就明白了,面色一沉,她道:“大小姐,你刚才去哪里了?怎么弄成这样?”
安若雪早就料到二姨娘会过来责怪她,不过她今儿心情不错,不想跟二姨娘置气,就笑着说道:“我们去镇子上转了转,回来时不小心摔了一跤弄伤了脚,没什么大碍,让二姨娘担心了。”
二姨娘却似乎是专门来挑事的,根本就不理会安若雪如此放低态度自责,依旧板着脸,“既然知道会让人担心,你还到处跑,若是有个三长两短的,你要我怎么向老太君和老爷交代?”
安若雨也附和道:“是啊,大姐,你知不知道你一个下午不见人影要我们多担心啊,身为女子出门在外,还是应该守点规矩,这么到处乱跑成何体统啊!”
看见二姨娘一进门就教训安若雪,对她受伤的事毫不关心,李尚文就来气,现在连安若雨也跟着数落,他忍不住上前几步走到她们面前,恼怒地说道:“二姨娘,刚才是我陪着表妹出去的,有我保护她,会有什么事?”
李尚文这话一出口,安若雪就知道要遭,二姨娘肯定又会大做文章,果然就见二姨娘冷笑一声道:“原来是表少爷陪着大小姐出去的,这样似乎不太好吧,虽说你们是表兄妹,可是孤男寡女的一起出去游荡,要是传到京城,你们李府和我们安府的脸面也就不要了。”
李尚文怒道:“什么孤男寡女的,秋香和我的护卫跟着我们一起,有什么见不得人?二姨娘你不要歪曲事实!”
“他们有没有一直跟着谁知道?”二姨娘斜睨了李尚文一眼,又看向安若雪,然后像是发现了什么惊人的东西一样,上前两步走到床前,瞪大眼睛盯着安若雪身上说道:“瞧瞧大小姐这一身尘土,你们不会是钻到哪个野地里去了吧!”
刚才安若雪在山上确实是弄脏了衣裳,回来还没来得及换,如今二姨娘居然把话说得那么难听,安若雪终于也生气了,沉下脸说道:“二姨娘,刚才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我们不过是去镇子上转了转,我不小心摔了一跤弄脏了衣裳也伤了脚,你若是不信我也没有办法,我累了,要歇息,请你们出去!”
“听见没有?我表妹要歇息,都出去吧!”李尚文瞪着二姨娘,如果不是碍于她是个女人,他早就把她给拎出去了。
“大表哥,我们也是关心大姐,不想她有什么事,你用得着这么凶吗?”见李尚文这么护着安若雪,安若雨就生气,小的时候李尚文对她还算不错,可是长大之后,他就不爱搭理她了,对安若雪却是越来越好,让她心里更是不平衡。
李尚文没好气地看她一眼,“谁是你表哥,少跟我套关系。我再说一遍,我表妹要歇息了,你们再不出去就别怪我不客气!”
“你……”安若雨气得说不出话来。
二姨娘见女儿受气,哪里肯就此罢休,可是瞧着李尚文那副凶神恶煞的模样,她也不敢再为难安若雪,眼珠一转,她看向秋香,又板起脸来,“秋香,你今日没有好好照顾大小姐,累得她受伤,就不要吃晚饭了,再去把今日所有人换下来的衣裳都洗干净,包括那些护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