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香一愣,看看二姨娘又看看安若雪,随即低下头去应了一声好。
“二姨娘,今日是我逼着秋香陪我去的,又是我自己不小心才弄伤的脚,根本就不关她的事,你为何要罚她?”安若雪知道二姨娘碍于她是嫡女,又有李尚文护着不敢处罚她,就拿秋香出气,心里很为秋香不平。
二姨娘阴着脸道:“她身为奴婢,没有照顾好主子就该罚。”
“秋香是我的丫鬟,有什么事我自会罚她,就不用你费心了!”上回半夏她们为了安若雨那只猫无故身死被罚跪,安若雪为此一直耿耿于怀,打定主意从此之后不会再让身边丫鬟们再受欺负,今日又怎么肯让秋香为了自己受罪,见二姨娘态度强硬心里也恼了,语气也变得不好听了。
二姨娘冷笑道:“大小姐,临出门的时候老爷交代过我,务必要好好照顾你们,不可有任何闪失。可是今日这丫头没有好好照顾你让你受伤,我若是不处罚这个丫头,回去后让老爷知道必定会责怪我。”
她这番话其实是在暗示安若雪,现在出门在外是她说了算,那是安正邦批准的,即便是安若雪这个嫡女,也不能干涉她的决定。
安若雪没想到二姨娘会用安正邦来压她,心里更是恼火,还想再跟她争辩,却见秋香跪了下来,“大小姐,今日是奴婢害得您受伤,奴婢自愿受罚,您就不用帮奴婢求情了。”说完就起身出门而去。
“大表哥,快要秋香回来。”安若雪脚不能下地,无法拦她,只能向李尚文求救。
李尚文刚想出门去追,二姨娘却开口说道:“表少爷,我们安府处罚一个下人,似乎不关你们李府的事吧,若是你要强行阻拦,我只能让人修书给李大元帅,问问他是不是你们李府有这种规矩。”
“哼!”李尚文瞪她一眼,停下脚步,回头对安若雪说道:“表妹,秋香不过是洗几件衣服,也不是多难的事,我看就算了。”
出门的时候,李长志就叮嘱过李尚文,要他只管保护好安若雪,其他事最好不要多管,免得让安正邦难做,他也知道二姨娘如今代为管家,安正邦对她也相当容忍,他若是为了一个下人和她起冲突,若是被李长志知道,回去必定会挨训。反正二姨娘只是要秋香辛苦一下,并不是要她受皮肉之苦,也就没必要为这事再跟二姨娘争辩,最多晚些时候偷偷拿些吃的给秋香就是了。
安若雪也明白李尚文不好再为了一个丫鬟去跟二姨娘争执,只好作罢。
二姨娘忙吩咐她的贴身丫鬟杏花跟着过去监督,然后对安若雪说道:“大小姐,从今往后你还是管好自己的脚,若是再这么不守规矩四处去,惹了麻烦就别怪我不讲情面了,到时候就不是罚你那丫头这么简单了。”
安如雪气急反笑,“二姨娘的意思是要一并处罚我吗?我倒不知道父亲给过你这样的权力,回去一定要好好问问清楚才是。”
“你……”二姨娘气得变了脸色,她最恨的就是别人轻视她是个姨娘,不把她放在眼里,安若雪这话明显是在讽刺她并不是当家主母,根本就没有权力管教她。她虽说代为管家,终究没有被扶正,最多能在安若雪做错事的时候数落两句,并不敢过多责骂,如今安若雪摆起嫡女的架子给她脸色,她也只能忍受。
安若雨见娘亲受了气急忙帮腔,“大姐,二姨娘也是为了你好,你怎能如此不知好歹?”
安若雪冷笑道:“是吗?我受了伤没见她问候一句,一进来就训斥我,这就是对我好吗?”
“那还不是你自己不守规矩四处乱跑才受的伤,如今二姨娘不就是在教你要怎么守规矩吗?”
“二妹,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我记得你曾经不守规矩与陌生男子在水榭私会,还做出那些丢人的举动,为何二姨娘不好好教导一下你呢?”
“你……呜呜……”这一下刺到了安若雨的痛处,加上李尚文又在旁边听着,她羞得一下子涨红了脸,哭着就跑了出去,冬菱忙跟了出去。
看见女儿受了委屈,二姨娘心都疼了,指着安若雪就怒道:“你怎能这样刺激你二妹?上次那事分明是你搞的鬼,你还要取笑她。”
自己一句话就让这母女两个都难受了,安若雪见了就解气,干脆让二姨娘更难受一些,“二姨娘这话说的我就不明白了,那日明明是二哥把那男子带回家的,又是你要我们都去鱼池看锦鲤,分明就是你和二哥安排好要我们都过去那里看二妹跟那男子私会,怎么怪在我头上了?”
“你住口!”瞧着李尚文在一旁偷笑,屋子里又还有下人,二姨娘哪敢再让安若雪说下去,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就拂袖而去。
走出安若雪的房门,就撞到了匆匆走来的安少卿。
看见二姨娘一脸怒气,安少卿道:“娘,您这是怎么了?”
“还不是被安若雪那死丫头气的,快跟娘进来瞧瞧你二妹。”二姨娘就住在安若雪隔壁,拉着安少卿就推门进去。
安若雨此刻正趴在床上嚎啕大哭,她的贴身丫鬟冬菱守在床前不住安慰,却哪里劝得住。
二姨娘向冬菱挥挥手,“你出去,在门外守着,别让人进来。”
冬菱应声出去,二姨娘走到床边安慰安若雨。
“二妹这是怎么了?”安少卿不明所以,有些焦急地看着扑进二姨娘怀里哭得伤心的安若雨。
二姨娘一边帮安若雨拭泪一边气呼呼地把刚才的事说了一遍。
安少卿沉下脸来,“想不到这个死丫头做了如此伤风败俗的事还敢取笑二妹,真是太嚣张了。”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二姨娘有些不明白,安若雪和李尚文一起出去玩的行为虽说是有些不守规矩,但是并没有到伤风败俗的地步,安少卿为何要这样说呢?
安少卿冷笑道:“那个死丫头以为她做的丑事没人知道,想蒙骗我们,却不知全被高升看见了。”
“她做了何事?”
安少卿道:“晌午过后,孩儿要高升去看看镇上有什么好玩的地方,打算睡醒之后就去瞧瞧,他回来的时候看见安若雪那个死丫头被一个年轻男子背下山,两人那样子亲亲热热的,像是早就相识。高升那奴才机灵,没敢上前去打招呼,而是躲在一棵树后面偷偷瞧着,就看见那个男子放下那死丫头,跟他的同伴一起去客栈把李尚文那小子叫了过去,再由李尚文把那死丫头送回客栈。”
“有这等事?”二姨娘又惊又喜,她刚才听李尚文说是他陪着安若雪出去的,没想到安若雪却是跟陌生的男子一起,这可是非常了不得的事。要知道安若雪是一个未出阁的黄花闺女,跑到野外去与陌生男子私会,还要男子背回来,简直就是伤风败俗,若是传扬出去,她的名声也就毁了。
安少卿的脸上露出阴冷的笑容,“不错,高升还听见安若雪告诉那男子明日开船的时辰,那男子说要跟着我们一起乘船去江南,看他们谈笑风生的样子,应该早已相识。若是孩儿猜得没错,必定是李尚文介绍安若雪与那男子认识的,说不定他们早就有了私情,不然他们何必要掩人耳目,不敢直接回客栈,而是去把李尚文叫来。”
“说得有理!”二姨娘点头称是,一双眼睛兴奋得闪闪发光,“想不到这死丫头如此大胆,敢在外面勾三搭四,这下好了,我们可以抓住她这个把柄好好整治她一番,让她名声扫地,我看这回老太君和老爷还怎么护她。”
“娘,我看干脆把那贱人与那男子绑起来一起沉到江里去,反正她做出这种丑事就该死,父亲和老太君也无话可说。”安若雨正为刚才被安若雪的讥讽弄得又羞又恼,现在听说这么好的一个报复安若雪的机会,她怎肯放过,马上就想到了这个毒辣的主意。
二姨娘和安少卿马上表示反对,这个主意虽然解恨,他们却知道行不通,且不说有李尚文在,他们根本就不可能这样弄死安若雪,即便是他不在,他们也不敢,因为回去以后根本无法向老太君和安正邦交代。
安若雨撅起嘴来,“既然你们怕这怕那,又怎么整治她?”
二姨娘胸有成竹笑道:“放心吧,这回娘肯定不会放过她,那男子不是要跟着我们一起下江南吗?等到了那里我们就要人把他们绑起来送到本家,让你堂叔伯来处罚他们。”
安少卿笑了,“娘亲这个办法高明,那样老太君和父亲就不能怪罪于您了。”
安若雨却想到一个问题,“娘,我们带来的护院未必肯听您的话这样做,再说李尚文肯定也会出手阻止这事,到时候他护着那个贱人怎么办?”
二姨娘笑得阴险,“这个不必担心,临出行之前我已经修书给你们舅父,等到了江南他会亲自带人来接我们,到时候要你们舅父帮忙就是了。”
二姨娘她们走后,李尚文要安若雪在屋里歇着,他出去瞧瞧大夫来了没有。安若雪不放心秋香,要安若冰的丫鬟夏荷去瞧瞧,生怕二姨娘会把气发在她身上,背着自己责打她。
夏荷很快就回来了,禀报说秋香正在后院天井洗衣服,并不见其他人。
安若雪放下心来,打算等会儿留点饭菜给秋香,断不能让她挨饿,若不是自己的脚受了伤不方便,又怎么可能让她去受罪。
一盏茶之后,李尚文领着一名大夫进来。南宫宸和柳昊轩自是不方便跟着进去,只在楼下大堂喝茶等他下来。
大夫帮安若雪重新处理了伤口,又吩咐一些注意事项,说那铁夹子只是伤及皮肉,敷几日药也就没事了,不过这几日是不能四处走动,免得扯到伤口难以愈合。
知道安若雪的伤情不算严重,李尚文放下心来,要她好好在客栈休息,就送大夫出去。
看着自己包成粽子的伤脚,安若雪又想起宫成,寻思着怎样在南下的路途中,好好考察一下这个在李尚文的嘴里几乎是完人的男子。若是果真如李尚文所说,她就可以进行第二步计划,好好跟宫成培养友情,为今后拉拢他做好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