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宸和柳昊轩对望一眼,忙跟了上去。
三人加快脚步,很快就来到安若雪身边。
安若雪看见南宫宸他们,不觉露出惊讶之色,“你们怎么来了?”
秋香道:“奴婢正好在路上碰见公子,他们手上有匕首,可以弄开兽夹,奴婢就带他们过来了。”
安若雪有点哭笑不得,没想到刚才自己还一再不给人家面子,现在就要求人家帮忙了。
南宫宸顾不上和安若雪多说,蹲下身子细看,铁夹子牢牢地卡住她的脚,几个利齿扎进了她的脚面,用手是绝对弄不开,只能把铁夹子劈开才行。还好他的匕首是用千年寒铁铸成,像这种寻常的铁夹一刀就能劈开。
利齿扎入较深,安若雪的整个鞋面都被血染红了,南宫宸抬头看向她,见她的脸色有些苍白,大大的眼睛里噙着泪水,宛若一汪碧潭般漾着清波。
心一颤,他柔声安慰道:“别怕,我帮你弄开来。”
“嗯。”安若雪点点头,这一刻她已经完全忘了对他的不好印象,心里只是感激。
南宫宸举起手上的匕首,拔去刀鞘,对准铁夹子就要砍下。
“慢着!”秋香大吃一惊,扑过来抓住他的手,“公子这样一刀下去,万一砍到大小姐的脚怎么办?”
安若雪也在犹疑地看着南宫宸,心里有点紧张。
柳昊轩伸手拽开秋香,不耐烦地说:“你瞎操心什么?我家公子的刀法是一流的,别说一个铁夹子在你家小姐脚上,就算一只苍蝇停在上面,他也能把苍蝇削成两半而不伤及她毫发。”
“真的?”秋香半信半疑,她自认手上有些功夫,却也不敢这样拿匕首照着安如雪的脚面砍,万一收手不住,很有可能伤到她。
安若雪眨眨眼,看着南宫宸的眼睛,他的目光温暖而坚定,让她不觉放下心来。一咬下唇,她闭上了眼睛,“砍吧!我相信你。”
南宫宸赞许地笑了,重又举起匕首,对着铁夹子用力砍了下去。
“当”地一声,铁夹子裂开了,匕首迅速收住,停在安若雪的脚面上。
“哇!宫公子好功夫。”秋香是习武之人,一看南宫宸的手法就知道他功夫不错,不禁由衷地称赞。
安若雪睁开眼睛,南宫宸已经放下匕首,小心地把铁夹子从她脚上拔起,然后说声得罪就迅速脱下她的鞋袜,从怀里掏出一个药瓶把一些药粉洒在她的伤口上,再用一条手帕轻轻包扎好。
这个时代女子的脚是不能给男人看的,更别说摸了。南宫宸这边才脱了安若雪的鞋子,她的一张俏脸就羞红了,伤口还没包扎好,她的脸已经像红牡丹一般娇艳了,只能羞怯地把脸别过去不好意思看。
秋香在一旁看了觉得不妥,轻唤了南宫宸一声,他才慌忙放手站起身来,就看见站在一旁的柳昊轩在向他做鬼脸。
他轻咳一声对秋香说道:“你帮安小姐把鞋袜穿好吧!”
秋香上前帮安若雪穿好袜子,脚上绑了手帕根本无法穿鞋,她只好作罢。
“安小姐,站起来试试,看能不能走。”南宫宸向安若雪伸出手,握住她一边手臂。
秋香忙搀着她另一边,两人慢慢把她扶了起来。
“不行啊!好痛!”安若雪试着迈了一步,伤口一用力更痛,她可怜兮兮地蹙起眉,“走不了,怎么办?”
秋香道:“奴婢去叫表少爷过来。”
南宫宸抬头看看天色,“时候不早了,若是等你叫了人来,天也快黑了,万一野兽来了就麻烦了。”
“那怎么办?”秋香虽说有功夫,但是毕竟是女子,要想把安若雪背下山根本不可能,面前倒是有两个男人可以背得动,可是男女有别,安若雪又是千金贵体,她怎能让他们背?
安若雪也想到了这个问题,心里也是着急。
南宫宸却正色道:“安小姐,请恕在下无理,如今这样情形,只能由在下背你下山了。”
“不行,不能让你背。”安如雪还未开口,秋香已经叫了起来。
柳昊轩凑过头来,一双眼睛闪着贼兮兮的光,“你不让我家公子背,那就我来背吧!”
“不行,你更不行!还是我来背小姐。”秋香狠狠地瞪他一眼,这个做奴才的怎么这么无理?
“那好吧!你来背吧!”柳昊轩勾起嘴角,玩味地笑着。
“行了,秋香,你怎么背得动我?”安若雪嗔怪地白了秋香一眼,她身子虽然壮实,但是自己也不瘦,还比她高了一些,要她来背只怕两个人都会滚到山下去。
秋香低下头,闷声道:“他们是男人,奴婢觉得要他们背不妥当。”
安若雪的脸红了,她在前世毕竟嫁过人,对男女肌肤相亲不似未婚女子那般羞怯,只是今天不知为何会像小女儿般那样不自在。她咬咬嘴唇瞄向南宫宸,他正微笑看着她,目光柔和。
她定下心来,对南宫宸道:“你……你来背我吧!”
南宫宸点点头,背着她弯下腰,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
就知道这位大小姐终究还是会要他背的,只希望这一背,能把她的人给背回家去。
如果不是在这个荒郊野岭,如果旁边没人,如果她不是安正邦之女,也许他会……会一口吃了她?
他哑然失笑,自己这是怎么了?居然会有这种念头!
定了定神,他深吸一口气,把注意力集中在脚下,不再去想那背上的诱惑。
尽管山路崎岖,南宫宸背着安若雪依然健步如飞,一点也不觉得吃力,很快就来到了山脚下。
“宫公子,请停步,放我下来吧!”前面不远就是吉祥客栈,若是这样由着南宫宸把她背进去,被二姨娘他们看见了,还不知会闹出什么事来,安若雪可不敢冒险。
不用问就明白安若雪的意思,南宫宸停了下来,小心地把她放下,秋香忙上前扶住。
南宫宸道:“安小姐,你和你家婢女在此等一下,在下前去把尚文兄叫来。”
“如此甚好,有劳宫公子了。”安若雪感激地看着他,心中暖洋洋的,这个人不禁知书达理,还聪明机灵,今日若不是遇见他,自己还不知道会怎样。
南宫宸向她笑笑,又叮嘱秋香一句,就和柳昊轩往吉祥客栈而去。
“大小姐,等会回去怎么跟二姨娘她们解释?奴婢怕她会责怪您。”秋香在安若雪身边也有些日子了,又听张嬷嬷说过几句,知道二姨娘对她一直心怀憎恨,若是知道她偷偷溜出来玩,还把脚弄伤了,一定会趁机训斥她。
安若雪却毫不在乎,“就说我上山摘花摔了一跤,她要骂就由她骂,不必理她。”
这段日子安若雪也曾试过流连美景,迟迟不上车赶路,被二姨娘说过几次,她都当做耳边风,并不理会,弄得二姨娘十分光火,可是碍于李尚文在旁边,她又不敢过多指责。安若雪就是抓到这一点才会有恃无恐,今日也是一样。
“都是奴婢不好,应该早些劝大小姐回来,那样就没事了。”秋香低头看着安若雪那受伤的脚,心中很是内疚,临行时老太君特意吩咐她要照顾好安若雪,可是还没到江南本家,安若雪就伤了脚,回去还不知怎么跟老太君交代。
安若雪笑着拍怕她的手,“这怎么能怪你,是我好玩才会受伤,最多以后我不到处去就是了,你不用这么紧张。”
“表妹,你没事吧?怎么这么不小心?”看见安若雪包着手帕的脚面渗出淡淡血色,李尚文就大呼小叫起来:“哎呀,还在流血啊,赶紧回客栈,要成伯去找大夫。”
安若雪笑道:“大表哥你别紧张,我没事,不过是点小伤。”
“还说没事,路都走不了了,我看你明天怎么赶路?你就是顽皮,出去玩也不告诉我一声,有我保护你,怎会让你受伤?”
李尚文依旧不停埋怨,南宫宸则站在一旁饶有兴味地看着他们兄妹俩,嘴角带笑。
不知为何安若雪又脸红了,又向他道了一声谢就要秋香扶着自己上轿,免得李尚文喋喋不休。
在外人面前这样被表哥唠叨,她觉得好丢脸!
坐进轿子,安若雪听见南宫宸对李尚文道:“尚文兄,你先陪着安小姐回客栈,在下去帮忙找大夫,那样就不会耽搁时间了。”
李尚文道:“那就多谢宫兄了,等我安顿好表妹,咱们去迎客楼好好喝两杯。”
“呵呵,在下正有此意,在这异乡都能与尚文兄碰上,可见你我缘分不浅,应当多喝几杯庆贺一番,届时定要不醉不归。”
安若雪想起了刚才在湖边自己婉拒宫成的话,脸上有些发烧,或许是自己想多了,宫成这人如此仗义,笑容又如此坦荡,应该不是那种市侩小人,她不该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那样对待他。
想到刚才宫成还说过想与他们一起乘船南下,她忙掀起轿帘,对正要离去的宫成说道:“宫公子,适才您说要去江南,我家管家已经打听好了,明日辰时江边港口就有渡船南下,届时您可乘坐此船。”
南宫宸微微一愣,随即就醒悟过来,颔首笑道:“多谢安小姐知会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