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文熙没想到董青青是为了这个原因,不禁着急起来,“青青,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们收留你是应该的,哪里需要你这样牺牲来报答?”
“我不觉得是牺牲啊,我进宫后能过上好日子又有什么不好呢?”董青青笑着瞟了一眼花瓶里那画卷,“再说你不是一直想念着那位安大小姐吗?为了她还一直不愿意娶亲,若是我得到了皇上的宠爱,必定设法要他把安大小姐许配给你,了了你的心愿。”
董文熙愣了愣,不觉脸红了,“你……你怎么会知道的?”
董青青笑道:“呵呵,我听丫鬟们说的,没错吧?到时候你就等着我的好消息吧!”
董文熙的脸更红了,“青青,你别听她们瞎说,再说就算是这样,我也不会让你为了我进宫去受苦。”
董青青收起笑脸,正色道:“哥哥你放心吧,我要就不进宫去,进去之后一定要出人头地,并且还会好好保护自己,不会让你们担心的。”
安若雪原本以为不过三天,后面那艘华丽大船上弹琴的那位夫人就会按耐不住现身来见她,哪知道已经过去四天了,那条船上还是没有动静,别说是那位夫人亲自现身,就连之前出来的那位管家和丫鬟也不再出现了。不过,那条船依旧像之前那样在后面跟着她们的船,只是船上再也没有响起琴声。
安若雪心里虽然有些失望,表面上却并未表现出来,依旧是淡定悠闲,不是呆在小隔间里看书做女红,就是跟安若冰下棋,反倒是秋香和莺歌两个丫头有些着急,每日里都会跑到船舱门口悄悄往后面瞧,看看那大船上会不会有人站出来,然后又失望回去。
这日渡船行至江南的淮水县,二姨娘的娘家就在这里。二姨娘命船家把船停靠在岸边,要管家成伯带着两名护院上岸去给住在县城里的大哥张敬宗送信,告知他自己已经到了,要他赶紧过来一叙。
半个时辰之后,张敬宗带着几名随从跟成伯过来了,兄妹相见心情激动,二姨娘叫了声大哥就流下泪来。
张敬宗满心欢喜地说道:“妹妹,你都好几年未曾回家了,快随大哥回家去住一晚再走。”
二姨娘哽咽道:“不行啊,大哥,过几日就是老太太的生辰了,我们等会儿就要走了,不然就赶不上给老太太拜寿。”
“你们这一路上怎么那么慢,按说你们应该早就能到这里了。”
“别提了,原本是可以早些过来的,路上出了些事耽误了一些时间。”二姨娘把路上宫成突然犯病请大夫医治以及后面大船追上来请求他们停船求见弹琴之人的事说了一遍,她并不知道安若雪为了能让水含烟她们的船追上来,偷偷要船家把船开慢点,还以为是因为那两件事才耽误了时间。
张敬宗无奈,只好说道:“如此只能等你们回来时再回家去了。”
“嗯,到时候我们可以多住几日再走,岂不比现在急急忙忙回去住一晚更好?”
“说的也是,到时候咱们再好好聚聚。”
时值午饭时间,张敬宗邀请众人去岸边的一家酒楼用午饭,说是吃了饭再走。前世二姨娘就是靠着张敬宗给她撑腰才把大夫人害死,让安正邦把她扶正,安若雪对张敬宗此人十分痛恨,然而现在还不能跟他撕破脸面,只好勉强同意。
下船的时候,安若雪特意回头看了一眼,那艘华丽大船停在他们船只后面数十米距离,甲板上依旧不见半个人影,心里一阵失望。她多想那船上之人也能下船来用午饭,那样她就能见到那位神秘的夫人了。
她却不知道,在她下船的时候,那位“夫人”正站在船舱门口隔着珠帘看着她呢!
华服男子微眯着双眼,看着安若雪的身影渐渐远去,感叹道:“果然名不虚传啊,这女子不仅琴弹得好,模样长得也不错,当得上京城第一美人。”
两名侍妾站在他身后,红衣女子问道:“爷,从船上下来了三名小姐打扮的女子,你又怎么知道哪位女子是她呢?”
华服男子转过头来,“这还用猜吗,这三名小姐看上去她最大,并且也是她最美,肯定就是她了。”
“我也觉得是,瞧不出她年纪小小,架子倒是挺大,咱们请都请不过来。”绿衣女子嘟起嘴,一脸不满。
红衣女子也说道:“就是,要我说爷就不该自降身价跑来保护她。”
华服男子眉头一挑,“你们懂什么,欠人的债肯定要还,早点还了早轻松。”
红衣女子又道:“就算是还债也没必要您亲自来吧?”
绿衣女子撇撇嘴,“你还不明白吗,爷不仅仅是来还债的,还是来猎艳的。”
“不错,还是兰馨最明白我的心思。”华服男子一把揽住绿衣女子的腰,在她脸上亲了一口。
“哎呀,爷你好讨厌!”绿衣女子推开华服男子,使劲跺跺脚,转身跑了。
“哈哈哈!”华服男子开怀大笑起来。
红衣女子含笑望着华服男子,“爷,您不会是认真的吧?别人要你帮忙保护他的心上人,你却想打主意,似乎不太好吧?”
“有什么不好?”华服男子邪魅一笑,“她又未曾嫁人,我怎么不能打主意?”
红衣女子怔了怔,随即点头认同。这位爷说得没错,更何况是这位云英未嫁的美人?只是,他真的要这么做吗?
酒楼离岸边不远,走不了几步路就到了,张敬宗领着众人上到二楼雅座,除了几个贴身丫鬟留在雅座里面侍候,成伯和护院们都在大堂用饭。酒菜很丰盛,可是安若雪却一点胃口也没有。水含烟的母亲娘家就在淮水县城,刚才下船的时候,她特意向后看了一眼,除了那条一直跟着他们的华丽大船之外,并不见有其他船只过来,心里又是失望又是担忧。
趁着二姨娘他们正跟张敬宗说着话,她低声对坐在旁边的李尚文说道:“大表哥,我们这一路都慢了许多了,怎么二表哥和含烟姐姐他们还没赶来?”
李尚文也觉得奇怪,不过怕安若雪担心,就说道:“可能他们的船开得也很慢吧!”
安若雪却依旧不放心,“他们不会出什么事吧?”
李尚文道:“怎么会呢?有尚武在,还能有什么事?可能是含烟姑娘身子弱,跟你一样晕船,船只就不敢开太快才追不上来。”
“可能是的。”安若雪想想也是,她记得水含烟曾经跟她说过,早几年坐船去江南就晕船晕得厉害,这回说不定也是因为如此才会耽搁了。
快吃完饭的时候,在酒楼大堂吃饭的王顺突然进来,附在李尚文耳边低声说了一句什么,李尚文眼睛一亮,急忙站起身,对张敬宗拱拱手说自己吃饱了,请他们慢用就走了出去,临走时向安若雪使了一个眼色。
安若雪会意,也跟着放下碗筷说声慢用就走了出去。
一出门就看见李尚文站在门口,一脸兴奋地拉起她就走,“表妹,王顺说尚武他们到了,我们赶紧过去看看。”
“真的?”安若雪大喜,跟着他就往楼下走去。
走出酒楼,远远就看见他们的渡船旁边停着一艘较小的船,李尚武正站在船头指挥着下人们卸下行李。安若雪他们快步走过去,还未到岸边,李尚文就挥着手臂大声喊李尚武的名字。
李尚武看过来,脸上浮起笑容,转身对一名下人说了一句话就跳上岸迎了过去。
“二表哥,你们总算到了!”安若雪心里高兴,也顾不得仪态,伸手就扯住李尚文的衣袖。
一路舟车劳顿,李尚武的精神看着还不错,脸上并无疲惫之色,看见李尚文他们虽然欣喜,却并不像李尚文那样兴奋得手舞足蹈大呼小叫,而是微笑道:“大哥,表妹,我还以为你们已经到陵州了,没想到在这里能碰上!”
李尚文一掌拍在李尚武肩上,“你还说,表妹特意要船家放慢速度等你们,你们的速度怎么这么慢,这么多天都追不上我们。”
李尚武道:“含烟有些晕船,我们只好放慢速度,不敢开太快。”
“看吧,我就说可能是含烟姑娘晕船,他们才不敢开快船,你还不放心!”李尚文对安若雪笑道。
安若雪却收起笑容,向船上看去,“怎么不见含烟姐姐出来?是身子不适吗?”
她深知晕船的滋味,担心水含烟会不会因此病倒。
李尚武道:“她还好,管家刚上岸去租借马车,没那么快能过来,我让她先在船舱里歇着,刚才已经要人去叫她出来了。”
话音一落,就见一名丫鬟扶着水含烟从船舱里走了出来。水含烟一身素缟,比之前瘦了许多,安若雪一阵心疼,赶紧走上船去一把拉住了水含烟的手道:“含烟姐姐,终于见到你了,知不知道这些日子快想死我了。”
李尚文跟在她身后上来,笑着说道:“含烟姑娘,还好今日见到你们了,不然若雪都要急死了!”
水含烟忙向李尚文福了福,含泪笑道:“多谢你们挂心,这一路我也挂念着你们呢!”
“你看看你又瘦了,可要保重身体,凡事看开些啊!”看见水含烟如此憔悴,安若雪就担心,虽说这一路有李尚武陪着她,可是李尚武终究是男子,未必能照顾周全,加上水含烟又遭受失去母亲的沉重打击以及获悉身世秘密,心中肯定又是伤心又是烦忧,如果自己能陪在她身边时常开导,她应该会好受些。
水含烟感激说道:“我没事,只是有些晕船才吃不好睡不安,等会儿到了外祖父家中就会好了。”
安若雪想了想道:“那你就在你外祖父家中多住几日,等我从陵州回来,设法跟你们一起回京城。”
李尚文问道:“我们跟他们一起回去?二姨娘不会肯吧?”
“是啊,安伯父知道了也会不高兴吧?”水含烟也知道安正邦怕不吉利,不准安若雪与她同行,到时候安若雪跟她一起回京城,若是被安正邦知道肯定会责怪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