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冬歌现在已经进行到了晚期康复锻炼,着重训练伤指动作的灵活性、协调性和精确性。
指导复健的范医生是个年近六十的慈祥的女人,她十分的平易近人,又有耐心。
她不但每天严格督促薛冬歌做复健操作,例如单手抓捏软式网球、单手抓大块棉花、五指张开撑地稍微施力、抓大约单杠大小的圆形棒子、用另外一手协助屈曲受伤的手指头等等。还教了薛冬歌一套手指操,让她逐天增加训练强度。
最后,每次复健后一定要冰敷,每次都得冰敷个20至30分钟,之后才会同意薛冬歌离开训练房。
复健起初是非常痛苦的,每一个动作,都会带来钻心的疼痛,所以薛冬歌开始不停的跟范医生说话,借以分散一些注意力。
从对绘画的痴迷,到对左岸的痴迷……薛冬歌断断续续说了很多,索性范医生是个很好的倾听者,一直笑着鼓励她。
如今复健已然接近尾声,薛冬歌已经不似当初那般疼痛了,只是每每还会有酸胀的感觉,并且也在慢慢减少。
所以现在薛冬歌最难熬的不是复健的过程,而是这将近半个钟头的冰敷。原因无他,只因每到这个时候,范医生都会滔滔不绝的对着她说自己那个优秀的儿子。
三十五岁的黎伟泽,双料硕士毕业,目今在外资企业当技术人员,收益颇丰,无不良嗜好,且从来都没有谈过恋爱。薛冬歌已经将人家儿子的讯息倒背如流,无论她怎样拒绝,范医生都会拿看儿媳妇的眼光深情的望着她。
“冬歌啊,你看看哪天有时间,跟我儿子一起吃个饭好不好?”
“嗯,嗯?这不太妥吧,范医生,我可是有男朋友的。”薛冬歌本以为范医生又是老生常谈,谁知她今天居然主动出击了,也不知她到底是看上自己哪点儿了,怎么就想撮合自己跟她儿子呢。
“阿姨又没有鼓励你犯错误,在没有结婚之前,谁都有选择的权利不是吗?”
“阿,阿姨,我已经做出选择了,您的好意我心领了。”
“你这孩子怎么就这么死心眼儿呢,阿姨还能害你啊?你别怪阿姨多事,阿姨去科室简单问了问你那个男朋友的病情,那还真是一波三折的呢。但凡一个过来人,都是不愿看着你去趟那个浑水的。你父母同意他吗?估计是胳膊拗不过大腿,勉强顺了你的意思,其实心里都不怎么待见他吧?”
“父母那里,自有我去游说,这就不劳您操心了。我看冰敷的时间也差不多了,就先走了。”薛冬歌虽然语气变得生硬了,仍是勉强对着范医生露出个笑脸,随后转身离开了。
薛冬歌今天是抱着画架进了左岸的病房的,她又折腾了两次,才把画画用的东西都搬了过来,心说自己就在左岸的眼前画画,兴许他能有所感触呢?
如今的左岸,已经认得了很多人,之前失灵的味觉也恢复了。只是他的思维跟正常人的不太一样,常常短路。
尹江说,左岸的脑中形成了一种保护机制,或者说屏障,一旦他想要深入的思考的时候,似乎就会被阻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