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凤待二人进屋坐定,这才躬身施礼道:“不知大人有什么要向卑职询问的?”霍去病微微一笑,抬手示意,道:“坐下。咱们又不是在府中治事,坐下谈。”姚凤退后一步,拱手道:“卑职不敢。”看到他神情坚决,霍去病与路最对视一眼,无奈的笑了笑。“那好。既然你执意如此,我也不便勉强。好在我们的谈话应该不会占用很长的时间。”姚凤垂手道:“那便请大人下问!”
霍去病想了想问道:“我问你,此地属下邑治辖,你对这熟悉吗?”
“回大人。因为此地偏远,卑职甚少来到此地,只是因为此地常年闹鬼,所以卑职对同安驿的事情倒是时有所闻。”
“同安驿!”霍去病品味了一下,笑道:“这是驿治的名字吗?同安这名字虽好,怎奈并不同安!”
“大人说的不错。”姚凤接道:“其实在吴楚联军血洗这里之前,这里便不是很太平!”霍去病闻言一愣,忙追问道:“此话怎讲?”
“此处从建驿开始,似乎便是非不断。最初是有人夜晚回家,却发现家中陈设大变,跟着就会眩晕过去。可是待醒来之后,一切却又如常。等到此驿人丁渐旺以后,又常常有人莫名的失踪,这种情况一直持续了两三年。”
“那难道县里就没有派人搜寻过吗?”霍去病问道。
“怎么没有!”姚凤说着面露戚容,说道:“当年我的舅父王善便是亭上的求盗,受命搜寻失踪人口。可是在他来到当地的第二天便也失去踪迹,五日后在山上发现了他的尸体,脖子夹在两枝粗大的树杈间,生生的给饿死了。”
“会有这样的事情?!”霍去病下意识的扶了扶肋下的宝剑。看路最时,他的表情似乎也紧张起来。路最盯着姚凤看了一会,缓声道:“难道就没想过请些什么神仙方士的来剪除鬼魅吗?”
“怎么没有!谁知这鬼魅对方士比对普通人更狠,人们在山上发现他的时候,整个头都被扭到脑后了。”
“啪”的一声,霍去病拍击了一下席子,猛的站了起来。“竟有这样的厉鬼害人?!死了这么多人,当时有没有上奏朝廷?”
“唉!”姚凤长叹一声,道:“大人您也是久在朝中为官,难道还会想不明白?当时天下大定,一片歌舞升平,谁不是文过饰非,以求升迁。百姓的死活,有几个人能真正的放在心上!”
霍去病来回踱了几步,摇了摇头,站定道:“那时不是也有像张释之这样的人吗?”路最从旁接道:“天下这么大,张释之又能管得了多少事情!大人还是看开点吧。”
霍去病缓缓的点了点头,接着问道:“那现在呢?还有没有人莫名失踪了?”
姚凤摇了摇头,道:“人是不再失踪了,那只不过是他们弄人的手段变化了而已。”
“好。你先下去吧,回头想起什么,我再找你!”“是。随时听候大人的吩咐!”
等到姚凤推门出去,霍去病又坐回原位,望着路最道:“想不到此间的事情竟有这么多的首尾!似乎所有发生的事情都在逼我相信是鬼魅所为,难道真的是我想的太多了吗?”路最双手抱在胸前,微微晃了晃脑袋,说道:“为什么大人就不相信鬼魅为祸呢?难道大人压根就不相信幽冥之说?”
“不!”霍去病摇了摇头,回道:“正因为我对幽冥之事太过了解,所以才更觉得事有蹊跷。”“大人也是个武人,怎么会对幽冥之事知之甚详?路最这便不太明白了。”“呵呵!”霍去病干笑两声,借机会琢磨着该找个什么样的说辞,突然灵机一动,答道:“去病与大日者司马无量是知交好友,言谈间多有所及,所以比一般人多知道一些。”“哦!”路最露出一个恍然的表情,道:“这个人我在朝鲜也听说过,是当年司马季主的后人。当年我们老王屡次请司马季主来朝,均被他以各种理由推脱了。当时在我国哄传的甚是厉害。”霍去病拍拍他的肩膀,站了起来。边说道:“我们也不管信不信了,反正多问些肯定没有坏处。至少回京后陛下问起,我也不致哑口无言。”“那倒是。”路最也跟着站了起来,说道:“那咱们是不是该和住民聊聊了?”
霍去病点了点头,自语道:“现在看来,聊恐怕也是白聊了!”
果然不出他的所料,当地的住民根本就没有几个人对以前的事有什么了解,大多也都是听到的传闻。沿街只有几十户住民,虽然在此有些年头了,但事隔近四十年,知道过往的人差不多都死干净了,即使剩一两个活下来的,也都年在六七十岁,说话含含糊糊,更是让霍去病摸不着头脑。闹到最后,还是什么也没有得到。到这个时候,诸人都劝霍去病死心,霍去病那个顽强的念头也开始动摇了。
“有没有兴趣到外面走走?”霍去病默对众人良久,忍不住对路最道。路最笑了笑,知道他此刻心情烦闷,答道:“乐意之致!”霍去病这便交代了一声,带着路最打马出了同安里,向大营的方向缓辔而去。
两人行出近一里地,前面现出梁国的卫队大营。霍去病对路最道:“咱们不要过去了,还是在附近转转吧。”路最应道:“也好。”两人将马向旁一带,从大营前折了过去。走了没几步,霍去病突然翻身下马,俯下身说道:“这一路来不知你可曾留意到了?”路最见他下马,也只好跟着跳了下来,问道:“大人指的是什么?”霍去病掸了掸袖子,站了起来。口中说道:“你没有发觉吗?此山土质密实,尤其是山道附近又都是人为夯实,这样的土上难以生长花木,所以这一路上都没有出现过一朵花。”路最左右瞄了一眼,道:“我还真的没有注意到,光顾着欣赏道旁的景致了!”霍去病看着远处一大片的野花,大步走了过去。
站在花草丛中,霍去病摇了摇头,问路最道:“你看出什么问题没有?”路最手抚下巴,回道:“大人是指东郭都尉身上的花瓣吧?我想他完全可能驰入道旁花丛,这说明不了什么问题。”“问题不在那!”霍去病指着面前的花草道:“你看这些花连小腿都没不过,东郭都尉骑的是高头大马。试问,这花瓣是何时,又是如何粘在身上的呢?”“在驿治外他不是下马送过我们.....”路最话未说完便即停住。霍去病微微一笑,道:“你也觉得不对了?”路最点了点头,道:“不错。驿治附近才是真的连一朵花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