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迁看了看座中诸人,缓声道:“在下这样说也不想给大人造成什么负担,毕竟事已至此,战事难以避免。在下的意思只是希望大人在筹措之时,一定要计划周详!”霍去病手扶几案,沉声道:“如今最大的问题便是兵力不足。即使居翁那里没有什么变化,单是苍梧军,照子长的话说,我们也不是很有把握。”司马迁抬起头,看了霍去病一眼,缓缓说道:“单是对付苍梧军,倒不是全然没有办法!”
“哦!”董仲舒在一旁急忙道:“既然你有妙计在胸,赶紧说出来,叫霍将军看看是否可取。”霍去病暗笑此老也真是率性,自从对自己有了好感之后,真是倾力相助。“古时智伯陷晋阳,曾说过一句话,‘吾今乃知水可以亡人国也。’大人若不赶期,倒是不妨在郁水上想想办法。”“唔!”冯子都不待霍去病答话,已然出声表示赞同了。霍去病低头思忖了片刻,抬起头道:“子长的计策倒不是不可行,只是前方战事紧急,我们恐怕没有足够的时间和人手来完成这么大的工程!”司马迁微微一笑,说道:“大人可否想过,居翁为何要将两万人驻营象山脚下?一旦苍梧军有不轨之念,这些人马首当其冲,大有被苍梧击溃的可能。那时城中只剩毕取的一万人,若说能挡住苍梧攻城的脚步,可真是笑话了!”
霍去病双手环胸,二目微微合拢。不错!司马迁的话说的极有道理。居翁的兵马调配,讲不通的事情甚多。首先两万人驻守象山,看似可成角抵之势与桂林城咫尺呼应。但是象山既无陡峻之势,又无可恃之险,在山岭间奔走逐斗,岂不是变成给苍梧军显本事的机会了吗?居家这么多能人,断不会想不到此理,那他们派兵镇驻又是什么道理呢?霍去病眼睛在诸人身上转了一圈,说不出的想法在心头此起彼伏,这个居凝究竟在玩什么花样?蓦地他一指司马迁,道:“子长!你刚才话未说完,继续说下去。”
司马迁刚才见他陷入沉思,便已住口不说,此刻见他开口,便拱了拱手,继续说道:“那在下就继续把话说完了。苍梧军势众,而居翁仍要将郡卒放在敌强我弱的环境中,只能说明一定有他不得不如此的理由。可是桂林的力量无论如何照苍梧也是远远不如,他这么做有什么道理呢?于是事情又转回到在下最初所说的智伯故事上来,桂林唯一能与苍梧周旋的就是苍梧军性不知水。在下这几日一直在郁水沿岸徘徊,见到河水以每日都在落浅,大概有一指之深。苍梧地处山地,他们只知当此寒季,水位回落份属正常。却不知桂林四季如春,水不少涸,而且源头冰解,更能促进水位上涨。所以在下敢断言,桂林在上游一定有筑坝蓄水!”
霍去病拍掌笑道:“精彩!精彩!”他放下手掌,朗声道:“子长的话终于使得霍某茅塞顿开。你的见解虽未必便是实情,但你如此入微的观察,已经帮了我们的大忙了。”司马迁停下来手按几安,沉声问道:“看来大人对在下的话尚有疑问!”霍去病摆了摆手,道:“疑问谈不上,只是觉得子长你有些事情还没有想透。”“哦?”司马迁面露微笑道:“那在下倒要洗耳恭听了!”霍去病听出了他话中的讥刺之意,但他崇敬司马迁的为人,一笑而过也就罢了。
“子长刚才说桂林在上游蓄水,这点恐怕是无可非议。但若说桂林这么做是为了与苍梧周旋,霍某可就不敢苟同了。”霍去病清了清嗓子,继续道:“初与居凝交谈时,她便给了我一种苍梧军意图侵袭桂林城的感觉,可是这种感觉让我如此之不舒服,但当时却说不清问题何在。不错,苍梧屯兵候粮,即使从我们的立场出发,也决不可能让他们携着这么多粮草进入番禺。问题是居凝干吗这么急着要我们进攻苍梧驻地?象山的郡卒敢在那里驻守,至少说明了居翁有把握苍梧军不会进袭该部。那他们的目的就很明显了,摆明了是要在我们夜袭苍梧军时,跟在后面占些便宜。子长一说桂林郡在上游蓄水,我心中的感觉刹那间变得清晰无比。我们不妨这样设想,当我军夜袭苍梧军时,一旦桂林军破坝放水,会是什么样的一种结局?”
“可是......”董淑娥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桂林这么做岂不是开罪两方,对他们又有何好处可言?”不待霍去病答话,董仲舒已然拈须答道:“淑娥,你终究还是年少,不甚知人间险恶!刚才霍将军一说,老夫已能隐知其意。现在便说说我的见解,不周之处,还请霍将军指正!”霍去病点头微笑道:“董公实实过谦了。这便请讲!”董仲舒微合二目,缓缓说道:“当年赵光虽依附南越,却不是因为势不能敌,而是因为畏于汉廷,这才不得不以南越为依恃。他自尊为秦王,苍梧俨为国中之国,势大而越王莫能治,所以吕嘉才以姻亲为笼络。居翁每与我谈及此事,常为桂林而慨不平。两郡比邻,却常为苍梧凌驾。粮草本丰,却要常常均输苍梧。因之老夫以为,居翁或许有归附之心,但他的孙女女婿却肯定仍旧属意南越。如今看来,他们大有趁势相挟,迫越王允其自立之意!不知霍将军以为然否?”
霍去病向董仲舒拱手道:“董公所言正合去病之意。决水不止可退我军,而且也可使苍梧军元气大伤,到时只需将一切推到我军身上,南越王想怪也是无从怪起。此计甚是毒辣,看不出这外似娇俏的居家姊妹,竟然会是这样的一付心肠!”董淑娥看了看霍去病,欲言又止。冯子都躬身向霍去病道:“请大人示下,子都该如何布置?”霍去病闭目思索半晌,这才开口道:“现在很多事情都是叫不准的。不过子长对于桂林在上游蓄水的推断一定不会有错,子都少些时候你先安排斥候到上游探察一番,记住一定不要惊动了他们!”“是!”冯子都垂手应诺。
霍去病又转向其余诸人,说道:“我不想对居家祖孙做最不好的预计,但是人心叵测,咱们却是不得不防。居凝不是说稍晚时安排我与居翁会面吗,我可以届时探探他的虚实。董公如果有暇,不知可否陪去病一道?”董仲舒点了点头,回道:“没有问题。”霍去病见董仲舒应允,报以微笑以示谢意,接着又道:“不管桂林最后的态度如何,象山脚下的二万郡卒必须想办法使其离开该地。如果我们要攻击桂林城,他们的作用倒是不大,但是如果进击苍梧军,他们对我们的侧后就是一个致命的威胁了。”“可是......”司马迁接口道:“如果这些军兵真像霍将军所说这么重要,居翁又怎会轻易将他们调开?”
霍去病微微一笑,道:“这就是我要见居翁的两个理由中最重要的一个了,就看我能不能说得居翁将这批人马调回城防了。”“但是!”董仲舒突然道:“这两万人缩回城中,一旦居翁据城自守,我们想击破桂林城可就难了。”“董公!去病只要击溃苍梧军,尽毁其南下之粮,石门的南越军便无优势可言。而且桂林郡兵齐集此地,到时即使不取桂林,我们背后短时间内也无甚可虑。只要解了杨仆之围,桂林再想捣鬼可也就难上加难了。”
【因为书稿文件损坏,本书的更新被迫暂停。我在联系软件开发人员,看看能否恢复。一旦无法恢复,可能会影响本书的部分情节和人物。包括幸福兄所称道的凤凰公主,可能就不会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