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刷刷”的数声连响,几只长戟纷纷调换了位置,一齐指向霍去病。修成子仲这边连连招手,向随从们大喊道:“护驾!护驾!”霍去病无视面前矗立的长戟,又向修成子仲走出几步,“鸣鸿”入鞘,“铮”的一声,摄人心神。城卫也为霍去病威势所制,都下意识的随着后退了几步。胡建此时也以拔出长剑,遥指霍去病道:“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当街杀人!”
其实霍去病本无杀人的意思,毕竟青天白日,众目睽睽,他也是有所忌惮。但是“鸣鸿”入手,全身经脉顿时如被火炙,不经意间便下了杀手。如今一具无头尸体躺在面前,他虽然颇出意料,却已无罢手的可能。霍去病冲着胡建淡淡一笑,道:“如果我不还手,此刻躺在地上的恐怕已是我的尸身。我份属自保,难道胡侯丞也要加罪不成?”“这......”胡建立在那里,左右为难,不知如何是好。修成子仲冲着胡建大喝一声:“胡建,此人当街妄杀贵戚家臣,罪当处死。还不赶紧拿了,兀自犹豫什么!”胡建瞥了眼地上的尸体,向修成子仲拱手道:“少君。贵属动手在先,他的所为确属自保。杀人虽然有过,依律却只需纳缴少许罚金。卑职实在无权将他縻系下狱。”
“放屁!”修成子仲吼道:“爷的面子就他妈值那点罚金?我要的是他的命,你给我听清楚了!你不拿他?好!爷自己有人,用不着跟你废话。”对随从道:“拿下了!”“是。”几个人应诺着便要上前,胡建此时却是干搓手没什么办法。霍去病手按刀柄,漫声说道:“少君,不要逼人太甚!事已及此,我也不愿再与你计较,收了尸体,我可以权当一切都没有发生过,大家方便。”修成子仲眯起了眼睛,狠冷的说道:“你以为自己是什么身份?居然敢跟我说这些屁话!我告诉你,爷今天说要你的命,就没人能护得你周全!”
胡建收起长剑,几步走到霍去病面前,低声道:“好汉,慢争一时之气。不如暂且随我回治所,即便被迫下狱,也胜过受人屠戮。”霍去病微微一笑,与胡建四目相对,淡然道:“我替你出头,你就给我这样一个交代吗?”“唉!”胡建长叹一声,却已看清了霍去病的面目,惊的低呼一声:“啊!骠......!”霍去病抬手示意他住口,胡建受命止住语声,却还是忍不住俯身跪倒。旁边的一众人突然见胡建拜倒在地,立时响起一片“唏嘘”之声。修成子仲也睁大了眼睛,不知发生了什么状况。霍去病见身份被人认出,那再行隐忍就不是霍去病的性格了,当下朗声道:“少君,你不是问我是什么身份吗!”
说着他双目直视着修成子仲,伸手自怀内摸出自己所用的大印,右手慢慢托向胸前。骄阳夺人,霍去病手中光华四射。金印龟钮,位列三公。身旁的众多城卫一起跪倒,齐声高呼:“参见大司马骠骑将军冠军侯!”随着城卫的呼声,围观的百姓也似受到了感染,纷纷跪倒路旁。霍去病冷眼看了看修成子仲的那些随从,一个个正茫然不知所措。霍去病厉喝一声:“既知本将军在此,尔等何敢不拜?”这几个人被霍去病吼得抖了几下,跟着跪拜了下去。如此一来,街上只剩修成子仲与霍去病相对伫立。只不过霍去病是傲然已极,而修成子仲却倚着马身,惊愕的说不出话来。
霍去病将大印纳入怀中,向胡建道:“修成子仲城中纵马,已干律令,攻袭城卫,更是罪同谋反。我的事就不算了,这两条已够交御史构罪了。全部拿下了!”说完扬长而去。他明知胡建不能将修成子仲如何,自己已经出了这口鸟气,再待在这里恐怕就有偌大麻烦了。自己乐得悠闲,剩下的事就让胡建自己去设法搞定吧。反正自己已经帮了他个大忙了,没理由再多涉其中。
晃晃悠悠的回到府中,心情着实舒畅了不少。看到下人们和自己打招呼,他也会偶有点头示意,弄得下人们都不知道这位大爷今儿是怎么了。他嘴里喃喃有辞,实际上自己也不知道在哼哼什么。怀蕊居处在内堂偏侧,这里并排四间厢房住着内宅四名侍婢,怀蕊、砚香、碎袖、伶云。本来怀蕊砚香专责侍奉霍去病,碎袖伶云则侍奉李夫人,因为霍去病专任怀蕊,所以怀蕊便算长住内堂了。霍去病在门口看见砚香倚在椅上正自打瞌睡,奇怪怀蕊怎么不在,反正也是闲着无事,便向怀蕊房中踱去。
哼唱着推开房门,霍去病折向里间。不想迎面便是一只山枣木的大漆木桶,随着“哗哗”水声,怀蕊正从桶中站起,给了霍去病一个正面。霍去病脑中“嗡”的一声,第一个反应就是,这妮子怎么在大白天就洗澡啊?怀蕊看到霍去病也是一惊,抬手掩住唇角,却没有叫出声来。两个人一瞬间僵在那里,谁也没有什么动作,只是怀蕊的眼神逐渐由惊讶变成了不解,其中还蕴着淡淡的欢喜。看着霍去病这样呆望着自己,一抹桃红不自主的泛上了两腮,殊不知这在霍去病的眼中不啻于在心上挠了两把。霍去病干咽了两口唾沫,脑中一片空白。而怀蕊在那里与他羞怯的对视着,却丝毫没有要遮掩自己的意思,一对丰胸在霍去病眼前轻轻招手,要说霍去病不动心那就真是圣人了。
一切发生的都是如此水到渠成,霍去病的心智一直到欢愉过后都没有恢复过来,两眼直直的望着屋顶,到底在想些什么恐怕只有他自己知道了。怀蕊带着满足后的快慰,轻柔的伏在霍去病****的胸膛上,口中吐着舒缓的气息。怀蕊的手指在霍去病的肚腹间轻轻的搔弄,低声道:“怀蕊又得到爷的恩宠呐!心里真是快乐的要死。”耳中听着怀蕊柔媚的语声,霍去病的脑中瞬时间闪过几个形象,有东海无量观正在入定的祖师“真靖大师”陈景元,有嬉闹着撕扯自己犊鼻裤的几位师兄,有振翅盘旋的“玄华”,有庙堂之上威严端坐的武帝,当然也有洁如莹玉,玲珑剔透的怀蕊的身体。一切就这样发生了,封杀了自己作为申无为的退路。祖师怎么办?《南华别经》怎么办?他闭上眼睛,尝过了温柔滋味的自己还能不能再去忍受荒山的苦修?他猛地睁开眼睛,自己现在已经成了地地道道的霍去病,再没有任何选择的可能了!
他手臂圈紧了怀蕊,什么祖师,什么《南华别经》,统统抛到了脑后。
【心情随笔:本节名为《骠骑风范》,在于我认为本节的两件事已经足够体现霍去病的性格特征,那就是:勇气和女人。勇气自不必多言,想说的是女人。史说霍去病“为人少言不泄,有气敢往”,一个人勤于战事而且少言不泄,他就需要一个比较另类的发泄途径。记得什么书上提过明将常遇春,三日不yu女,则肌肤尽裂。我想霍去病英年早逝,与阳气过盛也不无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