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好在前期的情节都交代的差不多了,大家从此接着看也不会产生突兀的感觉,即使有些连缀不上也是很微小的,应该不会影响大家的胃口。】
霍去病虽然依旧正襟端坐,耳中听着庄青翟极度冗长的奏事,曹襄的面容一再的浮现在脑海当中。临行前的宴中他还是谈笑风生,怎么自己刚回来他就得了急病呢,听庄青翟的意思颇有危在旦夕的意思,未免有些太巧了吧!想到昨晚皇后的话,显然这个时候去看望卫长已经显得极不妥当了。
庄青翟的奏事戛然而止,看来已经陈述结束了。霍去病从思绪中缓了过来,目光再次投向大殿正中的武帝。武帝从案上捻起一片竹简,微笑着对众臣道:“昨日收到终子云呈上的奏报,南越已经同意俯首成臣,年内便能携王太后入朝。去了朕一个心头之患那!年初,终子云在宣室殿对朕说:愿受长缨,必羁南越王而致之阙下。果然不是妄言!青翟,你举荐安国少季,看来收效了。朕该怎么赏你呀?”庄青翟听到武帝这麽说,忙匍匐在地,高声道:“全赖陛下天威浩荡,南越王这才不辞来朝。青翟何德何能,竟敢于陛下分功!”
“哈哈!”武帝笑得甚是欢愉,说道:“你不是一直属意城西那座淮南王的旧宅吗?今儿朕就把它赐给你了!”庄青翟张口欲言,武帝摆了摆手制止了他,又道:“你也不必推辞。我就是要叫臣子们看看,不是只有陷阵拔地才能受上赏,举贤得当,也是功不可没。今年除了平定朝鲜,就属这件事最让朕满意了!你知道为什么朕对你赏赐还要高过骠骑将军吗?因为你让朕兵不血刃得了南越之地,这比之杀人盈野而得一国,更能令朕宽慰。”“是。”庄青翟不敢再多说什么,瞟了眼霍去病,偷偷得拭了拭额头得汗水。霍去病真是不得不佩服武帝,既让庄青翟因赐宅而心存感激,又让他知道所想所图其实尽为自己所知。恩威并施,难怪庄青翟要汗流不止了。
接下来就是当庭宣读对朝鲜降臣的封赏,接着便是宣室殿赐宴。霍去病心中思绪良多,昨日过于劳累,很多话也没有来得及询问冯良材,此刻饮宴的心情是半分也没有。但他是远征军的统帅,不得不应酬一番,这样下来回到府上已经过了午时。
进了内堂,霍去病示意冯良材先不必忙着下去,又告诉怀蕊不必侍侯了,也不更衣,两个人就在内堂聊了起来。“怎么样?说说这段时间有什么发现。”霍去病先开口问道。冯良材想了想答道:“韩楚的身份确实隐秘,小人几经查察,仍没有完全的弄清他的情况。现在只知道他是霍爷封地举荐上来的,具体到谁却一直没人能够说得清楚。”霍去病疑惑得摇了摇头,问道:“怎么会这么复杂?我府中得一个下人,怎么可能连身份都没弄清就送进来了?”冯良材答道:“小人也是这么想的。但是霍爷出征前后,封地的农庄起了一场大火,烧死了十几个人。现在打理封地的人根本说不清楚,但是他透出的口风中,好像韩楚是朝中的什么要人的亲眷。”
“真是胡闹!”霍去病气哼哼的站了起来,自语道:“想不到这个霍府不大,倒是什么样的势力都有!”他看了眼冯良材,示意道:“我没有针对你的意思,你不要往心里去。”冯良材淡淡一笑,道:“霍爷如果信不过小人,自不会将这么要紧的事交给小人去办。良材心里省得!”“那就好。”霍去病兜了个圈子,对冯良材道:“还要查,我不信一把火就能掩盖所有的行径。这件事拜托你了。”“霍爷这是说哪的话啊!”冯良材忙起来躬身道:“良材也想看看到底是谁,竟有这样的胆量!”
霍去病不再多说,对冯良材道:“今天中午也不必歇了,你这就出去备好车驾,我喝口茶,咱们就直接去官署。”冯良材回道:“此时官署只剩几个佐官值事,不管大将军还是长史恐怕都要未时才能治事,不如爷先小睡一会儿。再去也是不迟!”霍去病点了点头,应道:“也对,反正也不急在这一时半刻。那午时末牌你先备好车马吧。”“是!”冯良材这边下去了。
霍去病在屋内转了两圈,实在是没有半分的睡意,这便踱着进了内室。怀蕊似乎正在挑拣旧物,不知是要漂洗还是要扔掉。看到霍去病转进来,怀蕊忙放下手中活计,迎了上来。“爷!您可是要小睡一会儿?”怀蕊问道。“不必了,你做你的。我此刻要睡也睡不着,还不如看看你做的活计,放松放松。”霍去病笑着答道。怀蕊抿嘴一笑,说道:“瞧您说的,这有什么好看的。都是些个您早年价的衣物,长短虽可,就是陈旧了些。我想先都理了出来,然后给您过过目,如果真是就不要了,我就派给府中的下人们了,省得还占着地方。”
霍去病点了点头,道:“嗯。你做着,我反正也是闲待着。”怀蕊听他这样说,给他斟上热茶,也就去忙自己的活计去了。但是霍去病这样有事没事的扫上两眼,倒是让怀蕊颇不自在,霍去病见她两腮越来越红,心里觉得很是有趣。这样两个人默然对着,确是有些尴尬,霍去病便开口问道:“你老家也是南阳的?”“是的。”怀蕊见霍去病问话,又将手中的东西放下,低着头答道:“咱们府上的下人基本上都是从南阳,爷的封地选上来的。”霍去病笑着摆了摆手,道:“你做你的。不耽误咱们聊天。”
霍去病这又接着问道:“家中还有什么亲眷吗?”怀蕊手中忙活,低声答道:“还有老母亲带着一个弟弟。”“哦。”霍去病二目微合,问道:“你家里姓什么?”“奴婢家中姓王。幼弟叫王。”霍去病欣赏着她乖巧可人的样子,此时心里突然想为她做些什么,便即说道:“你那个弟弟多大?我使人举他做个县吏吧!”“啊?!”怀蕊惊讶的僵在那里,展开的衣物顺着手指滑到了地上。她是婢奴的身份,与冯子都这种家臣可是相差甚多,霍去病答应荐举她的兄弟,那等于自行放弃了一份属于他自己的财物,同时还王一个自由的身份,算得上是天大的恩典了。她慌忙站了起来,到霍去病面前盈盈一拜,泣道:“爷的恩德真是有如再造,怀蕊粉身碎骨也难报万一!”霍去病伸手将她搭了起来,这一刻,他突然感觉到有必要扶植起一批自己的力量。
“只要你开心就好。你也算服侍我这么久了,就当是我一点小小的回报吧!”“爷!”怀蕊猛地扑到霍去病的怀里,涌出的泪水浸湿了他的外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