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番城下。
“将军!”路最“扑通”跪倒在地,道:“将军大人回师之时,要么真番王城仍在天朝治下,要么就是路最的人头高悬城门之上!”“我相信你。”霍去病轻轻扶起路最。一句话胜了千言万语,身后的众将士也不禁为他的气度所折服。“进兵!”霍去病从来没象现在这样有把握能够拥有这片河山。
面前就是横亘的盖马大山,霍去病仰着头凝视半晌,对李寿道:“只有这一条山路吗?”李寿摇了摇头,答道:“路倒是还有一条,只是道路狭窄,两骑都无法并行,一旦敌人设伏,恐怕一个人也无法逃脱。为保险见,小人认为还是走大路比较稳妥。”霍去病点了点头,向荀彘道:“你看高不识他们会不会想到这个地方?”荀彘向乐浪的方向远眺了一眼,回道:“赵高二位都是身经百战的宿将,断不会想不到这一层。卑职以为,他们一定有了应敌之策。”“嗯!”霍去病道:“我想也是。不过如果他们想阻击敌人偷袭的部队的话,应该在这附近设有伏兵才对呀!刚才我们的斥候搜索时,有没有发现他们的存在?”荀彘摇了摇头,回道:“没有。方圆五里都没有人迹。”“那就怪了。”霍去病陷入沉思,自语道:“按说他们应该不会这么大意才对。”他突然一带马缰,对李寿道:“回头,走另一条路!”“大人。小的刚才已经说过,那条路非常难走,而且容易设伏。”霍去病摇了摇头,对他道:“没时间跟你解释了,领路吧!”
这条山路果然难走,看这条山路的走势,显然是受山顶的流水冲刷而形成的。山路比照两边的地面下凹了很大一块,而且盘蜒曲折,不象人为开出来的道路。两旁林木密布,尽管没有什么树叶,但横生的枝条仍把这条曲径蔽若黄昏。霍去病抬头向天上望了望,还有一个时辰就真的是黄昏了,到时候这条路还说不定怎么难走呢,必须得加快速度。如果自己所料不差,汉朝两路袭劫的部队已经在前方遭遇了。当然,他这么想是基于双方都想到了盖马大山这个地方为前提的。汉军依河对峙,后退无路,必定急于结束战事。所以赵高二人没有在此预伏伏兵是可以理解的,因为他们无法等待,最可能的就是有一支突袭小队已经驰行在山道之中了。而朝鲜方面,可能会考虑到汉军并不熟悉盖马大山,如果在此没有防务,他们绕到背后,正可袭击汉军大营,那汉军可谓不攻自破。双方各有所图,在山中相遇的可能性便大大的增加了。
一行人向前逡行了半个多时辰,眼见面前是越来越昏暗,尽管有李寿在前面带路,磕磕碰碰的还是避不可免。正行进中,前面斥候来报:“禀大人,前方林中出现很多凌乱的足迹,但是并未发现敌踪。该当如何,请大人示下!”霍去病翻身下马,将缰绳交给前面的骑兵,登上坡路,随着斥候来到足迹附近。由于天色昏暗,霍去病运足了目力,大概的扫视了一下。这儿确实是个伏击的好地方。自上而下,是个相对陡峭的地方,适合自上而下的冲击。而且这附近林木极为茂盛,战马行走其间连转个身都很困难,行至此处,已无掉头的可能,即使遇伏,也只能一往无前的直冲了。霍去病俯身看了看足迹,斥候说的没错,的确非常凌乱,而且足迹繁复,好象曾有很多人停留在此。单从迹象上判断,似乎因为仓促间发生了什么 ,以致于他们离开的非常匆忙,顺着他们离去的方向观看,脚印分散而无序,看来不是依照队形进退的。到底这儿是不是曾经预伏了一队朝鲜的伏兵?还有到底是什么使得他们仓促离开的呢?霍去病不由得陷入了沉思。
“大人!”斥候见霍去病无语,在他身后低声提示道:“看足迹排列的方式,这些人应该是向西而去了。要不要卑职再向那边搜索一段距离?”“不必了!”霍去病摇了摇头,一抬头,正好看见荀彘赶了过来。说道:“不用再查看了,我已经明白了。荀将军,马上令所有下马,我们要改变行军路线了。”“哦?”荀彘一愣,“大人的意思是?”“还不明白吗?”霍去病问道。“明白什么?”荀彘一时摸不着头脑,茫然的反问道。霍去病无奈的一笑,说道:“这些痕迹只说明了一件事,就是曾有一些人隐伏于此。这些人不会是汉军,因为他们没有时间也没有必要如此,所以一定是朝军。”“可是.....他们又到哪去了?”荀彘挠了挠后脑问道。“问的好!”霍去病点了点头。“有一个可能,那就是他们已无在此埋伏的必要。你想,他们隐伏于此的目的是为了袭击汉军,如果汉军已经出现了呢?如果朝军在两条路上都有设伏,而汉军出现在其中的一条路上,那埋伏在另一条路上的人会怎么做?”“他们会立即赶过去增援!”“不!”霍去病摇了摇头,缓缓道:“他们会先派斥候沿线搜索,当确定确实没有敌人在这条上行进时,他们才会全力赶去增援。”
“不错!”荀彘用力的点了两下头,看着霍去病,眼露崇敬之色。“真不知道大人是怎么想明白的!卑职真是佩服之至。”“行了。这番也算我冒了一个大险,还好有上神庇佑。”霍去病摆了摆手,其实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就知道了这一切。难道真是自己的道心充盈,已到了可以洞察先机的地步?按说应该没有这种可能啊!但是自己的感知每次都被证明是正确,似乎隐隐约约说明了什么。“想不到荀将军口中也能说出这般的逢迎之辞,倒是令去病惊诧不已呢!”“呵呵!”荀彘一笑道:“卑职言出肺腑,可不是故意做作!”霍去病也是“呵呵”一笑,轻轻揽住荀彘肩头,沉声道:“寻常人看问题用的是眼睛,而去病却是用心。荀将军该明白了!”“嗨!”荀彘自嘲的耸了耸肩,道:“卑职是个粗人,您说的话啊,我听着跟天书差不多!”“好了!”霍去病当先抽出肋下宝剑,朗声道:“到前面就可以证明我是不是所料非差了。咱们走吧!”
事实再一次证明霍去病所料不差。当他们顺着足迹横穿密林,来到刚才的山路附近时,远远的便听到一阵阵的喊杀之声,汉军果然是在此与朝军相遇了。霍去病长剑一挥,一千士卒立刻从朝军背后掩杀了过去。众多的朝军拥挤在狭小的山路上,自然成了汉军强弩最好的标靶。霍去病耳中倾听着箭矢带起的风声,偶尔夹杂着一两道极强劲的破空之声,霍去病心知,这一定是李陵一次又一次的,不知将噩梦加到了谁的身上。由于都是偷袭的部队,所以人数基本上相当,实力相较,朝军却是远远的不如,很快,战事便以朝军的全军覆灭宣告了它的结束。
霍去病正在擦拭面上的血迹,突然迎面奔来一人,还没等看清他的样貌,自己已经被来人一把拥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