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顶上的雨忽然奇迹般地全都消失了,何绪惊讶地抬起头,望上去,宽大的男生校服正被一双手撑在自己的头上。
再顺着手臂看过去……那深邃的黑眸里映出的,是自己惊讶的模样。
“贺锦城,你干嘛?”何绪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再次抬起头来。
贺锦城有些不自然地避开她的注视。他只是,正好要回去的时候,看见她行色匆匆地跑进学校,于是,不知不觉就跟上来了。真是的……这才不是跟踪。
“要、要不要去对面咖啡厅躲雨?”
“嗯?嗯……”何绪反应迟钝地点点头。
面对面坐下来,一时间两个人都沉默起来。死死地地盯着何绪的脸,贺锦城皱着眉一脸心事重重严肃的模样。
何绪受不了地假装私下张望。奇怪,他这样看着自己干什么?她脸上又没长东西。还是说……他有话要跟自己说吗?
“你……”“你……”两个人几乎是同时出口,又同时愣住了。贺锦城尴尬又烦躁地挠挠头:“我先说好了……”
嗡嗡嗡——
偏偏这个时候,何绪的手机响了。
瞄了一眼脸色有点臭的贺锦城,何绪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按下了接听键。
“喂?”
“何绪,你到家了吗?”是陈实,不知道为什么,声音隐隐有点焦急。
“没有,怎么了。”
“外面下着很大的雨,你现在在哪里,我去接你。”
何绪张着嘴巴正要说,手机一溜烟就被抽走了。对面,贺锦城坐下来,臭屁地跷起腿,语气恶劣。
“她跟我一起,就这样。”很干脆利落地就把电话挂了。
何绪厌烦地抢回手机,他有毛病啊。瞪了他一眼,站起来就往外走,却被贺锦城大臂一挥,拦住了。
“这么生气,看来真的很喜欢那个小子啊!我怎么听说,他有女朋友。”
何绪白了他一眼,什么语气!懒得理会他。正准备越过去,却没想到再次被拦住。恼怒地瞪向他,何绪发现他的眼里也盛着同样的愤怒。
“你是不是犯贱啊?”
啪!
毫不犹豫地挥出一巴掌,何绪红着眼睛,抬起头来,满眼愤怒:“住口。”
贺锦城一手摸着被打得偏过去的脸,慢慢地,哼笑了一声。
“嗯?我说错了吗?像这种喜欢到处搞暧昧的小白脸你也喜欢,啧啧,看来是我眼光太差了……我看错人了。”
“我叫你住口!”何绪受不了地大吼,不知道为什么,心忽然很痛,像被刀子剜了一块似的。
“怎么,你觉得难受吗?你到底有什么可难受的?!呵呵,你知道我现在的心情有多糟吗?”不顾何绪的崩溃,贺锦城强行抓住她的手腕,将脸逼到她的面前,眼神冷酷。
“简直就像是养的一条狗被其他人牵走了一样,不爽到死。”
住口,住口,住口!!!
何绪感觉自己已经到极限了,可贺锦城一点想要放过她的意思都还没有,他冷笑着,看着她挣扎。
心口堵得慌,他的表情,好可怕。好像自己死在他面前他都不会皱一下眉头。
这到底,是为了什么,因为占有欲没有得到满足?太可悲了,自己,根本就被当成了一个玩具啊。何绪不由得有些沮丧和伤心。
“太可悲了……你要是想满足你的征服欲,还是去找别人吧。没用的,无论你做什么,我还是我,”何绪无力地喃喃道,“因为,我并不是喜欢你的那个人。”
一瞬间,贺锦城感觉自己坠入了万丈深渊,脚下传来虚幻的失重感,似乎有要跌倒的趋势。好在他还是清醒的,这种丢脸的事,他是绝不会允许自己做的。
“哦?”邪魅地靠过来,用力地一把揽住她的腰。
毫无防备地,何绪就撞进了他的怀里。反应过来的何绪很快开始奋力挣扎,脸色变得通红。
“放开,放手!”这里这么多人,他疯了?!
“看,你不是对我脸红了吗?还说不喜欢我?”没错,他是幼稚,他就是想证明给她看,那些什么说辞统统都是借口,她是喜欢自己的,只是不肯承认罢了。
“那又怎么样,我是气的。”终于挣脱出来,何绪倒退两步,贼兮兮地瞄了眼门口,趁这贺锦城放松戒备地笑起来的时候,朝着门口飞奔了出去。
外面还在下雨,不过里面有比大雨更恐怖的洪水猛兽,何绪一狠心,冲进了雨里……
淋雨是很容易生病的,何绪当时权衡利弊的时候没有把这一点考虑进去。这也就直接导致现在她感冒得头晕脑胀的原因。当然,最根本的原因还是因为戴枭这个臭小鬼整了自己。
说实话,虽然是有点怨念,但她并没有真的生气。她也犯不着跟一个幼稚的小鬼生气。
让她没有想到的是,戴枭回来之后,声称放学根本就没有看见她。何轩盘问自己到底到哪里去了,怎么会淋成落汤鸡时,这小鬼还站在何轩身后,不停地冲她做鬼脸。你说他幼不幼稚?
如果自己这个时候揭穿他的话,会怎样?
这个念头只是在脑海中一闪而过。回过神来,何绪还是表情淡漠地故意将视线落到别处:“没什么,就是去别的地方了。”
“就算是这样,那也可以事先打个电话……”
“你烦不烦。”冷冷地打断显得有些焦急的何轩,何绪又瞄了他身后的戴枭一眼,哼了一声,便离开了。
晚上,房间里,何绪正在听英语听力。
忽然,眼皮有不明物体罩了上来,稍微有点冰凉的触感。眼前顿时变得一片漆黑。
身后,传来小鬼故作俏皮的声音。
“何绪姐姐~”
何绪无声地哀叹一口气,应付小鬼什么的好麻烦。
“有事吗?”
眨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戴枭微笑着,露出左边一颗可爱的小虎牙:“何绪姐姐,你好像很在行学习的事情吧?明天我们学习中心有一个免费的讲座,是讲学习方法的,有兴趣的话这个是入场券。”
一张巴掌宽的蓝色纸票被塞进了自己的手里,何绪狐疑地盯着戴枭毫无破绽的笑容,问道:“你又有什么目的,我不去。”
“姐姐你害怕啊?哈哈,放心,不用怕啦,我知道姐姐宽宏大量了,你不是刚才没有把我的事说出来吗?我知道我很卑鄙,这回就当时赎罪了。”
何绪定定地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她真的很想相信他,但是她所有的直觉都告诉她,这次绝对不能再掉以轻心了。
眼见何绪还是不相信自己,戴枭忽然挠了挠头,似乎有点不好意思:“实话告诉你吧,其实,那个讲座是我们的作业,本来规定都要去听,然后每个人交2000字的感想的,但是那天我刚好有事,所以,只能拜托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