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的,天气阴沉了这么久,老天爷要下雨也不爽快点,闷死了。
何绪被这样的天气搅得心烦意乱,笔记都做得越来越草。
旁边跟着抄的陈实慢慢皱紧了眉头,不轻不重拿手指点了点她的额头:“你呀,好好写!”
“你抄黑板,看我的干什么?”何绪心情本来就有点不爽了,这时候口气也坏起来。
“我写得慢,来不及啊。”
“那就等下课了再抄我的,你别靠我来,我心烦。”
“嘿!何绪同志,请你友爱点。哎呀,挡着干什么,我下课有事,我就现在抄了……”
“别靠过来!烦死了!”何绪使劲地推他。
讲台上,老师终于忍不住了。
“咳咳,那两个新同学,估计走廊上都听得见你们说话了……”
何绪沉着个脸,不时地瞪向旁边同样举着课本的陈实。走廊里偶尔经过一两个人,都忍不住侧目看向这两人猴子一样滑稽的动作。
“这班吴老上课吧……每次都这样,真逗。”
那个吴老,教物理的,留个平头,看上去温温和和的,但何绪已经领教到他在坊间的名号为什么叫做“温柔一刀”了。
十五分钟过去了,何绪感觉腿都有些发软了,但是他们正站在前门的玻璃窗前,吴老能很轻易地发现她偷懒,何绪咬咬牙,还是坚持下来。
走廊又一次响起脚步声,两个人一前一后地走过来。其中一个人的脚步在中途忽然一滞,渐渐放慢下来。
何绪漫不经心地看过去,却在见到那人的瞬间浑身僵硬起来,表情也变得十分尴尬。
是贺锦城,他低着头,正专注地盯着自己,眼中满是疑惑。很快,他便来到了她的面前。何绪心虚地移开目光,假装没看到。贺锦城见她这样,忽然觉得好笑。
“哼,在干什么?你是傻子吗?”余光瞥到站在何绪身边的人,脸上的笑容渐渐冷却下来。贺锦城将双手插进裤兜,不可一世地斜睨着对方,却只见陈实对他笑得好不友善。
贺锦城不禁再次打量起这个郑熙宇经常在他耳边提起的少年来,这种小白脸类型的,加上笑起来一口小白牙,看上去还真有那么股阳光亲切的味道。切,不过跟自己比起来,这种家伙只能算是小角色,看看,他不是摆出讨好的模样了吗。
“你走开,有什么好看的。”何绪忍无可忍地推了他一把,他一直赖着不走干嘛,还嫌她不够丢脸啊?还是说,他就是专程来看自己笑话的……可恶,都是陈实,到底为什么偏偏要挑自己心情不好的时候来惹她啊?!想到这里,她又一次埋怨地瞪过去。
察觉到何绪的目光,陈实立马放弃跟贺锦城对视,转而冲着何绪笑得没心没肺。
“何绪从以前开始就暗恋陈实。”脑海中不自觉地回响着那个被自己修理了的女人说的话,贺锦城皱紧眉头,目光开始变得阴沉。
“陈实是吗,”贺锦城突然对着陈实森冷一笑,“今天重新认识一下好了,你应该认识我吧。”
“当然,何绪前段时间受你照顾了,”陈实隐隐能够感受到贺锦城强烈的敌意,但却故意四两拨千斤,“我还得好好感谢你呢。”
哼,这小子,扮猪吃老虎呢,总是笑眯眯的看上去好像人畜无害……可看看何绪对他一脸嗔怪——那是多生动、多俏皮的表情……那种表情,绝对是对最亲密的人才会有的,他就从来没看见过……想到这里,贺锦城不由得嫉妒地盯住陈实。
他怎么就没看出来,这种小白脸到底哪点好???
“咳咳!请问,你们找我的学生有事?”吴老忽然气势汹汹地走出来,贺锦城瞥了一眼身边文质彬彬的男生,转过身去脸不红气不喘地开始编:“老师你好,这位是学生会的纪检委员,我们想了解一下他们是否受到了老师的处罚,据我所知,按照校规来讲,老师您这样已经属于体罚了。”
听了这话,吴老当即一愣,在青耀学院,他可是老资格了,还从来没有人敢这样指责他。张了张嘴,正要说什么——
“但我相信您这样优秀的老师肯定是知道分寸的,您有充分的自由,我们可以当做什么也没看见。”笑眯眯地说完,贺锦城完了弯腰,轻描淡写地鞠了一躬,便径自离去。只留下不知所措,一口气憋在喉咙里的吴老愣在原地。
何绪鄙视的想,贺锦城这家伙,装正经还装的挺像,把“温柔一刀”都给唬住了。
只见吴老愣了班上,脸上的表情变了又变,抿着嘴,尴尬地看了他们俩一眼,咳嗽两声:“下不为例啊,要知道,要是谁都像你们这样闹腾,那老师还上什么课……”
巴拉巴拉了一通,还是让他们两人进去了。
何绪趴在课桌上长舒了口气,真是倒霉的一天啊。
何绪想的没错,今天是挺倒霉。
坐在何家送他们上下学的专用房车上等了戴枭半个小时,这小鬼才终于戴着个耳机磨磨蹭蹭地出现了。何绪懒得跟他计较,窝在自己的椅子上,手里捧着一本外国小说继续看。
司机正要发动车子,忽然——
“等一等。”戴枭的大眼睛忽闪一下,转过来:“喂,我把东西忘在教室里了,你去拿!”
“我?”何绪指指自己。
小鬼坏笑着点点头。
“自己的东西自己拿,我不去。”何绪白了他一眼,还真是给他三分颜色他就开起染坊来了是吧?
“我叫你去!”忽然,手中的书被抽走,扔出窗外,何绪一下子火了,拉开车门下去捡起书。正要回去时,却发现车门上了锁,打不开了。
小鬼从车里探出头来:“你要是不给我拿来,就自己走回来吧。”
开什么玩笑?!
“拿就拿。“何绪气呼呼地走回学校里,一路上几乎都看不见人了。
来到戴枭的教室,何绪把他的课桌翻了个底朝天,可是什么都没发现,奇怪了,算了,肯定是臭小鬼故意整她。何绪带着郁闷的心情回到校门口,可是,哪里还有车子的影子?
很显然,她完全被戴枭耍了。
何绪望着阴沉的天空,半晌,忽然,远处天空上出现一条闪亮的裂缝。
轰隆隆——
哗哗哗——
很好,豆大的雨点无情地打下来,何绪甩了甩脸上的雨水,可是马上又被大雨弄了一脸。今天果然倒霉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