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抱着准备好换洗的衣裳,在门外慢慢悠悠的转着圈圈,想着今天是不是就这样算了,反正身上又不是很脏,洗不洗都无所谓了。忽然,身后一阵开门声响起了,回过头看去,方才打开的房门又很是迅速的关闭在了一起,好似想要制造出它没有开过的假像一样,只是安放在门槛外的水桶告诉了我,方才自己所听到的开门声并不是产生于自己的幻觉。
应该是炎墨那厮送出来的,我心底觉得好笑,送个水嘛,有个什么不好意思的,别扭君。走近将水桶提起,又慢慢悠悠地往隔壁房走去,见夜也那么深了,也没有再像往日那样耗上半个时辰泡一个澡了,简简单单洗了一冼,换上一身干净衣裳,抱着换下来的脏衣服,提着空桶,又偷偷摸摸地回到了自己居住那间屋子里。
桌面上的烛火还未熄灭,应该是他为我留着的吧,蹑手蹑脚地走近过去,抬手拂袖将它扇灭了,转过身伸手从怀中掏出了一枚夜明珠搁在了床上用以照明。
与男子共处一室,与一个与自己不太熟识的男子共处一室,与一个与自己不太熟识且不清秉性神籍比自己高的男子共处一室,本上神应该要表现的很是矜持且警惕一些,虽然强迫着被他赖在了这个屋子里不肯离开,但自己还是要做些无声反抗,以证自己骨气依旧。
如此,五月天了,身上穿着的外裳纱裙,我也不脱了,直接掀开被子往里面钻去,睡觉。
一夜好眠,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大亮了。
砰砰砰,屋门外敲门声响起。
“谁啊?”伸手揉了揉实在是难以睁开的双眼,问。
“娘娘,是我。”
“玉润?”心里一惊,连忙道:“等,等一等,你先在外面等一等。”
想到屋子里还有个炎墨帝君,我的瞌睡虫一下子彻底被吓醒了,迷迷糊糊着伸手使劲揉了揉粘在一起舍不得分开的眼皮子,方发现自己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回到了床上,而昨天夜里被我搬到床前挡着的屏风已经被搬回到了原处,连软榻也是,乖乖的被搬回到了墙角边上。
是他吧,应该是他帮忙弄回原状的,不过,他人呢?我往屋子里瞟了瞟,没有找到一丝有关于他的线索,昨天夜里被他换下来的衣裳已不在这里,昨日夜里被他喝过的水杯也不在桌上,现在有关于他的一切都已经消失了,昨天发生的一切事情,好像都只是我一个人所做的梦一样。
“玉润,你进来吧!”
既然都不存在了,也就没有什么不能让别人看到的了。
梳妆台前静静坐着,在她的帮助下,挽了一个漂亮的牡丹髻,发上贴上几朵浅色桃花,细细看来,不算张扬,
又将眉间凤铃花用胭脂描深了一些。换了一身淡绿色长裙,持上青浅披帛,往前殿走去,准备吃早饭,走进,一亵黑影出现在了桌边上,见桌边上宫女好似对他都很恭敬一样,又是倒酒又是夹菜,我心中好奇,难道这又是哪家王爷跑来水月殿作客了,走近一瞧,吓了一跳。
“你你你,你怎么在这?”
一大早起来没有看见他,我还以为他就这样离开了,原来是跑到前殿吃饭了。怎么回事,大家好像都认识他一样,而且对他还很恭敬?
玉润扶着我走近,耳边笑道:“娘娘你怎么连自己的表哥都不认识了?”
“他是我表哥?”
我不知道她们怎么会这么想的,但是绝对是炎墨这厮做的手脚。
只见他不急不缓的从袖子里抽出来一卷画轴拉开,对着众人扫了一圈,又麻利的将画轴收好放进了袖中,挑挑眉道:“几日不见,表妹可还安好?”
我走近坐下,咬牙回他:“好,好的很。”
他笑着点头:“好就行,有时候领我见见表妹夫。”
“你想见他?”
不是说过不想太深涉入其中,他怎么又想要见小皇帝了。
他似看出了我的疑惑,又道:“表妹一人,表哥实在不放心,如果可以见一见表妹夫,也许,眼前之事我能助你们一臂之力。”
“你帮他?”
“是啊。”端起桌上酒盅一饮而下,他看似胸有成竹。
炎墨这厮,尊为天族帝君,他哪有这个闲功夫管这些凡人的事,如今他决定这样做,一定是因为有阴谋,但是会有什么阴谋,会值得他屈尊亲自出马?
我一脸怀疑将他上下审视,想要从他脸上看出点破绽来,可是他却是厉害的紧,半天一表情,丝毫没有不动劲的地方。
饭后,带着他来到了小皇帝的寝殿,本以为小皇帝不会给他什么好脸色,可谁知却与猜想完全相反,与炎墨那厮小皇帝几乎是对他一见如故,听到炎墨说到要帮他出谋划策,与敌作战,想也没想,就开始屁巅屁巅围着他打转转了,先是留他在这里吃饭,顺便一同前来的本上神也沾到了一点光,吃了点好几天不曾吃到的荤食,随后命人上了几道甜品佳酿,与他开始促膝长谈。两人一会儿是大笑,一会儿是击掌,一会儿又是一派严肃的说着些本上神听不懂且不想懂的军机大事,此刻,本上神深觉自己在这里俨然成了那一个不该呆在这里的人。
一边用筷子不停夹来思念已久的四喜丸子,一边左耳进右耳入的听着两人的对话,戳戳戳,戳你个香油直冒,戳你个香味四溢。
戳的正欢,身边两人终于注意到了我的存在,目光纷纷转来。
炎墨帝君首先开了口,“表妹还在为表妹夫只带皇后与他一同亲征之事而烦恼吗?”
清蒸?哦不,想起来了是亲征,经炎墨帝这厮这旁敲侧击提醒,我突然又想起了一件自己昨日想了好久,今日却已经忘记了的事。
“皇上。”说好的要一起随他们而去,此刻,这个个好时机没有皇后在旁,不顾身边人异常异样的眼光,本上神豁出去了伸手紧紧抓住了小皇帝的小肉爪,“皇上。”再一次深深唤他,因为着实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开口。
“什,什么事?”小皇帝显然是被吓到了,身子一僵,一脸我别的目的的模样看着我,又道:“瑶妃究竟是因何事如何激动?”
一边问着,小手上一边使劲着想要挣脱开。
我努力的挤了挤实在是挤不出眼泪的眼睛,眯着眼睛尽量让自己扮出一副难过样,对他道:“臣妾听说皇后姐姐已经征得皇上你的同意,与您一同前往边关,臣妾的心如同皇后姐姐一样,对皇上您的心是日月可昭,天地可见,自闻皇上您要亲征之后,几日寝食难安,你看臣妾都憔悴了许多了,此次,还请皇上一定要能带臣妾一同亲征,也免得臣妾因深居宫中不能及时得知皇上身在前线的消息,而日日忧心您与皇后妹妹的安危,担心害怕。”
这话一说完,眼前小皇帝眼皮子一抖,身边的炎墨帝君亦是额头青筋一抖,本上神刚吃下肚的好菜好饭也差一点就留不住了。
其实以本上神最早的准备是打算偷偷跟随,到目的地后再找个机会现身,可是玉润说不行,从京城到边关,起码也是十天半个月的路程,她说为防止我不在期间,皇上将我遗忘,一定要我从最开始就紧紧跟随着他们,最好能一同出宫一路紧随一起前往边关。
于是,这酸掉牙的台词,就这样产生了。
玉润有曰,皇上与皇后从小一块长大,两人的感情一直很好,现在本娘娘刚入宫中不久,好不容易与皇上刚建立出来一点感情,应该好好保护,不能因为一场离别就这样没有了。她说,她绝不允许自己的主子,也就是不才本上神我吃这份苦头,于是,出谋划策,想出这么一招苦肉计,让我装装可怜,抹抹泪,实在不行向小皇后学习学习来个一哭二闹三上吊,逼他答应。
小皇帝小眉头紧皱,目光怀疑看来,
“瑶妃想要跟朕一同前往边关?”
“当然。”
不帮你打仗,但是也要夹在你的皇后中间,膈应死她。
小皇帝有些为难,看向了我“表哥”炎墨帝君,似征求他的意见。
炎墨帝君看了一眼小皇帝,又转过头看了我一眼,最后低下头看了一眼我与小皇帝紧握在一起的手,最后艰难的缓缓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