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要从张宜民开始。”程楠点燃了一支烟,“自从方老师救了我,我们便成了莫逆之交,后来,他的妻子得了绝症,急需用钱,可是他凑不够数,他让我帮打听到他的一个学生叫张宜民的,听说在市里混得还不错,方老师爱面子说不出口,所以我私下把他的事告诉了张宜民,没想到这匹白眼狼只拿了五千元出来,像打发叫花子一样,我怕方老师伤心,没把这事儿告诉他,可我不打算就这么放过姓张的,我知道他这种人,总是有些事是见不得光的,所以我用了点手段,很容易就抓住了他的把柄。”
“你敲诈他?!”
“不是敲诈!”程楠有些激动,“怎么会是敲诈?!是教训!”
丁松不与他争辩。
“我把从张宜民那里拿来的钱都给了方老师,告诉他这是张宜民托我转交的,但我不想这么轻易放过这个忘恩负义的东西,所以我后来找他要了几次钱,但那一天张宜民突然像疯狗一样地勒住了我的脖子,幸好,方老师正巧到我家里来,他有我的家门钥匙,然后……”
“他救了你。”丁松替他说出结局。
程楠摇着头:“那一棍太重,张宜民死了。”
丁松深吸了一口气,闭上了眼。
“他不能去自首,我也不能,我们都没有时间耗在法庭上,在那种情况下,我们只能选择……”
“毁尸灭迹。”丁松咬着牙,“你们偷偷埋了张宜民的尸体,方彦卿一直过得提心吊胆,1998年6月21日,他看到了报纸上关于张宜民的消息,后来他又看到了开往医院方向的警车,以为是来抓他的,所以本能地逃跑了。”
“他第一个联系的人就是我。”程楠点点头,“我当天便安排他在外地躲了起来。”
“后来你们应该知道那是个误会了,为什么他没有回家?”
“那是因为出了一个意外。”程楠说,“他听到了我和冯志兵的对话。他知道了所有的事。”
“关于那些连环谋杀?”
“还有那些钱的来历……那是嫂子的医药费……有相当一部分……从张宜民那里得来的钱肯定不够的,”程楠点头,“我们从来没打算让他知道这些事,如果有可能,我希望他一辈子都不知道……他要去报警。”
“你们就杀了他灭口?!”
“不!”程楠叫了起来,“就算他去告发,我们也绝不会碰他一根汗毛的!他,他是因为……因为太激动……”程楠把脸埋进手心里,深吸一口气,“脑溢血。”
“如果我是他,”丁松说,“也会觉得生不如死。”
“他并没有死,”程楠继续说,“直到冯志兵被抓进去的时候,他也只是昏迷。”
“所以冯志兵把所有的事都扛了下来。他要你留下来照顾方老师。而你到监狱里去看他,是因为你怕他变卦。”
“事实上,他很怕自己撑不住。”
“所以,你建议他了结自己。”
程楠没有否认。
“方彦卿什么时候去世的?”
“1999年1月16日。”
“半年。”丁松说,“整整半年时间,你们没有告诉他的亲人。”
“他的妻子在7月份就去世了,”程楠说,“至于他的女儿,我们一直在照顾。”
“通过赵铭?”
程楠点头。
“赵铭把方碧洗得了绝症的事告诉了你,向你狮子大开口,自己却把钱用去还了房款,你因此动了杀机。”
“我早就知道他一直在动手脚,我没出手只是因为时机还没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