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冷月的路
冷月要去哪里,她又想去哪里,也许就在此刻,她自己都无法知晓,或许对于一个欲要死的人而言,这的确也上毫无意义了。
冷月一个人,她原本不用这么孤独。在伤痛中孤独的人,似乎也是最可怜的,不过,她现在情愿一个人静静死去,也不想让什么人看到自己全身溃烂的样子而担心。
冷月很茫然,她想过会找端木龙,不过,找他并非是为了要解药,她太清楚了,无论怎样,端木龙也是不会给自己解药的,正如端木龙所言,倘若他真的可以给冷月解药的话,他当时就不会向冷月施毒。她是为了报仇,或许冷月的想法真的有些自不量力,不过,此刻对冷月而言,或许死在仇人的手中倒比现在静静地等候着毒发身亡要强的多。
可是,端木龙又在哪里呢?他又会在哪儿呢?冷月并不了解他,一点儿也不了解,她当然不知道,就连云一飞现在都找不到他,更何况是被毒所困的冷月呢?
冷月这点点的奢望已成为了她的迷茫,就这样,她在迷茫中前行着,她不清楚自己要走向哪里,也不晓得自己现在是在哪里。
蓦然,在冷月最不清晰的脑海之中,突然一闪而过了一个人,那个人对她而言很重要,否则的话,她便不会冷不防地想起他,衣衫楚楚,剑藏芬芳,她想到了黎剑愁。
曾经想到黎剑愁则是对他的恨,现在再想起他来,则是对他的一份亏欠。
冷月很想当面对黎剑愁郑重地去道歉,她觉得倘若这声道歉不能亲自地对黎剑愁讲出来的话,即使自己死了,也不会死的安心的。
冷月并没有想过黎剑愁可以原谅自己,不过,她只是想死的可以心安一些。
刹那,冷月想起了前几日与黎剑愁相遇的地方,那里虽然也很偏僻,但至少,冷月还记得那里。冷月相信,黎剑愁还在那里,因为她有种预感,黎剑愁会陪着自己的姐姐在那里好久好久。
冷月在去寻找黎剑愁的那条路上,她的内心也兀自变得极其的忐忑,她虽然很想面对黎剑愁,可是她又觉得自己很没有颜面去面对黎剑愁。
于是,冷月放慢了脚步,走得很慢,或许,她并非是有意走得这么慢,而是由于她体内的剧毒开始发作,冷月不得不走得如此的慢。
风吹,飘荡着冷月的衣衫,吹散了她的发丝,吹得她显得更加的狼狈,吹得她也感到很是无可奈何。她紧抱着自己的双臂,象是一位无家可归的孩子渴求着依靠,也寻求着理解,也许现在在她面前出现一碗稀粥对她而言都很珍贵,也许现在有位过路的人对她浅浅一笑,她也会觉得很欣慰。
然而,冷月面前只是沙土,泥浆,崎岖的山路,她所能感受到的,则是本不应该属于这里刺骨的寒风。
冷月走到了那里,她本已设想出来了那里的一切,她以为自己所预感到的很实际,然而,她失望了。信誓旦旦地想到了一件事,然而那一幕场景却同你想象的没有丝毫的关联,那心中的落差,对谁她是一种打击,有的时候,绝望就是一种打击。
或许人原本就不应该存在着什么希望,若是那样,也就没有了失望可言,然而人却需要一种希望,否则的话,人似乎就会感到一股死亡的气息,那是一种很难闻的气息,那样的气息也是让人很害怕的。
冷月没有看到她想要看到的人,黎剑愁已经不在这里了,红衣十三娘自然也是随着黎剑愁而去了另一个地方。冷月坚信,这依然是天意,上上天对自己的惩罚,惩罚自己在临终之前不能郑重地向黎剑愁道歉。
黎剑愁是个飘忽不定的人,他没有家,倘若硬要说哪里是他的家的话,那也是四海为家。所以,冷月也认为,倘若自己现在找不到黎剑愁的话,也许自己在有生之年在也无法同黎剑愁相见了,刹那之间,冷月的内心已然冰解,她再一次失望,也叫她再次闻到了那种滋味,极不好闻,又让人闻着骇然的那种味道。
毒素一直都在冷月的身体里蔓延着,冷月也在一点一点感觉着自己身体的变化,从指尖的变色到一整只手的变色,变得发白,越来越白,白的让冷月不再敢去正视,因为她很怕看到自己腐烂的手,更无法面对这一切。
冷月不由得自言自语道:“难道我冷月真的就要这样无声无息的死了吗,难道这真的是我的报应吗,难道我这一生真的只是在别人的谎言与利用之下兜了一圈吗?冷月,你好傻,你傻到了做出了你认为是天下间最残忍的事情……”
冷月痛苦的说,她也在痛苦地去想,她想到了好多,想起了好多自己所不愿意想的,而又情不自禁想起来的东西。
一时间,冷月的思想也被冻结,她的双手乃至全身都变得麻木,冷月又道:“阿愁,原谅我,姐姐,对不起,阿飞……”她没有来得及对阿飞说什么,她也说不出什么了,因为她已经躺在了这冷冰冰的荒野上。
冷月并没有死,因为冷月尚未毒血攻心,她的肌肤只不过是刚刚变化了颜色,还没有溃烂,所以,她只上累了,她也只是晕过去了。以端木龙的手段是不会让冷月尚没有感到极至的痛苦就象这样似沉睡似的死去的。
对女人而言,看到自己浑身溃烂,那到底是不是最痛苦的事情呢?
对善良的女人而言,利用她做了好多违背自己良心的事情,那又是不是一种极至的痛苦呢?
在睡梦中,冷月又游到了那里,在梦境里,她又看到了什么,是看到了云一飞,还是看到了黎剑愁,或者是红衣十三娘,也许是那个好似披着善良而又坏事做绝的端木龙。
然而,他们冷月谁也没有看到,她看到的则是在自己生命中并非重要,却也不能忽视的两个人,那两个人曾经救过她,也开导过她,同时也对她出过刀。那两个人,她一直不曾想起,然而却在此刻睡梦中偏偏看到了。
一把黑煞风咒,一把赤血狂魔,也许在冷月的生命中永远存在。
同样,冷月的样子也依然让他们刻骨铭心地记得。
刘得情记得住冷月,只因为她是从未对谁动过真情的刘得情第一位动心的女人,关洛忘不了冷月,则是因为冷月太美,也许,凡是他所见过的漂亮女子,他都是很难忘记的。
关洛与刘得情都经过了那里,同样,他们也是过着同黎剑愁相似的日子,四海为家的日子。在江湖上,有好多人都过着这么一种日子,有的是孤身一人,就象黎剑愁那样,有的则是几个人在一起闯荡,就好比关洛与刘得情。
刚开始,漂泊对他们而言都是非常苦的,但是久而久之,他们也都习惯了这么一种生活。
刘得情不觉得苦,在漂泊中,他的那一张总是象流泪的脸并非表明他过的不好。
关洛也不觉得苦,在漂泊中,他可以同各式各样的美女擦肩,时而他也会端起美酒去麻醉自己。
所以,对于那种常年在江湖中漂泊的人而言,他们哪里都有可能去,即使有些地方非常偏僻,非常凄凉,也许在江湖上,只有他们自己经过那里。
关洛与刘得情在漫无目的地走,的确,他们原本就是漫无目的人,漫无目的的也让人觉得他们好奇怪,因为有好多的人,来到这如仇似海,看似多情却又无情的江湖是为了名,为了利,为了女人,为了一些可以满足他们欲望的东西,然而。关洛与刘得情似海什么都不为,也许他们只是在漫无目的的人生中去找寻着突如其来的刺激。
但是,来江湖去寻找刺激也并非是什么人都敢的。
因为,在人间,存在着两种刺激是好多人不敢轻易尝试的,一种是名利间的刺激,一种则是生与死之间的刺激。
然而,在这个江湖里,那两种刺激皆存,所以,在这个时代敢闯荡江湖的人,那么,他们必须是需要绝对的胆识与魄力的人。
关洛不知道从哪里弄的酒,也许他在想喝酒的时候,无论是在哪里,都是会得到的。他并非是那么神通广大,但是在没有钱的时候,不论是赊酒,还是偷酒,他都干过,不过,等到他有钱的时候,他一定会悄悄地补给人家,而且连利息也补上。
不过,有的时候他在偷酒的时候被人发现,他也会很有耐心地听着掌柜指着自己鼻子象泼妇一样地骂着自己,他不会还口,他更不会出手,他只会笑,傻傻的笑,满脸愧疚的笑,冷冷的笑,幸灾乐祸的笑……
其实,关洛的笑只有一种,不过,就是那么一种很平常的笑,却叫人在不同的时候看到他,联想到了那是不相同的笑。
但是,无论感觉到他露出的是什么样的笑容,千万不要联想到他的笑是带血的,倘若你真的有如此联想,那似乎也就成为了你的不幸了,因为他叫笑刀血,这个名字很血腥,关洛并非是个很血腥的人,然而这个绰号匹配他,却又是再合适不过了。
关洛走几步,就喝一口酒,他还是在微微地笑,琢磨不透的则是,不知道他在笑什么。刘得情也是琢磨不透,虽然他们两人经常在一起,也许刘得情也是懒得去琢磨,因为去琢磨一个人的确是很累的,或许要比有心要杀一个人还要累。
关洛伸过手,对刘得情道:“兄弟,喝口酒。”
刘得情道:“我嫌脏,偷来的酒我不喝。”
刘得情还是哭丧着脸,同样,关洛也不清楚他为什么总是板着他那张副嘴脸的,但是他也不去琢磨。他们彼此间谁都不会去琢磨对方,也许是因为,他们早已习惯了对方,也适应了对方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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