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伤感道别
端木龙的速度太快,冷月根本就没有防备,所以,冷月来不及吐出来,便已经给吞了进去。刚咽下的时候,冷月什么感觉也没有的,但是冷月清楚,端木龙是不会给自己服下什么好东西的,所以她更害怕,这时也显得有些慌张。
冷月道:“端木龙,你给我服下的是什么东西?”
端木龙道:“哈哈,你已经中了西域****,这种毒可让你全身上下溃烂,直到死亡。”
冷月听后,她慌张地说道:“什么?端木龙,你好卑鄙!”
端木龙道:“哈哈,我让你在这世上多活几天,怎么,你还要说我卑鄙?”
说完,端木龙又是一阵狂笑,他的狂笑声似乎有些傻,也有些冷,他的笑声让这个宁静的夜变得不宁,也让冷月那颗理求安稳的心变得甚为烦躁。
冷月一时觉得身体很不自在,其实毒性没有发作,这种毒发作的也并非很快,但是这种剧毒一旦发作就不可收拾,正如端木龙所言,会导致冷月全身上下的肌肤全部溃烂,直到溃烂到死为止。
这是一种极其残忍的毒,也许在江湖中,只有象端木龙这样灭绝人性的人才会用这样的毒,而且还是对一位弱小的姑娘施用。
端木龙看到冷月身子在颤,他的手也在抓着冷月的身子,他看出了冷月的不安,于是心平气和地说道:“冷月,不要怕,这毒在两天之内是不会发作的,不过,过了两天就很难说了。”
冷月道:“端木龙,快把解药给我,你为什么要如此残忍地对待我?”
端木龙道:“真是可笑,你也不想想,倘若我可以给你解药的话,我为什么还要给你施毒呢?”
冷月道:“端木龙,你……”
冷月愤怒地说不出话来,她这是感觉到自己的胸口中梗塞了什么样的东西,让她说不出话来。冷月再次对望着明月,圆圆的明月,冷冷的月光,想问问她现在自己要怎么做,自己该如何面对宿命中所给予自己一切的不幸。
不过,这里一片沉寂,月光也在沉默。也许明月真的很无情,无情到了袖手旁观,把痛苦让冷月一个人去承受。冷月认命,她不去抱怨,她只是有些失望罢了。
端木龙道:“我告诉云一飞两天之后在冰宫等你,我想到时候他一定会准时等候你的,我倒是想看看,云一飞看到你全身溃烂,痛苦不堪的样子,他却又无力回天,他又会怎么办,他到底会有多痛苦,哈哈……自古侠客多情,然而这个江湖原本就是那么绝情,有情的人只会痛苦,有情的人真的只能饱受痛苦与无奈,我端木龙只不过是替天行道而已……”
笑省之后,端木龙便又匆匆地离开了这里,他要去哪里,似乎再没有人会清楚,就象暖儿一样。不过,可以肯定的是,暖儿可以永远地匿迹于这个如仇似海,看似多情却有无情的江湖,然而端木龙却并不会,他迟早要重现在这个江湖的,因为他还不满足自己今天所拥有的一切,也只有在江湖中才能满足他的野心。
夜凉似水,深夜,冷月静静地呆在那里,站在同一个地方,一动也没有动,就这样,一直站到了深夜。
夜深,星稀而月明。
圆月从树梢边移动到了夜空的最上端,不过,她却没有动,她的眼神在动,随着明月的移动而移动。冷月也在对着明月而祈祷,不过,她清醒地知道,自己所祈祷的也无非就是一种痛苦与奢望。
夜风吹,夜冷心也冷,不能说是心冷要夜冷,也不能说是夜冷要比心冷,那是两种不同的冷,不同类的东西也是无法相比较的,冷也一样。
冷月还是在颤动着自己的身体,她不知不觉地在颤动着,她穿的很单薄,抵御不了子夜的寒意。于是,冷月缓缓地走到那间破庙里。破庙很黑,幸好,事先来这里的时候,端木龙准备好了火折子,他本以为今夜自己也会在这里,不过,端木龙并没有同冷月呆到子夜,他走了,他离开的很放心,同时也很安心,他认为自己的目的达到了。
冷月蜷缩着身体,蹲坐在破庙的一角,她不清楚两天之后会发生什么,她也没有打算这两天自己会干什么,也许,她也根本就无心去打算,她也认为自己所打算有而是毫无意义,也许那种毫无意义便是冷月的打算。
在这里等待着毒性的发作,静静的死亡,的确是没有一丁点的意义,但是,这就是冷月的打算,在这个凄凄子夜中,最无可奈何的打算。
两天很快,人在等待着什么的时候似乎都会感到很慢,惟独在等待着死亡的时候才会觉得时间过得那么快。或许等待原本就很快,因为只有等待着不好的事情才叫做等待的,等待着心中的唯美幸福,那则是期待。
期待是漫长的,然而等待却很飞速。
冷月的身子感觉很痛,也很痒,痛的难耐,痒的难受。冷月知道是自己身上的毒性发作了,毒刚刚发作,冷月就如此的难受,所以,她很清楚,当自己的身子某一部分发生了溃烂的时候,自己真的是很难承受的。
冷月想过死,在毒没有发作之前,在自己尚没有感觉到全身溃烂那种难以忍受的痛苦之前死去,可是,看不到端木龙投向自己那凶神恶煞的眼神和他那森森的脸庞的时候,冷月却没有自杀的勇气。
死的确是要勇气的,而且要比承受着人间最具痛苦的东西还需要勇气。死亡当然不会是人类所最痛苦的事情,因为比死亡更让人痛苦的有好多,象是病魔,失去,失意……好多好多,多的数不清,多的让人想不到,也不敢去想,只有在身临其境中人才能渐渐发觉到,原来自己如此痛苦,痛苦的想去死,然而却没有去死的勇气。
冷月原本不想去冰宫,她不想再见云一飞了,她只是想一个人,静静地去离开,谁也不去伤害,也不会去打扰谁,不会让爱自己的人看到自己满身溃烂时而感伤,也不会面对欲要离开谁而心痛。
也许冷月的想法只是一种逃避,一种自我的安慰,因为冷月看不见云一飞却不会不思念他,云一飞看不到冷月也不会不牵挂,有时候,逃避时的痛苦要比身临其境时的痛苦还要痛,还要让人难以承受。
其实,逃避何尝不需要一份勇气,和选择去死需要相同的勇气。
冷月依然是没有那份勇气,所以她逃避不了。冷月还是去了,她一直在劝说着自己不要去,然而,她依然是忍不住。
冰宫。
冰宫的门外还是那么安静,没有人,一个人都没有,也许冰宫的里面也不会有什么人,即使有人,也是没有人可以看得到。冰宫的大门还是紧关着,关的那么紧,仿佛是不欢迎任何人的到访。
就在云一飞来的时候,才算得上是有一个人。他垂着头,他一向是抬着头走路的,因为自信的人都会那样走,然而,云一飞这会儿却是低着头,一直都垂着,没有抬起过。
云一飞刚来到这里就很失望,他并没有寄托一丁点儿的希望,但是,他仍然是来了,来这里是不是只是想找寻希望,或许,云一飞的头脑真的很愚蠢,在这里又怎么会看得到希望呢?
这里只存在失望。
不过,在这个一直布满失望的地方却真的存在着希望,因为就在云一飞到这里不久,冷月也来到了这里。云一飞到这里是要找冷月,一定要找到冷月,无论她是生还是死。然而,冷月来这里只是为了看一眼云一飞而已。
冷月躲在了一棵树后,她达成了自己的心愿,也因为冷月隐藏在了一棵高大的树后,云一飞也错过了希望。
这里一直都在刮着风,风越吹越大,大到了一定程度也就没有再变大,不过,也没有减小。
云一飞感觉到了冷,在幽思一个人的时候,是很容易感觉到一种冷的,不过,他并不在意这种冷,他只是在意冷月,他最爱的女人。
云一飞大喊道:“冷月,你到底在哪儿,端木龙,你到底把冷月带到了哪里?”
云一飞的叫声很大,大的如同狼虎的咆哮,他的声音也很苍凉,就如同一匹野狼,孤独的在陡峭的山巅上咆哮那么苍凉。
冷月从来没有听到云一飞会发出这么大的声音,她也从未听过云一飞这般无奈与凄凉的声音。
冷月深深的被这样的声音,这样对自己的召唤声而感染。她好想出来,她想立刻出现在云一飞的面前,她不忍看到云一飞如此怅然,她不想让云一飞如此痛苦。
不过,冷月刚刚露出半个身子,她便又立刻躲藏了回去,把自己隐藏的非常的隐秘,没有人会看到她,一直都是垂头沮丧着的云一飞更是没有看到。
冷月知道,待云一飞看到自己全身溃烂的时候,云一飞会比现在还要痛苦。冷月认为,倘若自己现在不露面,至少还可以在云一飞心中存有一份小小的希望,但是当自己满身溃烂的站在云一飞的面前时,云一飞便会一点儿希望也不存在,存在着的,只有那份让他所难以隐忍的绝望。
冷月忍不住地暗声啜泣道:“阿飞,你这又是何苦呢?忘了我吧,去找你新的幸福吧!”
云一飞似乎可以听到冷月的话,不过,他真的没有听到,冷月也不会让他听到,然而,冥冥之中,云一飞却真的听到了冷月的声音,他们彼此之间,是不是真的存在心有灵犀的默契呢?
云一飞道:“冷月,我怎么会忘记你呢?我知道你还回出现在我身边,对不对?”
云一飞所说的声音很小,小的似乎就算在他身边的人也很难听清楚,冷月现在有距离他很远,不过,冷月却听到了他的话,而且听的还很清楚,就如同云一飞可以感觉得到冷月在对自己说话一样清楚。
冷月又默道:“阿飞,我现在身中剧毒,命不久矣,你怎可因为而断送了自己的幸福呢?”
云一飞道:“冷月,无论发生什么,我都要和你在一起,都怪我当时,怎么那么傻,我怎么就那么蠢,就那么地让比被端木龙那个狗贼带走了。”
冷月道:“现在我们彼此,谁都不要怪什么,这就是命,阿飞,我爱你,倘若我某一天真的离开了这个世界,我的灵魂也一定会保佑着你。”
云一飞道:“不,不要离开我,我们彼此之间是有过承诺的,我们要永界同心,生生世世都在一起。”
冷月道:“阿飞,对不起,我食言了,我真的要走了。”
一时,云一飞似乎想到了什么,也预感到了什么,蓦然,他一下子冲到了冷月原本所在的那棵树后,然而,冷月却真的走了。她走到了哪里,云一飞依然是不知道,冷月刚才来过,云一飞也依旧不知道,不过,他很确信,冷月她真的来过这里,因为他看见地上的草叶上悬挂了一滴水珠,并非上清晨中的沆瀣,而是冷月的眼泪。
冷月的眼泪还没有滴尽,至少,她可以为云一飞而流泪。
于是,云一飞匆匆地向前跑去,大声道:“冷月,我知道你来过,我知道你还没有死,冷月等我,不要离开我。”
不过,冷月并没有理睬云一飞,她现在真的听不到云一飞对自己的呼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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