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有些怀疑
端木龙靠近了冷月,离得很近,冷月觉得这是一种亲近,她仿佛好久都没有这样的感觉到这样的亲近了,她似乎也在朝思暮想着这么一种亲近。
冷月感觉很温暖,她似乎也好久都没有感觉到这样的温暖了。
冷月的要求真的并不高,她仅仅是渴求着这么一种距离,父亲与女儿本应该保持着的这样的距离。
端木龙问道:“女儿,你好象不高兴?“
冷月道:“不是不高兴,我只是感觉到很怕。“
冷月的眼神并非是永远都显得那么的冷,她也有她的柔情,在柔情里也应孕着无限的怅然。
端木龙道:“怕,怕什么,在江湖上,谁又敢欺负我端木龙的女儿,到底是怎么了?”
冷月并非是怕别人欺负,的确,在江湖上,可以打得过冷月的也并不是很多。她的怕,是来自于内心的,自己给予自己的怕,细细想来,的确有的时候,自己是最让自己害怕的,常常外物都是很好的,然而自己却有好多的是扭曲,那么自己也会觉得很可怕。
冷月摇头道:“我并非是怕有人会欺负我,我只是害怕失去。”
冷月怕失去,她又到底是害怕失去什么呢?是怕丢失自己现在的锦衣玉食,还是害怕失去寒冰公主这一好多人都是很羡慕的地位呢?
也许都不是,冷月根本就不留恋于荣华富贵,更不会在意自己在江湖上的名号。
冷月怕失去的只是现在的宁静,其实她所怕的已经即要来临,因为在冷月的生命中,现在似乎已经变得不宁静了。当她看到了红衣十三娘右臂上与自己身上一模一样的胎记的时候,她就预感到在自己的生命中将会有风波,有风波就会意味着不宁静。
冷月其实真的很怕失去自己生命中的这么一份安静,不是他感觉到现在的生活有多么的好,而是她害怕引来的风波到底有多么的迅猛,也许迅猛的将会把自己生命中的一切都冲掉。
冷月很柔弱,她的身体不见得有多么的柔弱,但是她的内心的确上很脆弱,脆弱的已经是经不起一阵阵风波的洗礼。
端木龙问道:“那你怕失去什么呢?”
冷月摇了摇头,道:“我也不知道我怕失去什么,但总之,我有种预感,我欲要失去好多的东西。”
说着,冷月缓缓地走出了房,外面的一切对冷月而言都是陌生的,就如端木龙第一眼看到冷也的闺房一样。冷月整日地将自己闭塞在闺房中,那样的日子,就如同被困在笼中的小鸟一样,无法感受到自由,也象月宫里的嫦娥一样,享受不到自在。
冷月走了出去,端木龙也跟了出去。
今天的阳光很绚烂,冷月也感觉到很刺眼,对于一个好几天都没有出门的人而言,刚一出门就遇到这么强烈的日光,她自然会感觉到有所不适。
但是,冷月很快地睁开了眼睛,她的眼睛睁的很大,她也很快地适应了这么一种光辉,不过,适应日光很容易,那么适应江湖容易吗?
冷月能很快地适应这样的强光给自己双眼所带来的刺痛,那么她会适应这个如仇似海,看似多情却又无情的江湖给她带去的心痛吗?
由于那场风波尚未席卷来,所以没有人可以断言冷月是否可以承受得了,就连她自己也不知道,或许人最难把握的便是自己,最无法驾驭的也是自己。
阳光是刺眼的,然而,突然掠过的风却是冷的,吹来,冷月感到了一阵发抖。
也许这是因为阳光从天空散落,所以是暖的,然而,风却是从冰冷的冰宫之内划过,所以是冷的。冰宫之内的一切似乎都是冷的,一位亭亭玉立,容月貌的姑娘,也因为在冰宫的囚禁在而变得冷冰冰的。
冷月面容是冷的,不过,她的内心并非是那么的冷。
端木龙虽然是笑着的,笑的很慈祥,不过,他的心肠到底有多么的阴,又有多么的冷,似乎是无法预测得了的。
冷月道:“外面好冷。”
端木龙道:“是吗?我倒没感觉到,可能是你久在房中的原因吧。”
冷月道:“或许是吧,其实我只想有人陪伴。”
端木龙知道冷月想说什么,他明白冷月的心思,按冷月的年纪与身份,她本应该是谈婚论嫁的,然而她现在却是孤零零地独坐空房,无法同自己最心爱的人名正言顺的在一切,她自然会感到很是抑郁寡欢了。
冷月长这么大,端木龙也从来就没有规划过冷月的婚事。婚姻大事,何等重要,尤其是对女人,但是端木龙对这样的事情却不闻不问,但是他还极力地反对冷月同云一飞在一起,也许这就是端木龙的残忍。
一位女人,这一辈子无法得到最心爱的人施与自己的关怀,那的确是生命中的悲剧。
端木龙知道冷月要说什么没,但是他偏偏不想让冷月说出自己的心声,于是他说道:“冰宫里有好多的人,你为什么不时常同他们打打交道,我敢保证,他们绝对会对你千依百顺的。”
冷月并不喜欢谁都对自己千依百顺的,她讨厌井井有条的秩序,或是因为她长久以来而获得不到自己的原因,所以她才能够理解的了,那些死守着规矩,不得不将凡事做得干净漂亮的人的痛苦。
冷月本以为端木龙会明白自己的心声,能够得到端木龙的安慰,可惜她却失望了,其实端木龙也明白冷月的内心,或许他很早之前就已经明白了,这不过,他就是要利用这么一点,要叫冷月的内心更加痛苦。
冷月看着端木龙,看着他那所谓的慈眉善目,她又变得抑郁起来,蓦然间,她才真正地意识到了,原来自己最快乐,感到最幸福的时候,便是同云一飞在一切的时候。她感觉同云一飞在一起的时候,云一飞总是能够明白自己,了解自己想做什么,心里又是在想什么,他也总能让自己有一种安全感。
但是,冷月现在才发现,端木龙怎么就无法给予自己象云一飞所给自己的安全感呢?
霍然之间,冷月又想到了云一飞当日分析,其实,她这几天以来,始终都没有忘记那样的分析,自己不愿意相信那种分析,但是却很有逻辑,很又条理的分析。
冷月相信端木龙,只是她将端木龙当作了自己的亲生父亲。
冷月相信云一飞,又是因为云一飞是自己最心爱的,也上让自己感到最安全的人。
然而,这两个人若只能选择一个人去相信,冷月又会选择谁呢?
冷月不能选择,她也不敢选择,她所能选择的只能是两人都相信,或者上两个都不相信。
但是,冷月现在却偏偏要自己相信一个人,那么她又会选择谁呢?
云一飞,一位让冷月最爱的人,又让她感觉到最安全的人。
冷月之所以会相信云一飞,只是因为她认为云一飞更了解自己,更明白自己的心,然而她却感觉不到端木龙是很了解自己,自己的亲生父亲对女儿并不了解,这的确是叫人有些怀疑的。
怀疑端木龙到底是不是冷月的亲生父亲呢?
就在这个时候,冷月的脑海中又是一片混乱,很复杂又很混乱,她一想起云一飞所说的话,她的内心就碎了,然而,她现在既然选择了相信了云一飞,她就相信了云一飞所说的话——端木龙一直在利用自己。
冷月的心碎了,她想哭,很想哭,不过,她却不想现在就哭,因为她并不想让端木龙看到自己哭,因为冷月知道,倘若真如云一飞所分析的那个样子,端木龙并非会因为自己的落泪而感到心伤,他反而会感到很高兴。
冷月这时背对着端木龙,她已然是不想再对着端木龙那张死气沉沉,有如鬼煞的脸了。
冷月缓缓地向前走着,也许她此刻的沉默就是在积攒着将要爆发的力量。冷月走的很慢,她的内心太沉重,她想快些走也快不起来,就这样,她一直走到了冰宫的那座凉亭,端木龙尾随在冷月的身后,他也没有说话,他只是在忖度着冷月现在究竟想些什么。
凉亭是坐落在冰宫内的正中央,在湖面上,搭着一条很弯折的桥,很美,冰宫的确很美,只不过这里的人并不美,也许被天下间的人称为阎罗的人,不可能会美发,相貌不英俊,心肠更歹毒。
冷月的手搭在栏杆上,她的眼睛正看着眼前的湖水,这片湖并不大,湖水却很清。只可惜冷月的眼睛太浑浊,所以她看不到这片湖的边界,也看不到湖水的清澈。
一个人的眼睛是模糊的,似乎也就说明他的内心也是模糊的,因为眼睛是心灵的窗户。这句话似乎很正确,也很有道理,心看不到事物,但是眼睛却能,眼睛虽然能看到事物,但是却无法感知事物,心却能。
在这个世界上,用眼睛看到的永远都是最美的,倘若你觉得他不美,只是因为人的心。
正如冰宫一样,似乎有好多的人喜欢冰宫,更向往于住在那里,因为那里很美,景色怡人,住在那里的人衣食无忧,但是到了冰宫才知道,这里却很冰冷,空气的冰冷,主人的冰冷。
在这里,倘若你不想用心机去过日子,那么你就要选择孤独,象冷月一样,将自己多年困在房间,远离冰宫之中那些姨太们,端木龙的手下们。
冷月道:“阿爹,你好象很不了解我。”
端木龙道:“哦?何出此言呢?”
冷月道:“因为你从来没有为我考虑过我的婚事,而且你还不准我与云一飞在一起,你做的每一件事,似乎都很有目的。”
冷月说的很强硬,但是,她言语上的强硬又何尝不是她心底最剧烈的痛呢?端木龙听得出冷月此话的意思,但是他却不愿肯定,于是,他很自然地说道:“怎么会呢?我不知道你想要说什么。”
冷月道:“我只想问,你是我的亲生父亲吗?你是不是一直在利用我,利用我帮你做一切事情,但是,你是不是从来就没有真正地关心过我,在意过我的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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