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事先条件
说着,狄霜遥便举起了长笛,她的动作很快,云一飞一看到狄霜遥拿长笛的姿势,不由得又想起了游牧童子。虽然游牧童子与云一飞相处的时日不长,仅仅有半个月而已,但是游牧童子已然刻印在狄霜遥的内心深处,无法泯灭,从他的样子到他说话的声音与语气,都已经烙印在云一飞的内心之中。
游牧童子是一位聪明伶俐的孩子,然而他却死的那么早,云一飞可以理解狄霜遥此刻的心情,不过,现在狄霜遥却如此难为冷月,所以他就不能理解狄霜遥了。
云一飞的手上也露出了扇子的一角。
那一角折扇,又会叫多少人闻风丧胆,但是在那多少人当中,是绝对不会包括狄霜遥的。
云一飞道:“我并不想出手。”
狄霜遥道:“我也并非想要你出手,我想要的是冷月。”
云一飞道:“你认为有我在,那可能吗?”
冷月焦急道:“阿飞,不要,不要因为我……”
云一飞道:“我没事,这个人不可理喻,所以我们现在不得不理她,因为她疯了,等我打败她之后,我再陪你到端木龙那把事情问清楚。”
冷月点了点头,冷月也顿时充满了力量,不过,她不想眼到云一飞与狄霜遥争斗的,冷月担心云一飞,虽然此刻云一飞充满了自信,可以打得败狄霜遥的信心。
言语之间,云一飞那整把折扇从他的袖口无声无息地滑了出来,折扇打开了,扇面很大,要比普通的折扇大一圈。
云一飞准备好了,狄霜遥早已准备好了,在云一飞尚未准备好的时候,她就已经准备好了。
云一飞道:“我们的决战是公平的。”
狄霜遥道:“公平,我们的决战很有意义。”
云一飞道:“我想没有一点点意义,因为同一位疯子决战又有什么意义呢?”
这句话并没有让狄霜遥恼羞成怒,她在这个时候也是不会发怒的,也许她现在只会对一个人发怒,那便是端木龙。或许她看着冷月也会发怒,否则她现在就不会还想着要如何折磨冷月,不过,可以肯定的是,她对冷月的怒也是来源于对端木龙的憎恨。
狄霜遥道:“我是疯了,一位女子,失去红颜,一位姐姐,失去弟弟,那样的滋味又有谁能理解?谁也不能理解,所以我要发泄,我要找端木世家的任何人去发泄,我要去找端木龙最亲近的人去发泄。”
云一飞道:“你阿弟的死我也很痛心,但是你应该爱憎分明,是端木龙害得你们这么惨,他也害得冷月如此凄惨,你不……”
狄霜遥道:“够了,我不想再听你罗嗦什么了,我们的决斗是要有条件的。”
云一飞问道:“什么条件,我相信,我是不会败在你的长笛之下的。”
狄霜遥道:“倘若我要胜了,冷月就归我处置。”
云一飞道:“那我要是胜了呢?”
狄霜遥道:“我转身就走,绝对不会再为难冷月。”
云一飞点了点头,他很自信地点了点头,无论在什么时候,他总是这么自信,对有些人而言,自信是一种自傲,不过,对于象云一飞这样名满江湖的一流高手而言,自信则是一种胜利。
冷月拽了拽云一飞,她非常担心云一飞,她看到狄霜遥向自己与云一飞投来的那无比凶毒的目光,她的心在焚烧,越来越剧烈。
冷月低声说道:“阿飞,不要为我冒险,我跟她走。”
云一飞摇了摇头,对着冷月微微地笑了笑,说道:“没事,相信我,这是一场很公平的决斗。”
“公平”这两个字云一飞说的很重,他也是在提醒着冷月,他知道冷月的武功也是深不可测的,所以他才会这么对冷月说,冷月也听得出云一飞的意思。
这时,冷月也不再多想什么了,她的心揪成了一团,她因为云一飞把心揪成了一团,她在为云一飞祈祷,同时她也很相信云一飞的实力。
转瞬,狄霜遥举起长笛,无数道笛影,象愁丝一样繁密的光影。没有人可以数得清楚狄霜遥的愁丝到底有多少条,自然,也没有人可以数得清楚狄霜遥所挥洒出的笛影究竟有多少道。
云一飞数不清,他也无心去数,他只是在想可以快快地治服狄霜遥。
“轰”的一声巨响,狄凤来酒馆的门窗都已打开,大敞着,有的窗子已经掉落在了地面,他们谁都没有接触到门窗,然而门窗却都四开。
没有人会奇怪这是怎么一回事,因为江湖上,不只上当利器碰到人才可以杀人,不仅是利器碰到物体,才可以发出声响。
云一飞的扇影可以杀人,狄霜遥的笛音也可以杀人,不过,刚才所有门窗全然开启并非是云一飞的扇影所刺,因为他的折扇仅仅是张开,尚没有挥洒。不过,狄霜遥的长笛却已然在她手中挥动起来,笛子在她的手中挥动自若,而且还产生了一连串的声响。
声音杂乱无章,扰人心神。
这种声音是可以变成杀人的利刃的,无形的利刃,让人看不到利刃在哪,看不到利刃到底有多么锋利,其实人也想象不到,因为倘若有人被这笛音所致死的话,人们根本就在他身上找不到伤口。
找不到伤口,不知道他伤的有多么重,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死的,伤到了哪里而死,所以这样的杀人方式很神秘,所以好多人说,剑香,扇影,笛音杀人于无形之间,夺命于无声之里。
冷月忍受不了这样的声音,她捂住了耳朵,即使她狠狠地捂着自己的耳朵,但是她还是痛苦的在原地挣扎着。
这时,狄霜遥顺着窗子跃到了外面,来到外面,她茫然一抬头,她第一眼便看到了树上的乌鸦。刚才掌柜怎么找这只乌鸦都没有找到,但是狄霜遥刚一出来在无意之间却看到了那只乌鸦。乌鸦很大,乌黑光亮的毛发让人看到,心里就有一种沉甸甸的感觉,叫人极其不祥,这到底是不是意味着狄霜遥在这一战会有不祥呢?
乌鸦是一种不祥的动物,它寓意着不祥,狄霜遥也相信这样的说法,所以当她看到乌鸦的时候,她也觉得很丧气。于是,她长笛一挥,从笛子中发出一声极其刺耳的声音,乌鸦也叫了一声,声音也是同样的耐人寻味,瞬间,那只乌鸦从那棵高树上落了下去,恰巧落在了云一飞的脚下。云一飞看了看脚下的乌鸦,不过,他并没有感觉有什么,即使他也很相信乌鸦会给人带去不祥这一种说法。
云一飞走出酒馆,冷月并没有跟着他出来。其实她是很想同云一飞一同出来的,因为她很担心云一飞,不过,被云一飞阻止了,因为云一飞很怕冷月出来之后,会受到不必要的伤害,或许只是因为云一飞并不了解狄霜遥,他怕狄霜遥会玩手段。
外面依然是阳光明媚,和煦的风吹过,给人带去暖意。不过,云一飞与狄霜遥都没有感觉到暖,同样,他们也感觉不到冷,他们现在什么都感觉不到,或许他们现在什么感觉已然是不存在了。
人在欲要杀人的时候似乎是麻木的,象喝了许多酒之后一样的麻木,他们这时对世上本应该让人最敏感的血腥都很麻木,那么,在这个世间上还会存在什么让他们不感到麻木呢?
风划过他们,吹动了狄霜遥的长衫,她长衫的飘动就如同蝴蝶在振颤着翅膀一般,很轻盈,也让人感觉到她很潇洒,狄霜遥原本潇洒,她有绝世的武功,她也曾是在北方被人们所誉为“凤笛蝴蝶”的绝色佳人,不过,她现在一点儿也不潇洒,反而很狼狈,要多么狼狈就有多么狼狈。
清风缕缕,一缕接着一缕,它们不停息,它们似乎也不想停歇。
风在拂动着狄霜遥的面纱,面纱忽地被吹起,很快又落下,就这样反反复复的,不过,面纱的吹起也没有人可以看得清她的容颜。
这是狄霜遥的无奈,万缕千丝的无奈。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无奈,人与人的无奈也都是无法相比较的,不能去比谁更多,也无法去比较谁更重一些,因为不是身临其境的无奈,谁都无法真切地体会到。
就象现在,狄霜遥不理解冷月的内心有多痛苦,冷月也看不清楚狄霜遥的处境有多么凄凉一样。
人有的时候,真的是无法理解别人,或许有的时候想将心比心地去想,而却不敢那么轻易地去做,尤其是在江湖,在这个如仇似海,看似多情却又无情的时代。
这个时代充满了感伤,留有罪恶,有剑香,扇影,笛音,有血腥,暴力,有恩恩怨怨,有的人为了冠名于这个时代,有的人则是为了赢得生前所有的荣耀与辉煌。
风轻吹过这里,不再柔,不再暖,只有凄凉,象子夜十分,明月当空那样的凄凉,也有着赶不尽的伤愁。
狄霜遥道:“乌鸦在你的脚下,这对你而言或许是种很不吉利的预兆。”
云一飞笑道:“我不怕,我很自信,我想你是害怕这只乌鸦呕丧了你,否则你是不会杀了它的。”
狄霜遥还是那么的严肃,她的脸色好似阴云密布的森森,浮云变换的诡异,狄霜遥要是高兴,她也会“哈哈”的仰天大笑,但是她要是难过,她就会变得象恶魔般可怕。
狄霜遥是神秘的,没有人会了解她,了解她是善良还是狠毒,云一飞也不了解,不过他并不害怕。有好多的人对不了解的人都有或多或少的胆怯,可是云一飞对狄霜遥并没有什么胆怯,也许在狄霜遥的潜意识里,真的认为狄霜遥是一位善良的姑娘吧。
也许只是因为云一飞受到了游牧童子的影响,他认为游牧童子很善良,所以他才会觉得狄霜遥也应该是位很善良,通情达理的姑娘,就象是狄霜遥认为端木龙卑鄙下流,罪不容诛,她也认为冷月也是位心肠恶毒,应该杀掉的女人。
人是最不容易看透的,尤其是陌生人。
狄霜遥这时说道:“云一飞,你还没有出招,为了端木冷月,我想你会尽全力的。”
*本文版权所有,未经“花季文化”授权,谢绝转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