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班时间,容帆一个人开车回家。
这些年,一直如是,一个人,一辆车。
一直走下去,没有你,生命再繁华也只是座无谓的空城。
红灯处停下,旁边一辆车中坐的正是康侨和小培。但他们谁也没看到彼此。
红灯变绿,他们失之交臂。
商场门口,容帆进去,打算为容雪怡买点补品。
康侨的车也在此停下。
小培说,“我下去买点东西,一会就好。”
“要不要我陪你?”
“不用了,等我一下。”
小培走进那家商场。
商场中,容帆和小培阴差阳错的错过了几次,转来转去,终于面对面地走过来,两人不由驻足,两两相望。
周围人流涌动,只有他们停在那里。
似水流年,潮起潮落,人来人往,曲终,人未散。
千千万万人中遇见你应该遇见的人,是缘分;
千千万万人中重逢你错过的人,是命运。
小培的心潮澎湃,一切好像都停止了,停止了呼吸,停止了心跳,只有感情来得那样汹涌,我快要被击垮了!天啊!这是怎么了?救救我啊!
容帆百感交集,苦苦寻找多年都没有结果,今天却在这里不期而遇,无数次设想的重逢场面,以为会是一次感情的渲泻,但她的眼神告诉我,她是那么矛盾,好像我出现得并不是时候。
“你,你还好吗?”容帆终于说。
“还好。”小培垂下头,似要掩饰什么。
“我一直在找你。”
小培点点头。
“我们的孩子……”容帆提起。
小培抬头看着他,“孩子……早己经打掉了……”她好像在逃避什么,也许只想逃避容帆。
容帆的心沉了下去。
这时康侨过来了。
晚上十一点。
康琦回来了,见乱糟糟的房间也怔住了。
“发生什么事了?”他问潘派。
潘派指指门上字条,“我还为你保留现场呢!”
康琦也觉有点难为情,“上星期被我甩的那个女人来复仇了。我明天找人帮你修理家具。”
潘派没心情收抬房间,拿起一盘碟进了康琦房间。
“我电脑坏了,借用你的。”
潘派装上碟。
康琦问,“你看什么,好玩吗?”
“就知道玩!《天堂鸟》演唱会,有兴趣吗?”
“我也要看。”
“你也喜欢?我还以为你们这种人只喜欢看限制级的片儿呢!”
“我有啊!你要不要看?”康琦笑着问。
潘派白了他一眼,“你自己留着看吧!我只看《天堂鸟》,他们每一场演唱会我都录下来了。”
“我也喜欢《天堂鸟》。”
潘派日志
远去的记忆,还有什么被我们握在手里?那些放肆的爱、那些辛酸的泪、那些桀骜的脸、那些执拗的痛……
始终挥不去那个脸上是桀骜的表情,而眼神清亮的他,在经历了万般波折之后,我们的心就像两面挂在空中破破烂烂的旗帜,在烈烈风中丝丝地疼。
我们都在改变,但不是我们变乖了、妥协了、无力与世界抗衡了, 我们还是原来的我们,信念从未改变,只是选择了一种温和的方式去坚持、去表达,人生经历让我们变成熟了,我们拒绝长大,却不可避免地长大。
毕竟,没有人可以讨好全世界。
他选择用自己的方式去告诉别人他的感觉,去写自己的歌,我选择用自己的方式表达自己的感觉,做好我自己!
晚七点半,小培住处的门铃响,小培立即去开门,进来的是康侨。
“康侨,你来了太好了!我快急死了!”
“别着急!”康侨温柔地搂着她的肩,“有话慢慢说,出什么事了?”
“小榕他不见了。我去幼儿园接他,可老师说他走了。放学都这么久了,他还没回来,他在这里谁也不不认识,会去哪呢?”小培不知如何是好。
康侨安慰着,为她擦泪,小培无助地投入他的怀抱。
门外的柏榕用钥匙打开门,和容帆一起进来。
康侨和小培一起望过去,小培立即放开康侨,尴尬地看着容帆和柏榕。
与你初识,或许不曾经意。从最初的识,到如今的记忆,仿若只是弹指一瞬间。日子在某一处深陷的喜悦里,悄然滑过。想起初见的欢喜,一如此刻的美好。只浅浅一笑,便心怀欣然。喜欢听你,每一个字,每一声笑。你清朗的笑声,伴我红尘一程,也让你轻易入了心,藏在骨子里的深情,被一一唤醒。
晚上,潘派还没睡,坐在电脑前听着音乐。
她和康琦真的只适合住在这样的地方,因为他们都离不开音乐。
过了一会儿,她从抽屉里取出一个精致的透明玻璃瓶,那是四年前她在海边拾到的,当时的心情难以言表,那竟是倪骁音抛的漂流瓶。她把那瓶子珍藏起来,每隔一段时间,或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她就会打开一次,其实那里面的字条上只有一句话——“请你一定要比我幸福!”
而倪骁音也同样珍藏着她十五年前抛到海中的那个漂流瓶——“愿天下父母都和睦相爱!”
不醉不归酒巴,还和当年一样热闹,只是台上少了一个弹吉它的男孩。
潘派一个人坐在昔日与倪骁音常坐的位置,冷然莞尔,淡定沉寂。
倪骁音的脸仍然在眼前若隐若现,那么清冽,却又那么疏离,一如既往令我迷途深陷。
时间一点点地流过,她还没有离开,这里的酒保和侍者都注意到这个奇怪的人。
黄昏,她总觉得这是个特殊的时刻,五年前的每个黄昏,每个《天堂鸟》时间,他和她都正在进行一种感情上和心灵上的交流。
她在可以遇到他的地方等他,这一次,时空却没有使他们再相遇。
避风塘。
瘦了时间,天空寂!倚窗,无语。
最美的不是下雨天,是曾与你躲过雨的屋檐。
下雨了,心事潮湿。
康琦一个人在家,音乐开着。
潘派刚回来,没有撑伞,包包里的伞忘记了打开,犹记得,五年前那个雨天的邂逅。
窗外漓漓雨声,无处安放的青春,更凉。
都是寂寞的孩子,而他们的落寂,与这个城市的繁华喧闹比起来,是那么渺小。
一个人的房间,捧起长篇小说,那些故事那么假,那么假,假得令人心痛。
网上,编辑的QQ跳动着,让她再改下小说的部分内容,为什么要改,那些真实的故事,难道不比假的更感动吗?
小时候,以为所有的故事都与童话一般结局——“王子与公主结婚了,住在华丽的城堡里,过着幸福的生活。”
长大了,故事也变了,在这个城市里,没有属于自己的城堡,因为自己并不是公主,都是自以为是公主的灰姑娘而已,却没有遇到所谓的王子,即使遇到,亦,错过。
有些故事,是否已尘埃落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