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中,思雯与楚岩之间的关系也在进一步发展着。
一下班,思雯来到楚岩这里,拿起楚岩刚脱下的外衣,“这件也该洗了吧!”
思雯就是这样的个性,一旦想为谁付出,就全心投入,如火一般的热情,让人招架不住。
“哎!我自己来吧!”
“跟我还客气。”
“那——房间里面还有几件呢!”楚岩说。
思雯瞪着他,“都拿出来吧!可恶,拿人家当钟点工。”
楚岩进去拿衣服。
思雯的手机响起,她擦擦手,“喂?”
是倪文达打来的,“思雯,是我。你在哪儿?”
楚岩看着她,他已经开始关注她了。这样一个个性张扬的女孩,身边的男子一定不少。他内敛而不善于表达,但他早就喜欢和她在一起的感觉了,她让他的生活多了一抹亮色,不再那么孤单和苍白。
“在楚岩家,有事吗?”
“没什么,既然你和楚岩在一起,就改天吧!”
“好啊!”她挂了,若无其事地继续洗衣服,拿袋洗衣粉,平日看来大大咧咧的女孩,但做起事来,却像个贤妻良母。
楚岩看看她,“你有事吗?”
“没有。”
“是倪叔叔吗?”
“不是。”思雯撒了谎。
“为什么不承认呢?”楚岩却说。
“是他又怎么样?你不会以为我和我的老板有什么吧?”思雯心直口快。
楚岩冷冷地说,“不关我的事。”
“你放心吧!太成熟的男人都靠不住,我的第三任男朋友就是。”思雯脱口而出,说完才感觉错了。
“你处过多少男朋友?”楚岩问。
思雯勉强地笑笑,“不太多,不算你才七个。”
“你现在才二十一岁,算你从十五岁开始谈恋爱,平均每个还不到一年。”
“不是的!第一个,也就是我的初恋阿龙,我们相处四年呢!从我十六岁开始认识他,二十岁分手。”
“那其余六个男友都是在这一年中谈的?”楚岩有点失望。
“对呀!最长的才两个月,最短的只有两天,吓着了吧!还有两个有老婆的。不用怕,每次都是人家甩我。”
“我们现在算是什么关系?”楚岩问。
“你说呢?”思雯俏皮地看着他。
“思雯,我不喜欢你这样。”
思雯看着他,一往情深,“你的气质和他很像。”
“你的初恋?”
“是,要让一个女孩忘记她的初恋是很难的,但是既然叫作初恋,就是将来不可能在一起的。”
思雯暗示着,楚岩沉默着。
“我对你讲这些,只是想让你更多地了解我。”思雯说。
“思雯,别玩了!”楚岩说,“我们现在到底算是什么关系?”
“我的心意你不明白?”
“我想我并不了解你。”
“算我自作多情了!”思雯扔掉手里的衣服,生气地走了。
倪骁音回家的路上,下起雨。
凌思雯从对面过来,头发都淋湿了,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生气,她以为自己只是想和楚岩玩玩,难道真的玩出感情了?她需要清醒,需要时间好好想一想,她只认真过一次,那一次伤得也最深,她不想再在爱情上受伤了。楚岩和那个男孩的气质真的很像,她分不清自己是爱上楚岩了,还是爱上了那个男孩的影子。
她哭了,为了楚岩,当一个人为了另一个人流泪时,那个人在他(她)心中已占据一定的位置了,这是不可置否的。
雨更大了,倪骁音走向附近咖啡厅想避一下雨,当他走到门口时回头看看凌思雯,他觉得不该把一个女孩扔在雨中,可她已不在雨中,一辆轿车停在她面前,倪文达撑伞下来,思雯扑在他怀里委屈地哭着,像一个被欺负过的孩子。
倪骁音怔在那儿,目光迷离,他感觉自己在发抖,好像一下子被全世界给抛弃了,他已经找不到回家的路。
倪文达载着思雯从他眼前驶过,溅起一滩雨水,从骁音面前落下,爸爸没有注意到他。
雷雨划破了天空,他好像听到什么被撕裂的声音,心有点疼。
爸爸眼里从来没有他,同样站在雨中的两个人,他只看到了一个不相甘的陌生人,他觉得自己被忽视、被遗忘、被抛弃了……
走在雨中,没有呐喊,没有宣泄,没有泪水,也没有安慰。
从没有感觉有哪个夏天是这样冷……
雪怡一看倪骁音的样子,说,“骁音,你怎么淋成这样?快洗个澡换换衣服,小心着凉了!你这孩子,这么大了也不懂照顾自己。”
刚刚到家不久的倪文达看着倪骁音的眼光里有种心疼。
倪骁音进浴室了。
洗完澡出来却听见父亲的暴喝,这种他习以为常的暴喝,这次却不是对他。
他立即过去想看个究竟。
客厅里,爸爸正对容帆说,“告诉你不要动这块表的,你小时候我不就说过吗?”
“爸爸,这块表对你真的那么重要吗?你第一次这样对我发脾气。”容帆有些委屈,即使小时候,爸爸也极少这样训他。
“你又动它干什么?”
“对你来说,更重要的是这块表的主人对吗?”容帆说。
“别问了!”
“爸爸,你是不是有事情在瞒着我们,告诉我好不好?我们不是一家人吗?有什么事不能说出来呢?”
容雪怡已进来,她早听到他们的对话。
她的表情失落而惆怅,但是没说什么就要出去。
“妈妈你别走……”容帆说。
文达叹了口气,向外走去。
倪骁音突然说,“爸爸你也不要走。”
倪文达停下看着他。
一家人忽然变得好陌生,好像每个人都有不可言说的秘密。
倪骁音拿过容帆手中那块表,走到爸爸面前,“这块表是不是跟妈妈有关?”
“没有。”倪文达看着他。
倪骁音倔强地说,“你骗我!”
“你不是不想认她吗?”
“爸爸,这手表真是妈妈的……”
“容帆收起来!”文达说。
容帆没有动。
“你们……”文达有些气恼。
“爸,你说出来有什么关系,这是不是妈妈的?”倪骁音迫不及待地问。
“够了!”倪文达忽然夺过倪骁音手中的那块表狠狠抛到楼下。
倪骁音还没反应过来,手还悬在那里,那表已经落到阳台下那堆垃圾里,他怔在那里,好像受了惊吓的小动物,一切的希望都在一瞬间被毁灭了,而他还来不及伤心,他真的没想到爸爸会那样对待那块表。
而文达也并不想这样,可是雪怡和容帆就站在那儿,她才是一直最受伤害的人,也是他一直觉得亏欠的人,因为那块表的主人还一直在他的心里。
雪怡悄悄离开这里,容帆跟妈妈过去,倪骁音忽然冲到楼下。
他来到阳台下,翻开那堆垃圾,他要找到那手表,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冲动,他只觉得那对他很重要。可是怎么也找不到,他不停地翻找,找到那一线希望,找到答案,那堆垃圾被他翻得狼籍一片,他终于找到了,他笑了,有些激动,像一个小孩子得到了一样心爱的玩具终于破泣而笑,“终于找到你了!”
他回头却看到爸爸就站在那里看着他,他紧紧握住那块表,好像生怕被人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