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文达独自在客厅里,这段时间他一直心事重重,展开自己的左手,他默默的看着,那么坚硬和结实的手,那天就是用这只手把儿子打走的,他不禁有些心疼,其实他每次打过倪骁音之后都会心疼,可是当时的恼怒却无法克制。
容帆从楼上悄悄下来,来到父亲身旁。
“爸爸,在担心骁音吧!”
倪文达叹了口气,“和你是父子,和他也是父子,为什么我和他就从来没有心平气和的时候?”
容帆递过一样东西,是那天从倪骁音背包中掉出来的那个精致的包装盒。
倪文达疑惑地看着他,“这是什么?”
“骁音要送你的生日礼物,我想是你喜欢的那块手表,他很辛苦才买到的。”
倪文达接过来。
“拆开看看吧!”
文达拆开,正是那块手表,但已被摔坏,是那天他用力拉起倪骁音时摔在地上的。文达回想起来。一张书签落在地板上,他拾起来,上面写着:“爸爸:生日快乐!”
明媚住处,这个房间很大很华丽,金色为主,显得很华丽。
倪骁音半躺半卧地靠在床头,脸色有些苍白,昨晚淋了雨,他发烧烧了一夜。
明媚进来了,看着他,盈盈地笑着。她今天穿着有些不同,显得很纯洁,她知道,这才是他喜欢的风格。
“你今天很特别。”倪骁音说。
“我想为你而改变。”
倪骁音笑了。
“头还烫吗?”她过来用手温柔地抚着他的额头,“好像好多了,测一下体温吧!”
“不用了,谢谢你。”倪骁音看着她,突然感觉她就像潘派与小培共同的化身,一面清纯,一面温柔。可是明媚怎么可能跟她们相比?倪骁音觉得自己是烧昏了头了。
“吃过药了吧?”
“还没有。”
明媚微笑着,“我去给你倒水。”她今天异常温柔,疏不知,她对每个男人都是一样的柔情似水。
倪骁音看着她去倒水,他喜欢她照顾人的样子,他好久没有被照顾的感觉了。她的每一点关心都可以用行动表现出来,不管是真的还是假的。
明媚把水杯放在桌子上晾着,坐到倪骁音床边。
“咦?你这条项链好精致!是谁送你的?是不是女孩子?”她眉尖微挑,显得妩媚而俏皮。
“我也不知道,好像一出生就戴着它了吧!”
明媚甜甜地笑,“你不会是含玉而生的吧!”
“有可能啊!”
“你骗我!一定是你妈妈给你戴上的对不对?”
倪骁音的眼睛伤感起来,“我从来没有见过她,她一生下我就离开了,再也没有出现过。”
“她去哪了?”
“爸爸说她去世了,但我不相信,每次问他,他就会对我发脾气。”
“你爸爸对你很凶吗?”
倪骁音点点头,“不过他也有对我好的时候。我十二岁那年,有一天一个人偷偷去海边玩了一整天,回家后就病倒了,病得很重。我当时很怕爸爸会骂我又不听他的话,但他没有,他看见我病了很紧张,还很细心地照顾我。当时我在想,我宁愿永远这样病下去,只要爸爸一直对我那么好。”
明媚的眼睛竟湿润了,“骁音,对不起,是我勾起你的伤心事。”
倪骁音看着她,“你哭了……”他最怕女孩子哭的。
“没什么。不要想那么多了,骁音,我会一直这样关心你照顾你的。”
倪骁音看着她,她的目光给人一种温馨的感觉,不知是因为他病了,心里比较脆弱还是因为他太缺少那种温暖,他好像被什么感动了。
“哦,水凉了,吃药吧!”明媚说,她刚站起来,倪骁音忽然拉住她的手,她身不由主地坐到他身边,睁大眼睛看着他,他的手滑落到她的腰间,两人慢慢地靠近、靠近……
明媚的眼中带着一种胜利的笑意,她却忽然用力推开他,他清醒了许多,眼神中带着几许慌乱。
明媚喊道,“你要对我尊重一点,我不是那种很随便的女人!”
倪骁音没有解释,也没有道歉,只失落地低下头。
明媚坐在另一张床上不说话,不一会儿传出抽泣声,她竟然哭了,忽然站起来向门外跑去。
倪骁音站在窗前,楼下,车水马龙,华灯初上。
明媚还没回来,倪骁音忍不住拨了她的手机号。
“明媚,你在哪儿?”
“在海边,一个人。”
此情此景,与当年和小培相恋时那么相似,倪骁音有点错觉了。
“是不是生我气了?早上的事我不是有意的,只是一时冲动。”
“那你对别的女孩是不是也经常冲动呢?”
“我不是对所有女孩子都这样。”
“骁音,我不希望你把我当成很轻浮的女人。”
“我没那个意思,你别误会!这些天你很照顾我,让我突然有种特殊的感触,是好久没有过的感觉久得我都快遗忘了。你让我很感动,所以我……”
“我明白,是我误会你了。”明媚似乎很善解人意。
“我现在想见你。”
“我一会儿会回去。”
“不,我去海边找你。”
海边的夜晚很美,夜晚的海边也别有一种情境。
倪骁音和明媚找到一片干净而清静的沙滩,倪骁音变戏法似地拿出两瓶酒,两人在沙滩上对酌起来。
酒喝光了,二人微醉。
“小时候我经常偷偷到这片沙滩来玩。”他躺下说。
“一个人?”她美丽的眼睛看着他的脸。
“对,后来有一天让我遇上一个小女孩。”
“你喜欢上她了?”
“你怎么知道?”他笑着问。
“按情节应该这么发展。”
“我们一见衷情。”
“你那么小就知道情为何物了?真是早熟!”
“可是后来我们再没见过。”
“想她吗?那你就把我当成她吧!”
倪骁音坐起来凝视着明媚的眼睛,不由自主地伸出手,托起明媚的脸,向她贴近,她缓缓闭上双眼。她喜欢挑逗,然后尽情享受被人追求的感觉,她忽然意识到不能这么快接受一个男孩,因为这样的男孩在得到一个女人之后就爱不起来了。
明媚又一次将倪骁音推开,倪骁音失望地看着她。
明媚嘶哑着嗓子喊,“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你们男人都是一样的!”
“明媚,我想是真的喜欢上你了……”倪骁音的眼神有点脆弱,脆弱得让女人心疼。
明媚摇摇头,“别自欺欺人了,骁音,你是为了寻找温暖才恋爱的,你爱我只因为你寂寞,我说的对不对?”
倪骁音忽然抓住明媚的手,按在自己的胸口上。
“不相信我,总该相信自己的感觉吧!我的心跳得很厉害,你感觉不到吗?”
明媚的脸庞被倪骁音的目光灼得通红,她试图挣脱他的手,却没有了力量。
倪骁音带着诱惑的深沉的声音,说,“我喜欢你,我从没这么认真过。”
明媚却说,“你对多少女孩说过这话了?”
倪骁音写满失落的眼睛看了看她,他没有耐心了,慢慢放开她的手。站起来看着天空,星星早已点起灯。
他说,“我们走吧!”然后一个人向前走去。
一个男人的耐性总是有限的,所以有时女人无需故作矜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