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了解,织造局自弘光元年以来解送进京的布匹、衣袍已经大大减少,不足崇祯年间的三成,一是南京皇宫宫女内宦少,对布匹需求变小,二是由于财政吃紧,张嫣厉行节约,免了端午、重阳的“节贡”,只保留常贡与寿贡。所谓常贡,即日常的进贡,寿贡即贺太后或皇帝寿辰的进贡。
朱慈炯经过考虑,免去了织造局征收布匹的权利,原本无偿征收、低价官买的模式直接改为市场采买。
凡是进贡的布匹,不论丝、绸、帛、绢,一律改为市场公开采买,按正常市场价购买。凡帝后、太后冠服,皆市场公开招标,由商户竞得标后成造。
这样一来,每年的开支便要增加几万两银子,这个小举动却给大明朝带来了深远的影响。
五月十一,苏州几个有头有脸的大织户突然收到了苏州织造会馆会长范涵煦的请帖,邀请他们三日后前来会馆会商。
三日后,盘门外的织造会馆门前停满了马车、轿子,附近的码头也停满了乌篷船,苏州城几个最能数的上号的机户、绸缎商都来了。
会长范涵煦向大家透露了一个震撼人心的消息,皇上要撤了织造局了!
其实也不能算是撤了,只是收回了织造局征收之权,所有一应布匹、衣袍,皆按市场价进行采买,龙袍也不例外!这不就是等于撤了织造局么!
底下的几个掌柜、机户纷纷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皇上这么一搞,内宫每年不知道要多花多少钱,怎么算都是笔亏本帐。
而后,又是一个大消息,原来织造局的织机全部都要盘出去,不管是机户也好,还是众商家也罢,都有权出资盘下原织造局的织机,织造局会将织机连同织工一同移交给新东家。
虽然一百多张织机看起来似乎并不多,可是在苏州城里,超过九成的织机都是在普通百姓手中,每户一两张的样子,要知道与会的大机户也不过是拥有织机百余张而已!谁要是获得了这批织机,谁几乎就掌握了整个苏州城织户的话语权!
经过激烈的争执,最后由一家大机户与一家绸缎铺的东家各自盘下一半的织机。
半个月之后,苏州府就张贴了皇榜,正式宣布改革织造局,从此织造太监便只有采办之职,再也不能在苏州欺行霸市、张牙舞爪了。
改革织造局后,商家的生产积极性大大提高,从此没有人盘剥了,大家就有更多的货物可以出售了。
很快,两家盘下织机的东家分别在苏州吴县与长洲县开设了大明历史上第一批的手工工场,他们在苏州城中大肆邀请平民机户“入并”,即机户自带织机到工场中劳作,所得归工场所有,工场每月支付酬金,机户也很愿意,入并后一切原材料由工场提供,自己只需要提供劳力和织机,收入比原先在家自己干要高的多。长洲的乾振兴织染工场不过月余即入并织机两百余张,总计织机达四百张,工人发展到五百多人,每月可织各类布匹五千余匹。吴县的陆元祥也有了织机三百张,每月可织布三千五百余匹。
一时之间,整个运河之上往来运输布匹的船只比往年多了数倍,船只经运河抵达长江,而后销往长江南北、东西两洋。这才仅仅是开始,若是再过几年,不知道会有多大的发展呢!
初步搞定了苏州织造业,朱慈炯心情放松了不少,也常常去城外阅看虎贲练兵。
一日,朱慈炯看完练兵后骑着马到处闲晃,行到一座山前,便问随行的吴邦辅道:“邦辅,这山叫什么名?”
吴邦辅看了看道:“这山名叫天平山,也叫赐山”。
“哦?赐予谁的?”
“乃是宋朝范文正公,这天平山是其先祖归葬之地”。
朱慈炯心说前世上语文课虽然睡觉的多,但范仲淹的大名还是知道的,又道:“朕见山上似乎有房舍,倒不妨去拜访一番,也是一桩雅事”。
黄得胜连忙赶去山上,通知人前来接驾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