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杰原是李自成的部将,骁勇善战,这不是关键,关键是他长得帅,他竟然勾搭走了李自成的第二任老婆——刑氏,投降了官军。
是以朱慈炯不用担心他会投降顺军,对他是否会降清,倒是一点底也没有。收到刘良佐降清的消息,连忙下令让高杰撤出山东。
三月廿四,高杰收到了行文,然而,他已经快跑到徐州附近了,倒是让朱慈炯哭笑不得。笑的是这家伙还算有良心没降清,哭的是自己的旨意还在路上,他人已经早早弃城而逃了。
这他妈都摊上的什么人啊。
三月廿八,高杰骑着一匹枣红大马把四万人毫发无伤的带到了徐州。
刘泽清亲自在东门外迎接。
“高总兵远来辛苦”。
“好说好说,以后还要与刘总兵相互照应”。
刘泽清嘿嘿一笑:“军令下了十天,高大帅已经到徐州了,真是神速”。
高杰眼皮跳了跳,心说,论逃跑,哪里有你刘总兵厉害。但徐州是刘泽清驻地,还要寄人篱下,只好压下火气,拱拱手道:“哪里哪里,皇上下旨命额与大帅协守徐州,不敢懈怠”,三言两语把这给揭过去了。
于是高杰及手下部将被请入城中款待,大军留在城外安营扎寨。
四月初三,清军三万余人带着投降的刘良佐军两万余人到达徐州,与高刘联军对峙。
徐州城中,刘泽清帅府。
高刘二军的大小将领在此议事。
高杰的意思是,我军加起来有七万余人,比起清军还要略多一些,不如留一部守城,其余人马集合一处,倚城与清军野战,进可攻,退可守。
刘泽清摆摆手道:“素闻高总兵骁勇,但鞑子尤擅野战,出城作战,以己之长击敌所短,实为不智”。
磨破了嘴皮子,刘泽清就是只愿意缩在城里,高杰无奈,便好言相求,让刘泽清派一支人马出城策应,好说歹说,刘泽清才答应派两千人出城助战。
初五,明清双方在徐州城外排开阵势,准确的说,是高杰所部与清军在徐州城外对峙。
清军方面,见高杰军与徐州城成犄角之势,也不敢大意,先派刚刚投降的刘良佐打前锋。
刘良佐接了令,在心里问候了多铎全家的女眷十几遍。自己两万人,去进攻筑营而守的四万大军,纯粹是让人送死嘛。
但是既已投降,只好硬着头皮上了。
高杰虽然是农民军出身,但归顺官军多年,也懂得了一些阵法。他除了营寨严密防守外,在营寨外又设立防御阵地,每五千人一个四方阵,阵中挖三道壕沟,每道壕沟以火铳、佛郎机防守。阵外大量布设拒马、木刺等障碍。防御严密的如同一个刺猬,谁去摸一下都会碰的一手血。
刘良佐别无他法,先派刀盾手上去清理通道。
第一批派了一司的刀盾手——五百人,英勇的士兵们哇哇叫着,冲了上去。明军佛郎机先开火了,轰轰的声音如同惊雷,震得人耳朵嗡嗡直响。
声音还未落下,倒是眼见几个黑乎乎的球飞了来,有个跑的快的管贴(类似队长,手下五十名士兵)直接被砸中了脑袋,整个头如同西瓜一般碎裂,炮弹砸的整个肩膀都塌了。铁球砸到地上,又弹了起来,砸到了斜后面的一个小兵,通的一声正撞在他胸口的铁甲上,整块甲都凹进了胸膛。扑通倒地上一动不动,眼见是不活了。
终于跑到近了些,刀盾手们左手举盾护住自己,弓着身子往前疾走。又听得通通通的一阵炮响。只见天空中一阵黑雨袭来,须臾之间便至面前,便听着啪啦啪啦的一阵似冰雹般的声音,是霰弹打在盾牌与铁甲上的声音,可盾牌就那么大,总有手脚在外面,便见得几个士兵手脚上全是一个个黑窟窿,哀嚎着倒下。
一些运气好的刀盾手终于冲到了拒马阵前,开始用手去搬动拒马。这时明军阵中便炮声不断了,霰弹如同夏日的大雨一般一阵又一阵的袭来。
后面几十个跑的慢或者说是故意跑的慢的,不知谁发了一声喊,掉头就往回跑。
刘良佐铁青着脸,令人将几个怯战的拖去砍了,挂在阵前示众。
多铎没说话,但刘良佐明白他意思,只好硬着头皮接着上。
一轮一轮的派人上,死了两千多人,总算是开辟了两条通道出来。
刘良佐咬了咬牙,命长枪兵攻一路,又派骑兵从另一路强行冲阵。
长枪兵在方盾的掩护下,如墙而进,还没到壕沟前,先是被实心弹砸了一通,等走近了几丈,高杰军的火铳兵开始开火。长枪兵要阵而后战才有威力,是以走的慢阵型又密集,简直就是活靶子,长枪还没捅到人就被打死了七七八八,不知道谁喊了一声:“降了,降了,我们反正”。噼里啪啦上百人都扔了长枪跪下投降了。
另一路冲阵的骑兵见长枪兵崩了,连忙撤了回去,还好损失不算大。
高杰喜不自胜,派人出营去接收降兵,虽然投降的人不多,但意义重大。
刘良佐气的脸都黑了,在多铎面前头都抬不起来。
第一天的攻防战就这样匆匆结束了。
第二天,刘良佐开始调整进攻节奏,先是用刀盾兵开路,紧跟着长枪突击,等高杰军火铳连射接不上了,骑兵立即强行冲阵。
果然,在长枪兵被打的七零八落后,由于高杰军的火器落后,连续射击有点接不上了,正在后排的士兵在装填弹药的时候,刘良佐的骑兵赶到,五百骑的骑兵如同洪流,“轰隆隆”撞的高杰的火枪兵人仰马翻,一条壕沟瞬间被突破。
高杰一看事情不妙,增援一万出营迎战刘良佐。
打头的是长枪兵,用来防止骑兵冲阵,后面紧跟着火铳兵,两侧用披甲兵掩护,后军才是骑兵。
高杰一出兵,刘良佐连忙全军压上,两军战作一团。
多铎在一块高地上看了看,叽里呱啦大声说了一阵。但见得清军阵中令旗翻飞、传令兵往来驰突,不多时,清军骑兵便动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