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乐……确是无与伦比的。它与其他艺术不同,独树一帜……它不是表现一种特殊和一定的快乐、悲伤、痛苦、恐怖、喜悦或和平的情绪,而是表现快乐、悲伤、痛苦、恐怖、喜悦与和平它们本身。用抽象、用它们本质的原始状态,不带有任何附加物。因此,它不具有习惯性的动机。它能使我们全部掌握并与它们分享宇宙间的各种本质。
———叔本华《作为意志和表象的世界》《西方思想宝库》P969
对话 聂绀弩曾对我说,他没有音乐的耳朵。20世纪50年代初,我同他一样也不懂抽象的、不知所云的音乐。我们那时都太真切地关注人生,关注我们这个真实的社会,以后搞了文学评论才懂抽象,也才懂得一点音乐。我赞赏叔本华对于音乐本质的理解,音乐的对象大概是因人而异的耳朵,你可以听到耳鬓厮磨的切切私语,小桥流水的谈情说爱,他可以听到洪水猛兽的灾难袭来,全民奋力抗击。第三位也还能听到抽象的思绪把他带出人间地球,不知自己去了哪里……
音乐是一种这样的学问,它与听众的自我感受紧密联系,一场音乐会下来,听众的理解犹若瞎子摸象,留下的就是一个虚无缥缈、宽大无边的空间。它太玄妙了,因此,人们在听完音乐之后,只能说“好”“不错”“太好了”。谁能说得明白自己心中这种感受的秘密呢?至少我说不具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