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之后,我在厂区呆了三年,功力突飞猛进。我在人群里显露着我的各种特能,而又没有被人察觉。三年后的这一天,我在开奖前五分钟,说中了2015年1月22日的双色球彩票。那是占卜术,我已经能很熟练的应用。而在开奖号码出来之后,旁边的人视若无睹,只有汤姆和黎羸向我伸出了拇指。
我知道,我将和他们产生交集。
是日,惠风和畅,微风拂面,温暖的太阳照耀着愉悦的心灵。本是好天气,却偏偏有不祥的事情发生。工友小李站在十八层的楼顶,准备跳楼。
说起来,这件事还和我有关。
小李在工地五年,攒下一笔积蓄。他平日省吃俭用,手头钱本是不少。但他迷上赌博,将钱都输在了赌桌上。屋漏偏逢连夜雨,他家里母亲生病,急需用钱。小李痛不欲生,觉得自己本来有钱给母亲看病的,却都输光了,所以成天着急,无心工作。为此,车间主任骂了他好多次。
我动了恻隐之心,将自己的积蓄都给了他,但还是不够。我就给他写了当天双色球的号码,让他按着号码买一注。
我:“你看看你妈看病还要多少钱,大概中个几个号码就可以了,中太多了,不劳而获,就没意思了。”
他其实不太信我,但我给了他我的积蓄,他不忍拂我的好意。就去买了。
事情到了这里,本该很顺利,我的占卜是极准的。所以我看到他要跳楼,很惊讶,就跑上去问他:“你没按我给你的号码买吗?”
不像电视剧演的那样,他没有向我失控的喊“你不要过来”,反而很淡然的跟我说了发生的事情:“唉,虽然我买的时候不太信你真能写中彩票号码,但心里还是觉得,如果是真的,还是全中比较好。就都按你写的买了十注。晚上开奖,竟然真的全中。按照这期的奖金池来算,我能得一亿三千多万。我激动的当场晕了过去。”
听到这,我很不解那他为什么要跳楼,疑惑的看着他。
他继续说着:“我晕过去之后,第二天白天才醒过来,急忙拿着我的彩票去彩票站打听。我是戴着面具去的,因为怕被人认出,要害我。到了彩票站,老板却说我的这注彩票一毛钱都没中。我当场就失控了,揪着老板的衣领要他仔细对。老板被我疯狂的样子吓坏了,拿出昨天的开奖号码给我对,果然没有一个数字是一样的。我歇斯底里的喊:‘我昨天晚上明明看着是我彩票里的数字的,开奖号码怎么可能是你这个’老板对我说;‘嗨,你这个,好像本来是你这个号码的。但是开奖之后半小时,那边突然说机器出了问题,开过的不算,要重新开奖。你这个,可惜了,是可惜了。’我听了之后,感觉到整个世界都在崩塌,哥哥啊,你明白我的感受吗,你有过哪种一亿的钱一眨眼没了的感觉吗?我觉得人生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听完他的讲述,我第一次觉得,人类自身的运作有时候比什么灵力玄功厉害的多。他的错误在于,他贪心了,想中最大的那个奖。可这个社会,最大的奖都是既定的人在得着,这是连占卜也改变不了的事。
我:“你别急着死,我再给你写一组号码,你这次别买那么多,中个小几十万,给你妈看病,就够了。”
他脸上现出一种落寞的表情,那是经历过大起大落的人会露出的表情。他说:“不了,我是看明白了,都是命。我妈的病也没必要看了,那是她的命。下辈子,我们要去豪门再做母子。”
没到手的一亿块扭曲了他的心灵。如同我们生活里经常看到的那些被心灵鸡汤迷惑的以为自己本来拥有一切的人一样,他迷失了自己。
我想告诉他,他没有像秦始皇一样服下仙药,跳楼之后,并没有下辈子。他体内混沌的心神会跃出他的身体,去寻找新的宿主。自杀除了毁灭他这一世的自我意识,没有其他的作用。
但一切已经来不及,他微笑着倒了下去。他在100米的空中往下坠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