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雾在空中弥散,一点点渗入皮肤。
时间转盘上那朱红的指针也似生了一双翅膀,在急促的嘀嗒声中滑过每一个精准的刻度。十年的时光也从指尖无声无息地飞走。
这里,黑漆漆的。
可不知为什么,曦芸总是在下意识里认为这是一个空心的黑皮蛋壳,似乎只要稍动一寸,便可破壳而出一般。薄薄的,怪怪的。
从不远处传来的水声清晰可闻。令人不禁心下生疑。
于是她决定睁开眼去辨认清楚。但,那两层薄薄的皮却似乎重达千斤,任凭她如何努力也睁不开,于是急得手脚并用一阵乱踢。突然,蛋壳猛烈颤抖起来,那近在咫尺的水声也越来越大,越来越来清晰,将整个耳朵胀得满满的。忽然感到一阵阵暖流从上方撒下来,眉心处痒痒的。又试着睁了睁眼,这次能睁开一道细缝。
模模糊糊地看到阳光从上方倾泻下来,黑暗则像破碎的蛋壳一般向四外逃缩,一块块在自己的身边砸落。忽感到有人在呼唤名字,一点点,逐渐清晰。
“曦芸,你醒醒,曦芸,醒醒啊。”声音是如此熟悉,话到嘴边,却化为虚无。曦芸揉了揉依旧惺忪的睡眼,伸了个懒腰,慢悠悠的吐出了一口气。
“嗯-----睡得真香。”
“你还真敢说,”耳中听得这句话,可额角却猛地被念柔师姐戳了一下,听着她语气略带嗔怪地说,“我让你打坐练功,你怎么睡着了!呼,还真是一眼不盯着你都不行。就你那三脚猫的功夫,恐怕连一只小妖都敌不过。还不赶快练功去,傻笑什么!”
虽说在心里很赞同她的话,但毕竟骨子里还隐藏着一种叫做不服输的性情,不禁还嘴道:“我哪里有。刚刚只是太专心了而已嘛。等到哪次我出道了,别说什么小喽啰了,就算道行极深的大妖来了,都没准闻风丧胆,被我打的落花流水呢。”说罢,曦芸不禁还摆出一副不可一世的表情,假模假样地挥了挥立在旁侧的竹剑。
“是吗?”念柔满脸坏笑道,“到时候别怪我没提醒过你要好好练功。”
话到此处,房门突然被推开,进来一个小弟子,像我们拱了拱手道:“念柔师姐,曦芸师姐。师父有要事想同两位师姐商议,请随我来。”
念柔师姐回首望着身后那张因震惊而呆住的脸,幽幽的说:“你看,机会来了吧。”等下,她似乎是嗅到了阴谋的味道。
“师姐,你不会是和师父串通好的吧?”
“瞎说什么呢你!”
好吧,好吧,我错怪你了还不成?曦芸摸着头上鼓起来的大包,垂头丧气地跟在念柔身后,想起刚才所说的那几句狂语,恨不得扇自己两巴掌,明明没有能力还乱说,真是的,唉~
“啊,师姐,我疼啊。”
念柔回头看了一眼,回了一句:“忍着!”
呜呜呜,师姐,你何时变得如此冷酷了,还我那温柔的师姐……
走了不算长的路,总算是来到了师父所在的屋室,带路的道童将我们带到门口后,便行礼告辞了。
师姐伸手扣了扣门,得到应允后,便拽着准备逃跑的小师妹走了进去。
“芸儿,你这……这……这头是怎么了?”请完安,清悠道长的眼光依旧停留在曦芸那肿起老高的额头上,问到。
“被师姐揍的,”曦芸没好气的说道,“疼死了。”
“还不是因为你说了句找揍的话,否则我会下手那么重吗?”
“……”曦芸双眼一翻,“哼,我错了。”
念柔叹了口气:“没一点诚意。”
“罢了罢了,芸儿,你过来,让为师给你看看。”清悠道长招了招手。
曦芸应了一声,走了过去,跪在蒲团上,只觉额头上有一双温暖的手抚过,疼痛感渐渐消失。
“咦,师父,真是神了,您方才做了什么,包都没了,教教我吧。”曦芸摸着光滑的额角,喜笑颜开。
“以后,你也是会的,”清悠道长面带微笑,“此次找你们二人来这里,就是为给你们安排一次委托。”
“委托?”曦芸一惊,“不会又是替山脚下那个村子里的王大婶儿拔草,摸鸡蛋吧?”
“那么简单的委托交给你去办就行了,还用的着叫你大师姐来,尽胡闹。”老者瞪了一眼,语气严厉。
“那――是什么?”
“你们看看这个,”说着,清悠道长拿出一个信封,“上面都写明了。”
……
同师姐自师父的房内走出,关上房门后,曦芸看了看天,没想到,自己的第一件委托对象竟是王公贵族,也不知是福还是祸。
伸手摸了摸怀中的玉石,这是师父在自己临出去的时候丢给自己的保命的东西,似乎是可以预知危险的宝物。
这时的她们还不知道,就是这样的一封信,使她们从此踏上了不归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