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莲戈看得出神,大太子玩心大起,拿着毫笔在她目无焦距的眼前虚晃。
莲戈伤春悲秋了一番,忽的被吓了一跳,连忙侧过头,脸颊不慎撞在了笔尖上,墨水散开,在她右边眼角处留下了鸡蛋大小的墨印。笔尖又从鼻梁掠过,由左脸自嘴角一路画去,所到之处无不留下斑斑点点的黑色印记。
“哎呀,不好!”
大太子手一松,白玉紫毫笔掉落沙地上,神情古怪地看着莲戈,想笑又拼命忍住,最后还是“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此例一开,捧腹笑得愈发不可收拾。
莲戈想也不想,便知现在的模样必是十分滑稽,她虽不在乎容貌之美丑,但实在不愿被他这么肆意捉弄,怒道:“还愣着做什么,快给本座擦掉!”
大太子深呼吸,才将无状的笑态遏制下去,面露无奈,摊手道:“擦不掉了。”
莲戈瞠目,“如何擦不掉?”
大太子支支吾吾,长吁短叹,“你有所不知,这墨砚,乃在下耗费七七四十九日,取极耀天境松罗山之松枝,于幽火焚烧九九八十一天,再在松脂中混入东海龙血、南疆艾绒、西岭蔻仁、北域白冰,以玉屑金箔封存打磨两百年,才制出这么一块,遇水不褪,遇火不焚,千年不腐,万年不化,岂是寻常可轻易擦去的?”
莲戈听得晕头转向,获悉墨渍难以擦掉,整个人都懵了。
“所以,本座从今往后就只能这副鬼模样了?”
大太子安慰道:“倒也无需心灰意冷,离恨天境里的幻情瀑水可溶天下万物于无色,或可一试。”
莲戈这才暗暗松了口气,她虽不在乎美丑,可万一回去后被皋羽取笑,岂非没脸?
大太子上下打量莲戈半晌,啧啧叹道:“美色倾城,于人间行走是祸非福,要不你如何会招惹程阿吉那恶痞?如此想来,你如今这般模样,倒是个好的。”
莲戈瞪目而视,心生疑窦,“你当真不是故意的?”
大太子信誓旦旦:“纯属意外。”嘴角忍不住扯出弧度,一副小人得志之态。
果真是有意的,莲戈恨得咬牙切齿,面上虚笑道:“来而不往非礼也,就让本座来为你脸上也添几道风景罢!”说完愤愤拿起掉在沙地上的毫笔,作势要往他脸上画去。
“神女饶命,手下留情!”大太子一边讨饶,一边左躲右闪。
失去法力的莲戈如何会是他的对手,被他轻巧夺去手中笔,两人推推搡搡,顺势滚进连绵的沙海里。几番比划下来,拳来手挡,脚来腿压,莲戈被治的死死的,半身置于沙中,浑身无处不沾满砂砾,四肢动弹不得,黔驴技穷之下,本能地拿口去咬。
混乱中也不知咬住了哪里,只觉得湿湿软软的,一股腥甜溢入口腔。
睁开双眼,对上他深邃的眸,眸心紫光星碎,隐约藏有挣扎与痛苦。
她再不及思考,已不可遏制地被他那双魔魅的眼眸摄去了魂魄。
一念天堂,一念地狱。大太子内心几番交战,终是一把捧住她的脸,用力地吻了下去。
明知不该沉沦,奈何难以自制。
到底是他太过自负,以为无欲者无敌,却不知,情能动心,心能生欲,欲能造孽。
置身红尘孽海,纵他道法三千,不敌她旖旎半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