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戈犹豫了半会,回头问道:“这莫不是传闻中的‘强抢民女’?”
“想必如此,”大太子一脸严肃,提醒道:“民女,你即将被强抢。”
仿佛认清了现状,莲戈虚心求教:“那本座从是不从?”
大太子极为认真道:“从,必须得从,还得带上在下一起从,也好吃香喝辣。”
莲戈恍如醍醐灌顶,慎重地点了点头,指着大太子,问程阿吉:“能带着他吗?”
程阿吉笑着问:“可是姑娘的兄长?”
大太子忙代为回答:“她乃在下娘子,在下乃她夫君。”
近日大太子逢人便说他们是夫妻,路经此处用尽盘缠,不得已才卖艺糊口,对此莲戈已懒得多作解释。
哪有做人家姨娘还带上自家相公的,活脱绿帽戴在头上不成?程阿吉见他们竟敢当众戏弄自己,怒从中来,冷笑道:“带上你也可以,就不知你有没有命跟来享这福。”使了使眼色,那群打手纷纷亮起武器,将大太子堵在中间。
早前大太子便有言在先,若非除魔卫道,或是性命攸关,不可轻易在凡人面前施展法术。
莲戈拍手笑道:“好极好极,世间一切皆是修行。”也算是回敬他之前的所作所为了。
大太子啧啧摇头,暗叹唯有女子与小人难养,便赤手空拳与那伙打手较量了几个回合。
凡胎肉体太过脆弱,他也不敢下重手,打来打去也难分胜负,于是寻了个空挡,甩开众人,拉起莲戈的手掉头就跑。
程阿吉在身后愤愤喊道:“整个溧阳都是爷的地盘,任你们插翅也难飞!”
这里只怕是待不下去了,大太子哀叹不已,与莲戈携手直奔镇口而去,待离了溧阳地界,才停下来气喘吁吁。
溧阳地处国之边陲,周遭皆是戈壁,一片无边沙漠隔着炎朝与云戎两国。
“堂堂天界大太子,三界之战神,居然被凡间几个酒囊饭袋打得落荒而逃,实在好笑。”
莲戈扶着腰哈哈大笑,自从他们结伴同行,她就一直被大太子压着,变着法地使唤,如今可算寻到个报仇的机会,自然可劲地嘲笑他去。
肆意笑了许久,未见身旁有所反应,不由觉得奇怪,抬头望去,倏然对上一双若有所思的眼,眸心似有别样的情感。她来不及看清,想起大太子天赋异瞳,生怕再被摄魂,立即移开视线。
“这么看着本座作什么?”
大漠孤烟,长河落日,黄昏笼罩四野,拂风扬起沙河。
夕阳的余晖照在她的脸颊,如红云掠过。大太子凝视着她的侧颜,竟觉得有些美得惊心动魄。
“你该多些笑笑才是。”
温柔低语,如耳边呢喃,大太子轻声道:“方才这样开怀大笑就很好,平日里你不是故作老成,就是横眉冷目的,岂非辜负韶华,白白可惜了这张赏心悦目的脸。”
收起笑脸,莲戈没有吱声,一言不发盯着他看。
许是风沙迷了双眼,恍惚间又看到了皋羽,总爱叨叨絮絮,让她少操劳生气,多放松欢笑。
然说得轻巧,做起来谈何容易?
吉天元母常说,能为有多大,责任便有多大。所以靖天始尊将苍生担在肩上,画地为牢,暗自情殇;所以吉天元母只身入幽冥,生死两不知。
她莲戈天生神格,寻常求道者修行了千百年也未得的境界,她举手便可做到。虽说没有胸怀三界的大志,可偌大碧璃宫尚要辖治,吉天元母尚未找到下落,她如何做个寻常女子,不倾城,不倾国,只明媚微笑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