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的樊善柔自然就不好过了,可她樊善柔岂是那么好欺负,轻易妥协的。她还是认为自己在这事上没错,她已经留了书信跟爹娘打了招呼,为何爹还要罚她禁足。
加上又有了一次外出的经历,这就更助长了樊善柔的志气,某人是好了伤疤忘了疼,于是,又一次溜了。
“哼,那个混蛋,一定要再找到他,狠狠的报上这一仇不可。”
可要想再找到那个人,她又不知道要去上哪里去找的好,这样看来,那她就必定要到姑姑的坟墓那,守株待兔不可了。
然而夜晚的山中可不是一般的恐怖呀,更何况身边还有座坟墓,虽说她是自己的姑姑没错了啦。但毕竟也是,死人呀!
同时还要小心翼翼的,注意着避开村人的搜寻。不是说后山是禁地吗?怎么这些人就可以上来呢,就为了将她抓回去?
这些天真是过得辛苦万分,带来的包子,她一天一个的,如今也啃完了。肚子早就饿得咕咕,头脑更是饿得发昏。却始终再也没见到那个人了,他不是应该经常来看望姑姑的吗,怎么这么多日都还没出现。
这般的等待着,即使是好脾气的人都会发火呀,更何况她樊善柔,本来就不是一个好脾气的人。
恼怒之下,竟然操起手上的蓝笛,对着身边的坟就是一通乱挥。坟周围盛开的花朵此时就成了残花,惨不忍睹。
然而就在她再次扬起笛时,却是怎么也挥不下去了,就像是给人硬生生拉住了一样。
“哼,终于肯出来了吗,我这样做你心疼啦?”
得意的咧开了嘴,原以为那人来了,转身想要对背后阻止自己的人示威,可惜,背后空无一人,他是无论如何也不肯现身了是吗。
不出现,叫你不出现,她就继续挥笛,看他能忍多久。她就不信了,他真的能这般放任着她糟蹋姑姑的坟不管。可就在她想继续挥下笛子时,笛子却稳稳当当的停留在了空中,无论她使出多大的力气,笛子就是不动分毫。气急败坏之下,只能张口破骂。可无论她骂了多少难听的话,那人还是不肯现身,直到最后,樊善柔一个人在那辱骂累了,精神不支瘫坐在地上。
“你还是回去吧,看在你姑姑的份上,今天你所做的一切,就算了,若有下次……”
空中,悠悠的传来,舞枫宴的声音,那么的空灵。
“下次,若有下次又怎样啊,你会杀了我吗?你要是真敢对我动手,我爹娘他们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对于这个任性胡闹的小丫头,舞枫宴选择了无视,再也听不到任何回声。气得她弃笛用双手去扒弄坟土堆上的泥,也不见再有什么动静。
精力透支的樊善柔此时是那么的凄凉,拨弄累了,就趴在坟土堆上默默的流着泪。她怎么会这样,自己到底在发什么脾气呢?
从很小很小的时候,自第一次听到李爷讲有关舞音宫的故事,她就迷上了,此后缠着李爷,讲了无数遍,她越来越喜欢了,喜欢上了这神秘的地方,这里面的人。
她,难道是喜欢上了那个人?由一个故事,喜欢了十多年的,可能一辈子也触及不到的人,所以在见到唯一的他时,她就喜欢上了,即使这个人是姑父。不,不会的,这怎么可能。
免强支撑着站了起来,拖着沉重的脚步,慢慢地,慢慢地,一步步往山下走。她的脑子很乱很乱,却知道,自己不能再呆在这里了,她得赶紧逃,逃得远远的。她怎么能喜欢上他呢,他还是她的姑父。
下山时的背影,是那么的狼狈,头也不回的,急匆匆的跑开,仿佛后面有什么东西在追她一般。
可她是决不会回家的,这个时候不能回家,她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家人,更不知道怎么去整理内心混乱一团的思绪。
不知跑了多久,等到她累到跑不动了,停下来时,却发现,周遭都是陌生的。
繁华的街道,她是唯一一个如此落迫狼狈的人。
然而身后别着的那支笛,是那么的晶莹剔透,微微透出的蓝光,更让笛身多了一分寒气。即使不识货的人,也能一眼看得出,真是人间极品啊,引来了无数贪婪的目光。
“饿呀,好饿……”
樊善柔此时只想大吃一顿,本就饿着肚子,又跑了这么长时间,闻着街道两边,酒楼,点心铺,包子摊,散发出来的食物香气。更是饿得她头昏昏,走路轻飘飘的,哪还有可能注意到,身边那些打着坏主意的人。
她本就是一个被宠坏了的小孩子,什么也不懂。
一个人飞奔而过,把她直接撞到了在地,却在她刚想准备破口大骂时,那人却道歉着,接着又匆匆忙跑远了。饿得头冒金星的樊善柔,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可一直尾随其后的祁擎苍却是看得一清二楚,这倒是个好机会。
只见他脚尖点地,飞快的追了过去,把那人拦截住,抢过了樊善柔刚刚被偷去了的笛子。再一个转身,追上了那个还尚且不知情的迷糊人儿。
“姑娘,你的东西被抢了。”
原本无缘无故就被人拦了下来,让樊善柔这个心情坏到了极点的人,更是气不打一处的来,却看到拦人手中的笛。
摸了摸后背,笛子真的不见了,是自己的,什么时候的事?难道是刚刚那一撞。
“真危险呢,差点就没了呀!”
祁擎苍一副慈善友善的脸孔,立刻就博得了樊善柔的好感。果真是那一撞,自己竟然连东西被人偷了去都不知道。
“是你帮我抢回来的吗?谢谢啊……”
樊善柔此时是真的,发自内心的感谢这个人,如果不是他,那自己还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不用客气,姑娘以后还是小心点,万事可要多留个心眼啊。一个姑娘家的,出门在外,很危险的。”
“嗯,谢谢恩公,不知道该怎样称呼恩公呢?”
祁擎苍原本只是跟踪舞枫宴的,没想到却误打误撞的,知道了这个小姑娘的存在。他不敢离得舞枫宴太近,怕被他发现,所以他不知道他们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可是,这似乎并不妨碍到他什么,甚至的,这个小姑娘倒是可以帮上个大忙。
“只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小姑娘也无需恩公长恩公短的,在下秋濯,小姑娘就跟别人一样,叫我一声老濯就行了。”
“啊,老濯?这,这怎么行呢,不行不行。”
樊善柔那是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啊,她哪能对恩公怎么没礼貌呢?虽然恩公是大了她一些,然而样貌不过三十来岁的样子,怎么能,怎么能当得一个老字,不妥不妥,连忙摆手摇头。
“怎么不可呢,名字都是用来给人叫的,我说成就成,小姑娘尽管这么叫就是了,只是小姑娘又该怎么称呼呢?”
“嗯?老……濯……不不不,小柔还是称呼恩公好。”
怎么叫都觉得别扭,算了,恩公想必也不会介意的。
“哦,对了,我叫樊善柔,恩公叫我小柔就可以了,爹娘都是这么叫我的。”
“那好吧,小柔要是不好意思叫,那就还叫恩公吧。小柔,看你也不是什么平常人家的姑娘,怎么会到了如此地步呢?”
祁擎苍表面似乎有些为难道,似乎是在考虑怎么说,才不至于伤了她。实际上,他不是非常清楚她的身份么,还需要问什么。
俗话说,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樊善柔虽然是刁钻泼辣了些,却是个有恩报恩,当然,有仇也报仇的人。只可惜,是在她分不清究竟何是恩,何是仇的前提下的,毕竟她的年纪还小,分不清好坏,只凭自己的喜恶。
就像此时,她就已经把祁擎苍当成了再生父亲了,把所有的一切一鼓脑的告诉了祁擎苍。特别是,祁擎苍听完后,知道她好几日没吃饱过,还又是请她吃了一大桌的东西。
其实,刚才是因为他没能有机会看她的记忆,现在就算她不告诉他,他也了解了事情的始末了。
舞音会过后很长一段时间,他都隐藏在了舞音宫之中,原本他是计划好的,却不想小枫竟然会来挨他那记毒针。他既然已经打算下毒,自然是没想过要替人解毒的,只是没想到,结果会是自己的儿子中的毒。
可恨舞音宫那些自私的家伙,竟然宁愿眼睁睁的看着小枫受苦,也不肯来求他。他们竟敢不管小枫的性命安危,他还以为,舞音宫的那群家伙,果真只是一群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只是可怜了他的小枫啊,他虽然身上带着一粒解药,却没能有机会喂他服下。
后来不知怎么的,原本被那群老家伙压制住的毒,既然会突然的扩散开来,他的小枫性命岌岌可危。这次他顾不得那么许多了,硬是让他趁着林仙怡困极打盹了一小会儿的功夫,将解药喂给小枫服下。可惜在把过脉之后,他才发现,小枫体内的毒,在被他们压制时,用了不正确的方式,竟然,竟然变异了。他的解药,只能救得他一时,却是治标不治本。
小枫的性命要紧,他只能放下原定的计划,赶回了魔音宫,他必须在小枫下一次毒发之前,研制出新的解药。只是不想,小枫竟然会为了一个凡间来的野丫头,让自己体内的毒,再一次的提前复发。不过也亏得这个野丫头了,小枫的毒这才真正的解了,原来那个野丫头竟是这丫头的姑姑啊,他倒是该多谢她们这姑侄女俩了,一再的给他制造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