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要防的事,还在后头。
司仪上台,先将大顺明皇的祝福辞念了一柱香那般久。洛雪儿听得无可奈何,可忠贤王胡逸风听得兴致鸯然,嘴角含笑。
只要她站在他身边,所有的事都是美好的。
祝辞完毕。司仪这才重又按照礼俗一步步地来。
“一拜天地。”
手儿终于被放开,却是热气腾腾得好不羞人。
“二拜高堂。”
哪有什么高堂可拜,拜的是凤仪王和大顺明皇。凤仪王年事虽高,风姿仍在。此时一脸含笑,似乎真是自家子孙在成家。大顺明皇亦是一脸含笑,好比他自个儿成家立业。正在拜堂的胡逸风也是一脸含笑,正在庆幸想念了多年的佳人终于唾手可得。
只是洛雪儿总觉得怪异不已。为何觉得他们全是一国的,而她,是误飞进金丝牢宠的鸟儿。
“夫妻对拜。”司仪有张有弛,喜庆的气氛一波高过一波。
好,对拜。洛雪儿可是熟手了,不象五年半前的笨手笨脚。当下很轻车熟路地弯腰行礼,只是嘴角兴起一丝兴味。这胡逸风抓着她一个曾经的弃妃当宝用,还真是好亏。许是她嘴角那抹意味深长得太过分,当她直起腰时,整个人就被胡逸风抱紧了,嗔道:“雪儿,不要那样笑,今儿大喜之日。多少留我点面子。”
洛雪儿轻轻地遮了小嘴儿,她有笑得过分么?她不觉得。只是确实有些有点讽刺,有点想笑。她不知道,本来一身大红,自己多多少少还是羞意浓浓,那种桃红遍腮,那种红唇迷人,对于身为新郎的胡逸风是何等的诱惑。礼仪尚在宣“送入洞房”,胡逸风早给了她一个当堂热吻。
这一吻,只觉将五年的光阴瞬间拉回。洛雪儿循着那淡淡的龙涎香味,让那抹熟悉将五年前所有的记忆都牵了出来。她失败的第一次爱情,她疯狂的以吻换武。前世今生,虽说连富王都说要她,可连吻在内,真正跟她有肌肤之亲的只有六闲王,以及眼前这个对吻有着狂热的男人。她其实,寂寞并迷茫着。
如瀑清泪,倾泻而下。吻未停,心已乱。可陷入情意的胡逸风,明知紧搂着的人泪流满面,却没有停下的迹象,只是稍稍将唇偏移,将洛雪儿满脸咸泪,尽皆吻尽。她的泪,从此流进了他的心。他不会,再让她因男人而哭泣。
满堂皆惊,只有赵小露哭得一塌糊涂,一起为洛雪儿曾经忧愁的岁月告别。赵母悄悄将女儿搂紧,掏出手绢儿,替女儿擦个一干二净。再远些,小鱼儿和小雁儿又哭又笑,似乎成魔。
这奇异的喜堂之景,似乎让位处极限的大顺明皇也有了感悟。他淡淡而又含笑地全场扫视一遍,在看到梨花带雨的赵小露时,眼眸里有丝复杂。但那只是短短一瞥,短得根本就没法延伸任何故事出来。
他是大顺皇帝,哪有那时间精力管那儿女情长。光看着欣赏着还差不多,那就,接着看刚刚成王的胡逸风风生水起的表演吧!
“送入洞房……”司仪已经在喊第三次了。
胡逸风好不容易听到司仪的话,这才放开那陷入心事而任他为所欲为的人儿。他牵着她,在丫环仆妇的引领下,华丽丽地往她们的洞房而去。小鱼儿和小雁儿,又哭又笑地紧跟在最后面。
原来六闲王的洞房是在东南方向的弯月阁,如今他忠贤王的,却是西北方向的爱雪轩。爱雪轩原名听雪轩,胡逸风将它改名,其意义一见即知。
喜堂中的风一鸿嘴角含笑,轻轻道:“还不错,这忠贤王总算将美人儿拐入了喜堂。”
“我倒想不到,这年轻人心里这么多花花肠子。”说这话的,是德高望重的凤仪王。
“老王爷请在这里主持喜宴,朕还得去里面瞧瞧。”风一鸿笑意深深,起身欲行。
“怎么?”凤仪王有些不解,“难道入洞房还得你去扇风点火?”
“不是。”风一鸿朗朗笑了,风华无限,“胡逸风治叛贼有魄力,布局肯花心思,可入洞房只怕难。我好人做到底,一并儿让洛雪儿成了他身下佳人,生儿育子,那才是真正地成全了良配。”
凤仪王微微点头:“既然如此,你就去吧!这里自然有我坐着,只管大家吃好,不是难事。只是皇上不要玩得过火,别闹得无法收场就行。忠贤王妃看似柔弱,可实际上性烈如火,这个认识我们五年前就知道了。”
“老王爷说差了。不玩过火,对这女人根本就不起作用。”风一鸿洋洋笑道,带上几个侍卫宫女,也一并跟到爱雪苑去了。哼哼,若他不出面,胡逸风想做真正的新郎,那是痴人说梦。
大顺王朝礼仪没有中国历史上的多,可该有的还一样真不少,有些甚至还较之更全面些。当两人喝了交杯酒,就到了枣生贵子这一环节,那喜婆非得坚持两人拥着在上面滚上几滚不可。惹得洛雪儿几乎怒火相向,末了,收回明眸,只瞧着胡逸风不放。
洛雪儿当年与六闲王成亲,因为本身就娶错人的缘故,后面的礼俗六闲王倒是全忽略了。所以洛雪儿竟然不知这生贵子还有这么复杂。当下只看着胡逸风不作声,直将他看得脸孔发热。
这男人,一门心思地想假戏真做。她哪有不知道啊!只是……
丫头仆妇一大屋子,能说什么?胡逸风笑道:“雪儿不好意思。这样好了,大家先请出去,这礼我和雪儿等下完成就好了。”
“王爷,这个很重要。”喜婆很坚持,“皇上说了,哪个环节没成全,我一家子都不放过呢!”